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世界侵佔」（7．5k）
濃郁的暗紫色將整個戰場遮蔽，羅鏡的面前只剩下一片混沌，除了暗紫再不見任何色彩。
轟！
接二連三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間或摻雜著各種咆哮和銳利的尖嘯，不時還有各種血肉撕扯開的聲音。
羅鏡嘗試將「庸人之眼」開啟到最大限度，但依然毫無作用。
這很正常，畢竟這件伴魂奇物主要作用並不是感知，而是隱匿。
皺了皺眉頭，羅鏡悄然退後兩步，直至手中的法杖末端抵住牆壁。
左手輕輕按住紅韻柔軟的後背，黑袍青年冷聲說道：「別動，保持站位。」
紅韻咽了口口水，縱然知道自己被當做擋箭牌，也沒有絲毫不敬的想法：「是，主人。」
短暫的混亂聲音過後，周圍變得極為寂靜，連林恩的聲音也不再響起，彷彿落針可聞。
皺了皺眉頭，羅鏡凝神仔細聽著周圍的變化。
「……」
他聽到了，除了自己和紅韻的心跳聲外，還有極不明顯的……
咀嚼聲。
而且，不是黑魔的咀嚼聲。
羅鏡對黑魔也算得上足夠了解，它們不會這麼……慢條斯理。
「吼！！！」
狂暴的嘶吼聲猛地在耳邊炸響，接著是一段非常嘈雜的打鬥聲，有什麼東西跟黑魔打起來了。
而且，就在距離兩人不遠的位置。
戰鬥聲很快消失，接著是一段與之前沒什麼差異的咀嚼聲。
咕咚……
一聲極為明顯的吞咽聲以後，若有若無的龐大黑影在羅鏡視野內徘徊，彷彿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異獸。
周圍的暗紫色越發濃郁，羅鏡現在幾乎已經完全喪失了視野，眼前只有不到一厘米的可視範圍。
那道龐大身影逐漸距離二人越來越近，連紅韻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控制自己的身體反應。
非常強大的超凡波動，遠超自己在本世界所見的所有生物，簡直跟當初的「白銀之手·克里」不相上下。
而克里，可是有著整個「魔心世界」的加持。
這東西的層次，恐怕已經逼近五階極限，甚至達到了六階層面。
羅鏡已經悄然無聲地將黑星法杖收回，取出長刀月亦握在手中。
輕輕摟住紅韻柔軟的腰肢，緩緩退後兩步，羅鏡的後背緊緊貼在堅硬的牆壁上。
腦中閃過將紅韻作為誘餌引開不知名生物的打算，羅鏡很快又將其放棄。
諾爾做出這麼大動靜，不可能僅僅為了放出這麼一隻異獸，十有八九，這樣的異獸並不止是僅有面前的一頭。
羅鏡按住刀柄，隨時準備出手使用「絕魂·隱」轉移至亞空間進行躲避。
即便非常可惜已經到手的這名魅奴，在完全未知的情況下，也只能以保全自身作為首要目標。
若有若無的危機感越發強烈，「庸人之眼」直接進入「庸者」狀態，將羅鏡存在感變得極低。
作為伴魂奇物，某種程度它與宿主同生共死，在生死存亡的時候同樣會被激發出強大潛能。
嗡……
如同千萬名聖徒在歌唱，聽不清內容的吟唱聲在整個戰場響起，周圍的暗紫色越發濃郁，逐漸朝著黑色轉變。
在強烈到讓人耳膜隱隱作痛的聖潔頌聲中，前方的異獸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行為越發躁動，羅鏡甚至能夠聽到極為明顯的吐息聲。
當！！！
一聲異常強烈的震蕩聲響徹整個戰場，彷彿有人拿著某種鈍器猛烈敲擊了一下金屬，讓持續不斷的聖歌停頓了剎那。
儘管頌歌很快朝恢復如初，但羅鏡已經精準地把控到了這次機會！
左手小指沿著詭異方向劃出一道符文，淡藍色能量消散在空氣中，強悍的空間波動瞬間在羅鏡身上爆發！
轟！
逼近黑色的暗紫區域洶湧地朝著羅鏡迫近，黑袍青年眼前已經浮現一張猙獰的面孔，還有鋒銳的巨爪！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撲了個空！
「呼……」
羅鏡控制住不斷顫抖的身體，將強行傳送后的不適感排除在外，然後抬頭看向周圍。
滿是暗紫色的氣息被金色屏障格擋在外，周圍難得地恢復了清靜。
他此刻正身處阿爾文的側後方，林恩也在此處，正對著剛剛傳送來的兩人苦笑。
哐當！
金色屏障一個顫動，露出道道裂痕，隱約還有血跡在上面浮現，連周圍的地面都隨之一震。
「嘔……」
身後的紅韻再也無法忍受粗暴傳送的感覺，直接趴在地上嘔吐起來，但這時並無人在意她。
