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漣漪

要是沒有後來又偶遇陽光，靜書可能還沉浸在自己滿意的小日子裡呢。

有一天剛上班不久，孫哥孫會計叫住靜書，送複印紙的小陽來了。讓靜書去收一下貨。

靜書拿上自己的小本本。跑到庫房門口，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這不是陽光嗎？好幾個月不見，白T恤代替了羽絨服。還是那個神采奕奕的人。陽光笑著打了招呼：「好久不見」

靜書指指列印紙，一臉疑惑？陽光還是一臉笑意，「我找了一圈工作都無法契合自己的思想，所以就自己幹了，進點貨，聯繫客戶，給客戶送耗材，辦公用品，現在算個體戶」。靜書一臉吃驚的表情，「你好厲害，同樣的年齡，我也真是失敗。」

陽光笑笑說：「失敗啥，憑自己勞動吃飯都很好，只不過我不太服從管教。每個人活著都是找契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接著兩人開始清點貨物。一個蹲一個彎著腰，兩人配合的默契十足。

陽光跟靜書約定抽空聚聚，靜書滿口答應。靜書對這個有自己獨特思想的男孩，有了極大的興趣。是怎樣在這個年齡走上了自我創業的道路，急切想聽他傳授經驗。

三天後，靜書收到了陽光的電話。一個普通的星期五的下午。下班后，靜書如約來到了約定地點。不大不小一個餐館，看著像新開業的，裝修的很有特色。一進餐館就看到了早已等候的陽光，一臉的笑意洋洋。兩人熟絡的打著招呼。

打完招呼，靜書搶先：「今天我是來取經的，所以這頓飯必須我請」。陽關笑笑：「你從我這有什麼經可取，一個沒有穩定收入的個體戶。」

靜書：「凡是開闢新道路，不走尋常路的人我都佩服。」

陽光：「我可不是開闢新道路，是被逼上梁山的。看你這架勢，一點也不像你平時，好像個男娃子，要找人結拜兄弟。」

靜書一聽這樂了，心裡有根弦一直有點刺，不樂於跟帥哥打交道，只要不是對象關係，怎麼都好。

現在陽光給了個台階。靜書笑著：「好，我正愁沒個哥哥。」陽光回了一句：「不許反悔啊。」倆人互相調侃著，邊吃邊聊。

原來，陽光找了一圈工作也沒找到的適合自己的，在轉批發市場時，在辦公用品市場看到了商機，自己就進了一批貨，列印名片，尋找客戶。由於陽光服務周到，現在已經有了穩定的客戶，來他們公司純粹是機緣巧合。

陽光自己干以後，為了方便在市裡租了房子，方便一些。一是距離遠了，二是自己干，忙的很，所以一直沒跟靜書聯繫。靜書的原因就更簡單了，自己抵觸帥哥，人家不跟自己聯繫，自己是絕對不會主動聯繫的。

吃到最後，陽光跟靜書談，自己經營單一，利潤太低，沒特色。

靜書跟他說可以嘗試做做海報，靜書他們單位是做連鎖超市的，每個月的促銷都需要印製海報。可以聯繫印刷廠，把這一塊做起來。還有超市的塑料袋，列印紙。這些東西每個月需求量很大。

陽光聽的腦洞大開，激動得，「我真是收了軍師妹妹，你一句話給我提供了新的思路。」靜書一臉謙虛「你別誇我了，沒思想沒思路只能給別人打工，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我平時的工作，比較熟悉。」

陽光一臉真誠「不要輕易否定自己，咱們還年輕，想幹啥就去嘗試，說不定就成了，不成也沒關係，反正還有機會。」

聽著陽光的話，靜書想想也是，趁年輕還有無數可能。

吃完飯，陽光搶先把賬結了。陽光給靜書打了的，叫她到家給他電話，又記了計程車司機的車牌。看著陽光細心的安排一切，靜書心裡暖暖的。

回到家，李凡喊靜書幫忙，整理些東西。忘了回電話的事。待靜書收拾完，躺床上。床上的手機嘟嘟響起來，一看是陽光，才想起忘……電話那頭陽光急切的問「到家了嗎，也不回電話，」

