第1章 七七

故事發生在中國西部的一個小鎮，那是一九六七年六月的一天。

傍晚時分，一名男子懷裡抱著一個差不多兩個月大的孩子，在一戶程姓的人家門前站了好久。

這名男子叫張成，大概有五十歲左右，身材高大而偏瘦，穿著一件不灰不藍的中山裝。

這家程老先生是遠近聞名大善人，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外單過，二兒子是一位手藝精湛的木匠，二兒媳婦善良賢惠，操持家務是把好手。

此時，張成輕輕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微微笑容，

「篤篤篤」

不一會兒的功夫，門被打開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家出現在眼前，滿頭銀髮，雪白的鬍鬚漂浮在胸前，面龐清瘦，慈眉善目。

「程老先生，打擾了，」張成見狀連忙彎下了腰，雙手抱拳。

「你是？」老人家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我叫張成，是南街村人。」

「哦，大老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程老先生，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幫忙照顧下這個孩子。」張成低頭看了看懷裡熟睡的孩子。

「這孩子的父母是下放到我們村改造的，情況特殊沒辦法照顧這孩子，她才兩個月大，所以想來求您幫忙照顧一段時間。」

老人家看著孩子，眼裡閃過一絲憐憫和同情。

「這事還得和兒子兒媳婦商量商量。」老人家的話里透露出著慎重。

……

「先到屋裡坐吧，」老人家說道，

張成跟隨著老人來到屋內。隨後，老人家朝著隔壁房間喊了一聲：「老二，你們倆口子來一下，」

「爹，啥事兒？」來人正是老人家的二兒子程子華，四十來歲，個子不高，但看著很硬朗，跟著一起來的是二兒媳婦馬蘭。

……

「爹，這誰家的孩子？」馬蘭一眼就看見了炕上的孩子。

老人家就把剛才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馬蘭聽后笑著說：「爹，那就留下來吧，」

「家裡孩子多，你能顧得過來嗎？」程子華說道，

「沒事，孩子們都大了，再說不還有爹呢嗎，」馬蘭笑著說道。

老人家聽到兒媳婦的這番話，高興地拍了拍大腿，說：「張成，放心吧，這段時間我們一定好好的照顧這孩子。」

張成感激地點了點頭，說：「兩個月後我一定來接她回去。」

說完張成向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後退兩步，轉身離去。

……

「爹，你看，怎麼把出生證也帶來了？」馬蘭不解的問道，

程老爺子愣了一下，默默地看了片刻。隨後淡淡地說了一句：「先收起來吧。」

……

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然而張成卻遲遲沒有出現。這讓馬蘭和程子華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轉眼間，秋天已經悄然而至。院子里的梨樹上掛滿了果實，風一吹，梨子搖搖晃晃的，像一個個小娃娃在盪鞦韆！

大花貓懶洋洋地趴台階上，享受著秋日暖陽。

一群小雞仔嘰嘰咕咕的滿院子跑，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而那個被張成留在程家的小女孩也已經半歲了。此時，她正安靜地坐在院子里的布墊上，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

秋天的夜晚，微風帶著絲絲涼意，輕輕拂過庭院。

月光如水，灑在老人的銀髮上，映襯出他滄桑而堅毅的臉龐。

老人獨自坐在院子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和期待。

他喃喃自語：「天氣漸漸變涼了，可這張成到現在也沒來領這孩子，看來她的父母是凶多吉少啊。」

「爹，您別著急，改天我去打聽一下。」程子華說道。

……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程子華推開父親的房門：「爹，這麼早就睡了？」

「剛躺下，有消息了嗎？」老人家睜開眼睛問道。

」打聽到了，孩子的母親病了，很嚴重，已經送回原籍了，」程子華無奈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老人家坐起身來：「這可怎麼辦？這張成也真是的，連個人影都見不著。唉！」

「估計他也是覺著沒法給您交代吧，」程子華說道，

這時馬蘭推門進來，輕聲說道：「爹，這孩子怪可憐的，要不就留在我們家吧。」

老人沉思了良久，最終點了點頭：「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爹，那您給起個名字吧。」程子華說道。

老人沉思片刻，「上面有五個姐姐一個哥哥，排名老七，就叫七七吧。大名程七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