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此一時彼一時

第402章 此一時彼一時

「咣咣咣!」

一千名天策衛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在唐王府門前停下了腳步,其他王府的諸位皇子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今天這個倒霉蛋不會是自己了,能過一天算一天吧,先看看唐王府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此刻的唐王府大門緊閉,下人們一個個被嚇得緘口不語,默不作聲。

王禕早就失去了當家做主的興奮勁,自從知道李隆基禪位,李琦登基之後就後悔不迭,只恨當初自己被豪宅黃金迷了心竅,沒有跟著薛柔離開。

王禕想要帶著兩個兒子跑路,才發現監事院的太監換了人,新來的凶神惡煞一般,嘴裡罵罵咧咧,毫無對皇室的尊敬之意。

王禕碰了一鼻子灰,半步都未能踏出十王宅,只能悻悻的返回家中,每日如坐針氈。

一連過了五六天安穩的日子,王禕發現除了自由受到限制之外,似乎武氏母子並沒來找唐王府麻煩。

於是,王禕綳著的心稍稍放鬆,祈禱唐王府能夠平安無事,逢凶化吉。

但事不遂人願,該來的還是來了,當聽說有大量官兵把唐王府包圍了之後,頓時面如土色,攬著兩個兒子不知所措。

「來人,翻牆進去,把門打開!」

在連續喊了數聲開門,得不到裡面的人回應之後,武衛國命人翻牆入院,從裡面打開門栓,放大隊人馬入內。

有幾個身手矯健的兵卒迅速翻過院牆,敞開大門,數百名金吾衛蜂擁入內,直把婢子們嚇得驚聲尖叫,一個個跪地求饒。

武衛國在庭院正中手撫佩劍,大聲宣讀懿旨:「唐王李瑛劫持太上皇,圖謀作亂,金吾衛奉了太后懿旨前來捉拿逆賊李瑛家眷。

還望王夫人攜帶兩位公子主動投案,免得將士們行事魯莽!

其餘奴婢全部交由太府寺處置,若有反抗之人,格殺勿論!」

王禕坐在客廳呆若木雞,兩個兒子則依偎在母親的懷裡嚎啕大哭。

金吾衛通過審訊婢子,很快就找到了王禕,紛紛舉著手裡的長槍恐嚇:「走、出去,馬上去天牢!」

「你們殺了我吧!」

王禕心如死灰,悔不當初,嘴裡呢喃道,「是我害了孩子,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求放了我的三郎和四郎!」

「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夫人?」

一個校尉擼起袖子,揮起巴掌扇在王禕的臉上。

「給老子滾出去,萬一惹得我挨了武將軍的責罵,老子拿刀把你臉給刮花!」

「唔……」

王禕捂著腫脹的臉頰,一臉憤怒的看著這個大鬍子軍官,恨恨的道:「我乃唐王妾室,你敢打我?不怕我夫君滅你滿門?」

提起李瑛的名字,確實管用,這個囂張的校尉態度有所收斂,拱手賠罪。

「王夫人,此一時彼一時,新天子繼位,唐王殿下兵權難保。

小人看在殿下的份上,向你道歉,還望你好生配合,勿要為難我們這些跑腿的!」

王禕無可奈何,只能領著兩個兒子來到庭院,向武衛國求情。

「這位將軍看起來是個有身份的人,妾身願意去天牢受審。只是我的兩個兒子年幼,還望勿要為難他倆,讓他們繼續住在府中,留下兩個婢子照顧可好?」

武衛國比起自己的哥哥來,倒是不那麼莽撞,但也不是好說話的主,當即冷笑一聲。

「你以為天牢是菜市場,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惹怒了老子把你送進教坊司賣肉,趕緊給老子麻利些,再磨蹭有你好看!」

王禕急火攻心,兩眼一黑,當場暈了過去。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與兩個兒子已經被關進了囚車之中,隨著粼粼的馬車聲,被送往長安天牢。

「稟報將軍,在太子府內帑發現黃金八千兩,銅錢十一萬貫,以及綢緞、布帛數千匹,另有翡翠、瑪瑙若干。」

負責查抄的頭目喜滋滋的來向武衛國稟報。

「他娘的,李瑛真是太貪了!」

武衛國破口大罵,絲毫沒有想到這是近兩年之內,李瑛通過經營各種生意賺到的積蓄,一口咬定這是李瑛貪墨的國家錢財。

「把那八千兩黃金送到老子家裡,我拿出一半來孝敬太后,只把銅錢和其他的上交到戶部。」

武衛國知道姑姑派自己來查抄唐王府,就是為了中飽私囊,當然不會全部上交國庫。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忙碌,唐王府方才被查抄完畢。

四百多名婢女與奴僕全部被收監到太府寺,金銀財寶被洗劫一空,莊嚴的大門也被貼上封條,只剩下一對威嚴的石獅子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被軟禁在十王宅的皇子們無法走出這座森嚴壁壘的建築群,但在十王宅的區域內還是可以隨意走動的。

值此非常之際,這些皇子們也不敢大白天出門,唯恐惹禍上身,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溜出府邸,來到唐王府查看情況。

當看到唐王府大門緊閉,門口貼著加蓋了太府寺大印的封條之後,李亨唏噓不已,非但沒有幸災樂禍的快感,反而平添一股兔死狐悲的凄涼。

今天是唐王府被抄,天知道明天會不會是自己的忠王府?

「咳咳……」

就在李亨感慨之際,背後響起一串咳嗽聲,急忙回頭看去,發現來的是大哥李琮。

「三郎,你也來看看二郎的府邸?」

李琮面無表情的問道。

當然,在青銅面具的遮掩下,任何人都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李亨急忙掩飾:「睡不著,在十王宅被禁足了七八天,心裡堵得慌,所以出來溜達溜達。」

「三郎啊,你對父皇突然禪位給二十一郎這件事怎麼看?」

李琮不打算和李亨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問道。

李亨道:「也許父皇確實突發疾病了吧?」

「三郎啊,你這就不實在了,跟兄長還藏著掖著?」

李琮的語氣變得不高興起來,「咱倆可是受了父皇的命令,協助寧王一起調查高力士之死。我認為,繼二郎之後,下一個被抄家的很可能就是你跟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那又有什麼辦法?」李亨無奈的搖頭嘆息。

李琮道:「我認為,父皇突發疾病這件事就是一場陰謀,很可能是武氏母子搞的政變,咱們必須想辦法出城,去華清宮面見父皇,才能解開真相。」

「現在的十王宅有重兵把守,咱們如何出去?插上翅膀飛出去么?或者憑咱們七八個兄弟家裡的兩千僕人,拿著燒火棍殺出去?」

李亨苦笑,「那樣咱們死的更快,只怕還要連累妻兒,還不如俯首稱臣,或許二十一郎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還能放過你我!」

李琮沉吟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多想想辦法……或許能找到機會。」

「大郎,我李亨現在沒了任何想法,只想活下去!」

李亨嘆息一聲,轉身而去,「如果二十一郎肯放過我,我會俯首稱臣,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望著李亨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李琮一臉鄙夷:「無能之輩!無膽之輩!無謀之輩!父皇竟然想冊立你為太子,真是有眼無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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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華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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