靜書：「早回了，不好意思，回來給室友幫了個小忙，忘了給你回電話。你不用擔心，我這長相到哪都安全。」

陽光那頭:「別把自己當女漢子，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有許多的不方便，你住的偏，以後回家早點，別晚回家，今天是我的不是，本來想送你回家，但還有點事需要去處理。早點睡吧，累一天了。」

靜書聽完陽光的話，心裡怪怪的，二十多年第一次有外人這麼真誠的關心自己。自己原來這麼重要。

在家自己是老大，還有個小很多的弟，幹啥都是她，父母一直把她當男孩子養。不想自己姑娘太嬌氣。

不像那些美麗的女孩子，像鮮花一樣時刻需要別人的呵護。上學時，那些漂亮女同學周圍總是一堆狗腿。拎包的，送零食的。讓人不忍直視。

靜書信奉的是，「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陽光一個電話讓靜書，心裡起了一絲小小的漣漪。但馬上就否決。靜書扇扇自己的臉，「李靜書清醒清醒，趕緊想想自己以後，同樣的年齡，你不失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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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書躺在床上，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自己想干點啥，自己能幹點啥，不能這麼渾渾噩噩下去。

靜書的大學專業是自己選的，家裡的人根本沒那種思想會給你指明今後的道路。當時選專業只是覺得選這個大學肯定能走，自己只有自己逃出那個滿是泥土味的環境，才能尋求自己的發展。逃出來自己站穩腳跟才能發展自己喜歡的。