皺眉看了一眼後方正滿是傷痕、僅剩一人的維克家族女人，羅鏡看向阿爾文：「怎麼回事？」
「如你所見。」阿爾文難得地面無表情，緩緩說道：「諾爾用了一招我沒有任何準備的手段，把整個戰場攪渾了。」
「我緊急打斷了對方的節奏，讓你們有了喘息之機逃了回來。」
「我說，這明顯是你失算了吧。」林恩吐槽道：「輕敵大意，就是你這個下場。」
阿爾文皺了皺眉，剛想說著什麼，後方療傷完畢的維克家族女人卻已經打斷了幾人交談。
面容清冷的女人聲音同樣冷漠：「根據協定，我們三人到此退出這場爭奪。」
羅鏡和林恩對視一眼，均未說話。
她們三姐妹因為共生能力，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同在，目前只剩下一人，就足以說明問題。
阿爾文緩緩點了點頭，聲音略有些低沉：「理應如此。」
「……」
身披黑袍的女人也不廢話，取出一張類似地圖的東西，一陣白光后直接不見了身影。
即便「領袖」爭奪中途會封鎖世界，但對她們這種大家族來說，自然有著手段退出。
哐！！！
又是一次劇烈的震蕩，金色屏障再次多了一道裂痕，看得人膽戰心驚。
「我說……」林恩盯著那看似搖搖欲墜的金色屏障：「你這東西沒問題吧。」
「當然不會，」阿爾文淡淡說道：「這是時間系屏障，對方只能在一個小時後向我們發動攻擊。」
「你的意思是……」林恩臉色陰沉下去：「對方一個小時后仍然還把我們困在這裡？」
阿爾文掃了他一眼：「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也可以現在提出來。」
林恩啞口無言，在暗紫區域降臨以後，他的大部分夢境能力忽然全部失效，如果不是跑得快，估計還得跟羅鏡一樣困一陣子。
紅韻這時候也緩過勁來，開口說道：「我的魅惑手段也全部失效了，沒有絲毫回應。」
這時，羅鏡忽然注意到了什麼：「陶特呢？」
回頭望去，那位末代王者的身影，包括唐尼和他的守衛們，已經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自然不可能是阿爾文把他們拋棄了，陶特唐尼可是他計劃的核心之一。
「在這兒呢。」坐在輪椅上的阿爾文指了指身後女人手上的一個黑色瓶子：「你之前送來的維特也在。」
羅鏡仔細看去，卻見薄薄的玻璃瓶內，一團黑色霧氣已經完全將其遮蔽，看不清裡面的具體情形。
「能行嗎？這應該比你計劃的早了不少吧？」林恩皺著眉頭說道，到了這個地步，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些阿爾文的計劃。
阿爾文淡淡說道：「在我看到的5362個未來里，這個已經算是成功率比較高的一個了。」
「所以，」林恩凝視著阿爾文：「你看到了這個未來，為什麼不早做準備？把咱們搞到這個境地。」
阿爾文笑了笑，說道：「我只是五階，對未來的預料還很蒙昧。只有到了眼前，才知道究竟是哪條道路。」
「切……」林恩對時間系也不是沒有了解，知道阿爾文已經做到了極致，但他依舊很是不爽。
「那我們接下來幹嘛，就這麼等著？」
「當然，」阿爾文瞥了一眼黑色瓶子：「我們需要等一個破局點，比如我的「大罪」孵化出來。」
「或者，等到蒂琳解決了維歐拉，然後趕過來。」
「等等，」林恩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輪椅上的青年：「你知道蒂琳會去解決維歐拉？」
「我算到了，」阿爾文輕描淡寫地說道：「雖然出了些小小的意外，但大部分情況都不出我所料。」
「時間系，真是可怕。」林恩撇了撇嘴，朝旁邊走了兩步。
空氣突然變得一片沉默，除了偶爾顫動的金色屏障外，再沒有人說話。
羅鏡坐在地上，思考著從進入這個世界后一直以來的所見所聞，尤其是關於阿爾文的部分。
忽然間，一道精美圖案掠過腦海，那是曾經阿爾文在「白銀監牢」時在牆上刻畫的圖案。
這個東西，他似乎後來在哪裡見過！？
是……克里將死的時候，羅鏡在他的記憶里尋找某個人墓地的時候！
而羅鏡記得很清楚，這個東西，是整個「魔心世界」的地圖！
儘管兩者有所偏差，但絕對沒有太大區別！
只是阿爾文的圖像有些抽象，還進行了藝術加工，所以他一時間沒有將兩者放在一塊！
一道靈感劃過羅鏡腦海，如同大夢初醒，讓人酣暢淋漓。
「我明白了。」坐在地上的黑袍青年忽而說道，吸引了幾人視線后，看著阿爾文說道：「你用了幾瓶？」
