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少年維特之扼殺
身後的阿爾文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輪椅上和陶特說話，林恩滿臉悲憤地在戰場里演戲，羅鏡左右看了看，一時還真沒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
諾爾在召喚完「暗紫使徒」們以後就不見了蹤影，疑似被替代了的「內維」則是和「維克」家族三姐妹打成一團。
這種情況下，羅鏡直接切入戰場並不合適。
先不說他目前的身份是「沒什麼戰鬥天賦」的符文學大師，哪怕他加入進去，也未必能快速解決這個局面。
既然這樣，那就摸魚吧，反正阿爾文看起來也不是很急。
確定了策略以後，羅鏡同時施展了幾個法術，朝著頭頂巨大的「黑砂之環」而去。
途中，他還不忘把黑蜘蛛放出來扔了出去，畢竟多少也算一個戰力。
砰！
一聲槍響，面前的護盾碎出無數裂痕，羅鏡面無表情地又給補上了一個防禦法術。
這槍是來自「白銀王廷」的攻擊，雖然那名成員轉眼就被一隻騎著亡靈馬的骷髏戳成了兩半，但依然讓他有些無奈。
他本以為阿爾文「復刻」出來的東西，多少能自己掌控一下，結果現在看來，除了黑魔以外，這些幾百年前的白銀守衛同樣將他們視為敵人。
對此，羅鏡在簡單思考過後便明白了過來。
阿爾文是以時間系能力將初代王者時期的「白銀王廷」護衛隊復刻，或是以鏡像方式弄出來的。
這與諾爾這種召喚系存在根本上的不同，復刻出來的「歷史殘影」們並不會遵從阿爾文的命令，而是繼續自己的使命。
黑魔們心中只有殺戮，自然將一切異族都視作敵人進行攻擊。
而「白銀王廷」的使命是守衛城市，所以出現在眼前的一切「侵略者」也都是清除的對象。
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如今身為白銀王者的陶特，儘管他們不會聽從其命令，但也不會對他發動攻擊。
歸根到底，阿爾文只是拉出了一群原住民幫自己對抗「內維」他們罷了，真正屬於他們的勢力，依舊是「黑砂城」。
不過嘛……包括羅鏡在內都不太關心就是了。
轟！
羅鏡側身躲過一束滿溢著不詳暗紫氣息的箭矢，看著它轟擊在「黑砂之環」的防禦罩上掀起陣陣漣漪。
啪嗒。
腳步落下，羅鏡耳邊響起「黑砂之環」中樞「星紋79號」的機械聲：「斯蘭柯閣下，歡迎回來。」
「紅茶、躺椅、投影屏已為您準備完畢，請跟隨指引前往休息室。」
羅鏡隨口「嗯」了一聲，便朝著緩緩打開的電梯門而進。
看得出來，「星紋79號」對「黑砂之環」進行了相當徹底的改造，將其完全變作一件戰爭利器。
電梯周圍的塗裝徐徐褪去，透明的牆壁讓羅鏡將整個內部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最為顯眼的是一條半自動化的流水線，各色礦石在這裡進行冶鍊、加工、合成工作，然後改造成需要的樣式，快速組裝成魔能士兵。
魔能士兵軀體組件完備的時刻，「星紋79號」會瞬間鏈接體內的晶元，驅使著它按照指定模式前往戰場。
此外，還有大量的「黑砂城」民眾進行高強度作業，彌補因時間不足未能改裝完成的工作。
大量身穿軍裝的士兵，跟隨著腦內晶元的指引進行戰備工作，幾乎片刻不得休息。
運輸車、裝甲安裝、植入義體，還有遠程控制機甲作戰的士兵，整個「黑砂之環」已經完全進入戰鬥模式。
看著下面忙碌的情況，羅鏡挑了挑眉：「這些都是你完成的？」
冰冷機械音在耳邊響起：「是的，閣下。」
「得益於您這枚經過改造的「黯紋卡」，我的算力已經達到了開發者也不曾預計的程度，甚至超出十幾枚「黯紋卡」聯合提供的算力。」
「我現在可以絕對掌控整個「黑砂之環」的運行狀況，包括機械作業、提供指示，甚至是同時操控幾千名魔能士兵進行作戰。」
「哦？」羅鏡有些意外，這個結果給了他不大不小的驚喜。
「那麼，現在情況怎麼樣？」他繼續問道。
「非常不樂觀。」「星紋79號」冷冰冰回應道：「實際戰備時間比預料得更短，許多方案依舊未能完成。」
「更重要的是……」
羅鏡面前投影出整個戰場的縮略圖，跟隨著他的手指操作不停變換，「黑砂之環」基地的情況也隨之映射。
「這件大型防禦陣地奇物，本應是作為一種守衛措施存在，本身並未採用十分堅固的材料鑄造。」
面前的戰爭陡然放大，並不斷擴張到白銀深坑頂端，這裡正是「黑砂之環」所處的位置。
「星紋79號」接著說道：「我們所處的位置距離深坑底部大約有1500米距離，距離戰場中央大約1300米。」
「而本次面對的敵人大多具備浮空能力、超遠距離攻擊手段以及特質超凡屬性。」