其實靜書一直喜歡畫畫。那天聽陽光說不喜歡管束，喜歡自由。

她也喜歡自由，想做自由職業者，在家畫畫，接訂單，畫繪本，畫插畫，平時自己一直關注著這方面的事。

有時候上網，有時候上書店看得都是這方面的。但由於不是專業的，這條路註定不好走，平時也只是涉獵一下，沒有更深入的展開。

如果走這條路，註定道阻且長。自己現在沒一點水平，估計以自己的工資都不夠交培訓費的。

但陽光的話鼓勵了她，交不起學費就自學，總得試試。不試試怎知有沒有可能。年輕還有無限可能。

下定了決心，第二天星期六，靜書休息，就開始了自學畫畫的過程。

買了些入門的書，筆和紙。也上網搜了相關的課程，找自己能接受的，性價比比較高的課程。上不起線下，報網上課程。

靜書像一塊海綿，沉浸其中。由於白天還得上班，只能利用晚上和星期天學習。靜書很喜歡現在的狀態，興趣滿滿，幹勁十足。

靜書偶爾也在工作時碰到陽光，大家都是認真的對接，工作之餘閑聊兩句。

一個陽光明媚的星期六，靜書在家對著照片畫畫，畫了好幾張找不到立體的感覺。

手機嘟嘟嘟的響起來。拿出手機接聽，傳來陽光的聲音：「書書在家嗎，我在你家附近，有點事麻煩你。」

靜書:「好，啥事?」原來陽光送貨到三環，那單位上午值班的人有事出去了。看門的還不是他們單位的。放門衛不太安全。

陽光還著急去見一個客戶，不能帶著貨去。正好現在離靜書家比較近。所以想把貨放靜書這。

靜書知道事情原委，滿口答應。拿了地下室的鑰匙就下樓來，正好陽光到了樓下，倆人一塊把貨放到地下室。

陽光就去附近印刷廠談業務了。

下午一點，陽光又把貨給客戶送去。

打電話叫靜書出去吃飯。靜書不去。陽光聽著電話里靜書沒興緻，就掛了電話。

過了沒一會，陽光又打來了：「怎麼聽著興緻不高，怎麼了，生病了？給你買了點好吃的，下樓來取。」

靜書一聽放下電話，穿拖鞋就跑下來了。看到陽光，嘟嘟嘴：「你咋這客氣呢，幫這點忙，還買啥東西，我平時吃你的還少。」

陽光很少看到靜書孩子氣的一面：「不是認哥了嗎，哥給妹買點東西吃咋了。你咋了？」

靜書解釋著沒事，看陽光一臉的汗，衣服也顯的有些臟，他平時不這樣，總是很乾凈整潔。心裡突然很不是個滋味。

靜書眼神清澈的看著陽光：「你上來洗把臉，休息會。是不是還沒吃飯？」陽光立馬：「要不去外面吃吧，會不會不方便？」靜書：「有啥不方便的，妹妹心疼一下自己哥哥都不行。走吧，是不是還沒吃飯，我給你做點，老吃外邊的對胃不好。你老說自己多好，看看累的連飯也吃不上。」

靜書說完就後悔了，臉馬上就紅了，但隨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你過十分鐘再上來，我上去收拾一下。」

陽光聽到靜書說心疼他，心裡非常舒服，疲勞一掃而空。

靜書呢，以閃電的速度上樓，把不該出現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

剛收拾完，敲門聲就響了，開門，迎陽光進來。

陽光笑著環視了一下屋子，隨口道：「女孩子就是精緻，比我住的那好多了。」

靜書：「別笑話我了，我今天一天沒收拾了，你去衛生間洗把臉。我給你做點吃的。」

陽光進衛生間收拾。靜書去廚房看冰箱還有啥。看了有上周包的餃子（上周跟李凡一塊包的，倆人饞了就抽時間包頓餃子吃）。接水，放上鍋，打開火。

靜書猛然又想起啥，跑卧室拿了一件白色體恤，遞給陽光：「換上吧，新的，我給我弟買的。」陽光接過衣服，心頭好像被熨的更服帖了，眼裡好像盪著蜜看著靜書。靜書連看都沒看他，轉身去了廚房。

過了沒一會，靜書給陽光端上來一盤熱騰騰的餃子。

陽光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心裡無比感動，大口朵頤，好像在吃什麼山珍美味。

陽光雖然是個南方人，但是特別喜歡吃餃子。不一會，一碗餃子就進肚子了，把湯喝的一滴不剩。

靜書：「是不是沒吃飽，要不我再給你煮碗面。」陽光揮揮手，：「吃飽了，太好吃了，下次有餃子一定叫上我，我出錢。」

靜書笑笑：「好，不僅出錢，還得出力。一個人包太費事了，我們也是倆人一塊合作。」陽光笑得眼眉彎彎：「好，可是我啥也不會，你得教會我，我才能幫忙。」倆人開著玩笑互相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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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一束光照到陽光的臉上，靜書看著陽光的臉，靈感突然來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轉身回屋裡去了，陽光一臉懵。過了一會，靜書拿著鉛筆，畫板從屋裡出來。

一臉神秘的沖陽光笑：「你幫個忙吧，下午還有事嗎？」陽光還是一臉懵的笑笑：「幹啥，怎麼感覺這麼慎的慌。」靜書：「給我當回模特，我給你畫幅畫。」

陽光笑著說：「沒問題，你啥時學的這個？」靜書:「我只是興趣，上學時沒錢學這個專業，現在想學學，看能不能靠這個為生。」

靜書畫畫的事跟任何人都沒提起過，陽光是第一個。靜書覺得這事擱一般人他肯定理解不了，笑你痴人說夢。

這事還得從剛畢業留這個城市的時候，姑姑給介紹工作，不是親姑，靜書媽媽勸人家照顧一下自己閨女。因為找工作的事就被姑姑罵了。事情是這麼回事，姑姑叫靜書放低標準，去介紹的地賣貨，然後再騎驢找馬。靜書去了兩天，就感覺那人心術不正，誣陷她動了賬本。靜書直接不幹了。姑姑急了罵了一通。但靜書也沒跟姑姑提那老闆的事，就干受著。覺得讓姑姑出了這口氣，就兩不欠了。靜書心想自己傻啊，人家就不想管啊，隨便找個理由，推出你來呀。親戚不靠譜，或者他們也沒那麼大本事，還是靠自己吧。