阿爾文略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真讓我意外，斯蘭柯，你確實非同一般。」
「七瓶……加上這個的話，就是八瓶。」
他取出一瓶看起來極為清澈的液體，然後灌入口中，隨後將空瓶子扔給黑袍青年。
羅鏡凝視著手中的瓶子，來自靈印空間的信息印證了他的猜想。
【幸運之水】（金色）
類型：特殊增益藥劑
來源：未知
狀態：已使用
描述：一瓶清澈的液體，喝起來口感微苦，有回甘。
效果：使用后增加500點幸運屬性，或在六階以下世界成為「世界之子（偽）」，持續48小時。（短時間內連續使用可能導致增益減半）
使用條件：僅限職業者
評價：888（可堪大用）
備註1.你有幸看到了幸運女神的裙底風光。
2.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此乃箴言。
……
「真是有魄力，」羅鏡拋了拋手中的瓶子，說道：「我記得這東西在虛空的價格是一百二十萬魂晶吧，而且有價無市。」
「搞到這東西可花了大力氣，」阿爾文笑道：「一個七階世界的主導權，還有整整兩千萬魂晶，換了十五瓶。」
林恩檢查過瓶子，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阿爾文：「你對「領袖」之位這麼痴狂嗎？」
阿爾文笑了笑，說道：「你不也用了一個八階世界主導權買了那件天賦奇物嗎？」
「我那又不是為了……」林恩想辯解些什麼，但還是放棄了，跟這種瘋子，沒什麼好說的。
阿爾文抬頭看著天上的黑色霧氣，眼神有些迷離：「內維也是，動用了八階的「凈世之霧」想要爭取勝利。」
「還有維歐拉，儲備了十幾種針對時間系的手段，還有大價錢買來的八階戰鬥奇物。」
「更不用說蒂琳，儘管表面上十分從容，也是做過不少準備的。」
「這場「領袖」爭奪，歸根到底是資源的鬥爭啊……」
「但是，」羅鏡冷不丁開口說道：「你有一個他們都沒有的優勢不是嗎？那就是時間系職業帶來的預言能力。」
「讓伊莎將「侵蝕之心」帶來也罷，目標換成我也罷，都是你通過時間系能力預先做出的決斷。」
「雖然不知道你準備了多少，但幾乎所有可能發生的未來，你都必然做了相應的防備手段。」
「比如「凈世之霧」的安全區，又比如事先動搖維歐拉的信念……」
阿爾文微微頷首，微笑著聆聽黑袍青年的分析。
「但是，你還不滿足於這種情況，你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致勝手段。」
羅鏡目前瞥了一眼黑色氣流翻騰的玻璃瓶：「「罪界」，是你想到最完美的答案。」
「但這樣依然有個弊端，你需要大量時間，來讓自己的種子生根發芽，所以你必須杜絕前期的一切不安定因素。」
「尤其，是蒂琳。」
「想要做到這一點，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開局入手，讓她從開始就降臨在一個絕對無法威脅到你的位置。」
「但是降臨順序是固定的，位置也是隨機的，即便是你，也無法通過其他手段插手這種事。」
「所以，你反過來從其他方面入手，那就是提升自身的幸運，讓所有情況心想事成。」
羅鏡撿起地上的瓶子搖了搖：「虛空有人做過測試，這種品級的「幸運之水」在短時間內連續服用五瓶的話，雖然持續時間會變得極短，但心中期望的一件事幾乎會百分百發生。」
「我猜就是在蒂琳將要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你通過這種手段，把她放逐到了一個極為偏遠的角落，讓其無法干擾你的行動。」
「你在監牢內刻畫的地圖，恐怕就是在推算她降臨的位置與你預料得有沒有偏差。」
「但是這還不夠，你仍然需要更多時間去培養計劃，孵化「大罪」。」
「在維歐拉降臨的前一刻，你提前服用了「幸運之水」，讓她大概率遭遇蒂琳，同時解決兩個麻煩。」
「雖然這種方法不是百分百成功，但你賭贏了，也或許是你通過預言手段讓它成真了。」
「可惜的是，你的計劃還是出了兩次紕漏。」
「第一次，是沒想到內維這麼果斷，通過「凈世之霧」，強行提前開始最終決戰，但這還不算什麼大問題。」
「第二次，就是現在。諾爾的這種手段讓你不得不提前開始「大罪」的最終孵化，倉促之下仍有失敗的可能。」