靜書這人表面看著沒啥事，心裡有主意。從此就認定跟你理念不同，心裡事提都不提，別人會笑你不切實際。

但陽光就不會，覺得陽光就挺善解人意，像知心大哥哥，自己說的他都能理解。

確實如此，陽光聽完靜書的解釋，一臉的支持。

靜書還來一句：「你認為我是不是傻的冒氣。」

陽光：「理想就應該行動，要不就是空想，不偷不搶做自己喜歡的有啥可傻的。笑別人的往往連自己都搞不明白。」

靜書聽得滿心滿眼的感動。心裡嘀咕：「這哥是蜜罐長大的，說啥都讓人心裡舒舒服服的。

陽光按靜書的要求，板正的坐好。

靜書調整自己角度作畫。

靜書看著陽光的臉在畫板上描摹，看光灑在陽光臉上，連臉上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這皮膚真是比女孩子都細膩。吃啥長大的。怪不得都喜歡帥哥。瞧瞧這眉這眼……確實賞心悅目，越看越害羞。想著想著，心裡那個糾偏小人，來了，想啥呢趕緊幹活。靜書調整好心態，認真的揮動手裡的畫筆抓緊時間畫起來。

靜書這邊剛正常，陽光倒不自在了，第一次被人這樣審視，心裡也是毛毛的。心裡打鼓，早知要畫畫，就應該把臉洗乾淨點。不知洗乾淨沒。看著靜書一臉認真的模樣，眼睫毛都在認真工作，心又開始突突別的，認真的靜書好美。（書書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美女，一眼讓你很驚詫。屬氣質型，又不全對。安靜時是書香氣，動時就很中性的帥氣，有時還有些可愛……這些只有陽光最清楚。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嗎。）

倆人心裡都各想各的事。畫像這事就在這奇怪的氛圍里結束了。

靜書拿著畫好的畫，給陽光看：「看咋樣？」陽光接過，眼睛一亮，：「這是我嗎？畫的也太好了，把優點都展現了，缺點都掐了。」

「不是你，是誰，你不知道自己長的有多出眾，骨骼清奇，眉清目秀。至於畫嗎，還畫的不太好，我畫的都太平面了，今天正好趕上有道光打到你臉上，讓我有了新的啟發。所以請你做模特了。」

陽光要把畫帶走，靜書說還要改改，自己第一張真人模特的畫一定要盡善盡美。

說以後有的是機會，有時間再給他畫。

倆人越聊越嗨。靜書把自己以前畫的都給陽光看了，看著這一沓沓的畫稿。陽光對靜書又有新的認識，覺得這姑娘渾身都閃著光，好美。

靜書當然不知道陽光心裡想啥，只叨咕自己應該怎麼完善自己的畫。

最後陽光給靜書建議，不要一味的閉門造車，多出去轉轉，多看看人，畫的人和場景反映實際才能有其靈魂。

靜書聽了陽光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就跟陽光約定，明天和陽光一起去市場轉轉。

陽光心裡開始有別的想法了，所以建議也有自己私心，想跟靜書多待一會。

這男人跟女人的化學變化就是一瞬。無論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

嘟嘟……陽光電話響起來，倆人的暢聊也到此結束。靜書把陽光送下樓，然後把自己悶屋子裡上網課，研究畫畫的事。

等課結束已經晚上九點了，去衛生間看到了陽光的那件T恤，隨手就洗了，晾陽台。想著明天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