「不錯，」阿爾文面露讚賞之色：「所以我剛剛才會用掉那瓶「幸運之水」，提升孵化成功的概率。」
「如果事情走向依然不符合預期的話，我會再次使用五瓶，讓它成功孵化。」
「另外補充一下，我一開始期望蒂琳降臨的地方，並不是在本世界內部，而是其與虛空接壤的地方。」
「這樣的話，即便是蒂琳，也要花費大力氣重新降臨本世界。」
林恩聽得呆若木雞，說話都不禁有些結巴：「這，這樣做，不會被聖朝的監督者糾正嗎？」
「當然不會，」阿爾文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歷史上也是有發生過這種事的，屬於可行策略。」
「不過……」羅鏡皺著眉頭說道：「我還是無法理解，諾爾的這種手段究竟是什麼，讓你這種時間系也始料未及。」
「他當然不會料到了，」熟悉的笑聲響起，將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了金色屏障之外。
不知何時起，那猛烈的撞擊已然消失不見，諾爾滿是笑意地站在屏障外，朝著裡面的幾人講話。
「諾爾，好久不見。」阿爾文坐在輪椅上，俯身行禮。
諾爾優雅地回了一禮，然後起身，後面隱約有著龐大的黑影遊盪。
「那麼，可否請你解釋一番呢？」阿爾文笑吟吟說道：「不然等蒂琳趕到，我們就沒有機會這麼自在地談話了。」
諾爾溫和地笑道：「這自然沒有問題，事實上，你們如果回到金魂世界，自然也會明白的。」
「這是屬於我們「洛厄」家族的不傳之秘哦。」
貴族青年慢悠悠地轉了一圈，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在他身後徘徊，猶如黑夜中的毒蛇。
「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家族歷來都是以召喚系能力出名，並在此基礎上與信仰系能力結合、演化，形成了獨特的體系。」
「一般而言，家族內會事先將十幾個低階世界作為傳播信仰的『花園』，信仰是『陽光』，而生活在那些世界的『花』就是我們的資產。」
「等到家族成員誕生，並基本確定了自己的道路以後，就會選擇合適的『花園』，讓我們與『太陽』結合，成為『農夫』。」
「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以召喚的方式，帶領屬於自己的『花』去其他世界征戰。」
「但是這樣一來，就會誕生一個問題。」諾爾豎起手指，悠然自得地說道：「儘管『花』們可以不停繁育，但如果想要給『花園』升升級，我們該怎麼辦呢？」
「普通的方式太慢，太超常的手段又過於耗費資源，所以……」
「我們決定，去把其他的、還未開墾的『搶過來』。」
「原來如此。」阿爾文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世界侵佔」嗎，這竟然可以通過人為製造出來。」
所謂「世界侵佔」，是虛空一種極為罕見的情況，通常是兩個世界以某種方式「重疊」以後，就會發生一場大戰，最後勝利的世界吞噬另一個世界。
這其中自然有諸多奧妙，比如世界意志間的鬥爭、利益獲得方式，甚至是本源性問題。
但諾爾顯然沒有解釋這些的意思，只是笑著說道：「如果要人工侵佔其他的『花園』，自然要通過多方努力。」
「而其中，最為重要的毫無疑問，是『花蜜』的存在。」
「花蜜？」林恩臉色有些古怪：「難道是指職業者信仰某種東西后，產生的果實？」
「不錯！」諾爾打了個響指，繼續說道：「必須要讓其他花園的『花』們釀出屬於自己花園獨一無二的『花蜜』，然後……」
「然後屬於你的『花園』就會下意識認為釀出這些『花蜜』的『花』，本應是屬於自己領土內的『花』，」羅鏡介面道：「這樣一來，「世界侵佔」就順理成章了。」
「不不不。」林恩一臉茫然：「我不是太明白，而且這跟我們現在的狀況有什麼關係？」
羅鏡皺眉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說道：「簡單的說，就是信仰侵略。」
「以他的「暗紫世界」為例，如果要發動「世界侵佔」，就必須要在被侵佔的世界傳播「暗紫」信仰，然後令這些新誕生的信仰者被「暗紫」知道。」
「這樣一來，「暗紫世界」就會去侵佔這個世界了。」
「這樣不但打破了召喚系的限制，也不會被認定為違禁手段，受到「金律之鐘」的制裁，甚至連「討伐之戰」都不會被認定。」
「而與此同時，他的的確確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得到一整個世界的協助，不論對方世界有什麼，都可以借用。」
「但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羅鏡凝視著滿是笑意的諾爾：
「你只是在「金魂世界」傳播了「暗紫」吧？這個世界事先對你完全未知，是如何讓「暗紫」鎖定到這裡的？」
「這個嘛……」諾爾滿是神秘地笑了笑：「是秘密。」
「不過呢，我好歹也算是這方面的天才哦，我獨創的手段，讓「暗紫」錯把這裡認成了「金魂世界」呢……」
看著諾爾的笑臉，林恩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媽的，這個人怎麼看著這麼討厭，我都想給他兩拳。」
諾爾笑吟吟地說道：「勸你不要這麼做，「暗紫世界」也已經到了五階極限了，侵佔了這個世界后，應該就可以到六階了。」
「所以說，你現在出來的話，絕對打不過我背後一整個世界的。」
「順便解答一下阿爾文的疑惑，因為家族內部對這方面的內容請了八階以上的強者做遮掩，你是絕對不可能預言到的。」
「原來如此。」聯繫到事情前後諾爾的表現，羅鏡忽然想通了什麼：「你的根本目的，不是「領袖」吧？」
「沒錯，」諾爾伸了個懶腰，身體里發出骨骼活動的聲音：「我只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晉陞六階，然後脫離家族罷了。」
「脫離家族？」林恩愣了一下：「為什麼？」
「唉，」諾爾故作憂愁地嘆了口氣：「像你們這種人，當然感受不到「洛厄」家族的變態之處，真是快樂呢……」
阿爾文一直靜靜聽著諾爾的講述，這時忽然問道：「內維應該被你解決掉了吧？」
「沒錯，」諾爾扭了扭脖子：「沒想到那傢伙還跟「死亡神教」有關聯，讓我花了好一陣功夫呢。」
「哦，順帶一提……」他看著阿爾文笑道：「我對「領袖」之位沒有興趣，很快「世界侵佔」就要完成了，我馬上就會離開哦。」
「你不跟蒂琳見一面嗎？」阿爾文淡淡說道：「她成為領袖的話，你可能很難再見到她了。」
「不需要。」諾爾長嘆了一口氣：「她已經快把我的精英戰力都給殺光了，估計很快就到這邊了。」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那麼……」諾爾溫和地笑了笑：「我也差不多該撤退了，希望阿爾文你的手段對她有用……」
黑色霧氣緩緩散去，諾爾的身影在若隱若現的龐大異獸中緩緩離去，忽而，他腳步一頓，傳過一道滿是笑意的聲音:
「對了，斯蘭柯，既然要離開家族，這東西也沒什麼用了，就送給你好了。」
金色屏障外，不知何時出現一個滿是花紋的木質匣子。
轟！
咚！
幾人周圍忽而一陣狂暴的震動感，金色屏障隨之消失。
羅鏡將那個匣子拿到身旁，匆匆掃了一眼便收回空間之中，跟他預料得沒有差別。
而這並不是當前最需要關注的，黑袍青年耳邊響起林恩的大喊：「卧槽，天塌了！」
抬起頭看去，灰色的「凈世之霧」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空中的「黑砂之環」破破爛爛卻依舊還在旋轉著。
廣袤的白銀深坑中，幾人的身影渺小得如同塵埃，周圍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生物存在，連阿爾文召喚的鏡像也已經消失。
天空之中，巨大的裂隙緩緩擴張，隱隱可以看到漆黑的幕布下黯淡的星辰，奔涌的超凡因子流淌著五彩斑斕的顏色，從裂隙中逃離。
周圍一陣天翻地覆般的搖晃，經歷了「世界侵佔」的脆弱世界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視線拉遠，此時的「魔心世界」猶如一個正在不斷泄氣的氣球，無數超凡因子凝成實質逃離向虛空。
而羅鏡腳下的大陸，在經歷過「凈世之霧」的吞噬后，如同一張橢圓形的白紙，周圍還在不斷坍塌！
更要命的是，在他們的正前方，一道璀璨的金光正便這邊飛來，在五彩的超凡長河中猶如逆流的船隻！
「蒂琳·迪莫爾」，終於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