「然而由於頂部「凈世之霧」的存在，我們無法繼續升空降低敵人的威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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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已將基地本身的防禦能力提高到極限，但在這種攻勢下，能源消耗非常劇烈，恐怕無法堅持太長時間。」
羅鏡皺了皺眉，說道：「能源短缺？我不是留下了一些「攝魂晶」嗎？」
「星紋79號」答道：「這個世界的魔能水平並未發展到直接解構「攝魂晶」的程度，我無法直接利用您給出的這些資源。」
「現在研發呢？」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儘管我儲備了超過60種虛空利用「攝魂晶」的手段，但大多缺少對應資源和環境，都無法適用於此次情況。」
揉了揉額頭，羅鏡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他倒是忽略了，應該事先準備相關儀器的。
「另外，還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需要您處理。」
面前的投影繼續放大，將整個「黑砂之環」內部呈現出來，並展現出資源儲備室的情況。
「這是……礦石不夠了？」羅鏡皺眉說道。
「是的，如您所見，「黑砂城」的資源本就不充裕，開採技術也相當落後，即便之前已經全力開掘，剩下的礦石也只夠製造兩千名魔能士兵。」
「一旦礦石用盡，我們將無法製造魔能士兵，而一旦魔能士兵全部消耗完，我們將只能依靠城內軍隊，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
「真是……麻煩。」羅鏡嘆了口氣，之前他可沒料到這麼多難題需要解決。
關鍵是內維的一手「凈世之霧」，完全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讓他猝不及防。
還有阿爾文這個老陰逼，什麼情報都藏著掖著，如果他早點告知這個信息，不可能陷入這麼被動的局面。
如果不是他之前覺得不對勁，提前讓林恩同化「黑砂之環」到夢境世界，恐怕現在連這些戰力都拿不出來。
不過，這些都不是大問題，大不了等下去敲詐林恩，或者問阿爾文要。
羅鏡思索了一下，忽然問道：「之前讓你重點關注那兩人，怎麼樣？」
投影光屏瞬間切換，兩張屏幕展現出瑰花和維特的行為記錄。
「閣下，瑰花的行動並沒有異常，收攏人心的手段也非常高明，讓我省了不少功夫。」
黑袍青年盯著屏幕上正對著一批嚴陣以待的士兵訓話的瑰花，「嗯」了一聲后問道：「維特呢？」
「如您所見。」
只見屏幕中，維特正面露驚懼地看著下方的混戰場面，甚至整個身體都在不自覺地顫抖著。
然而羅鏡看得一清二楚，那已經完全漆黑的眼瞳里，滿溢的恐懼背後，是無休無止的貪婪，甚至是興奮到了顫抖的地步。
「哼，」羅鏡微微一笑：「他應該很高興吧，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東西，來容納他不斷膨脹的野心。」
「星紋79號」冷冰冰的聲音響起：「根據記錄，他在戰備階段曾13次暗中拉攏城內高層，5次公然與瑰花發生衝突，有28次試圖尋找「黑砂之環」中樞，還有35次遊盪在城市邊緣、意圖逃離。」
「我才離開了幾天，已經壓制不住他的貪婪了嗎。」羅鏡嘖嘖稱奇：「阿爾文這特效藥真是厲害，回頭問問他還有沒有。」
現在每當回想起靈印空間對那瓶藥劑造成變化「隱蔽、自然」的描述，羅鏡都暗暗發笑。
更讓他清楚意識到，「罪界」出來的東西多麼詭異，讓空間都看走了眼。
叮咚！
電梯門緩緩開啟，羅鏡面前的投影消失不見，他邁入悠揚著舒緩音樂的休息室中，然後躺在椅子上。
「唔……」
飲下一口冰鎮后的紅茶，黑袍青年發出愜意的聲音，哪怕是林恩，恐怕現在也沒有這麼舒服的待遇。
篤篤……
羅鏡敲了兩下桌子，吩咐道：「把瑰花和維特叫過來。」
「是。」
……
漫長的走廊。
維特看著周圍的閃爍著白光的牆壁，還有前面默默走著的瑰花，眼神中滿是貪婪。
還有……懼怕。
那人終於回來了，自己做的這些事會不會被發現？自己默默積攢的力量有沒有反抗的資本！？究竟要不要孤注一擲？？
心中的念頭不斷徘徊，名為貪婪的魔鬼在耳畔回蕩，引誘著他邁向自己的道路。
去吧，去吧……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你才是這黑砂城理所應當的主人！
得到這裡，擊敗所有人，然後得到一切的一切！
你是這世界的……王！！！
叮……
門，開了。
眼前的瑰花停住腳步，似乎等待著他先行進入。
對的，對的……臭婊子，你理應在我之下！
嘴角勾起貪婪的笑意，進入休息室中，維特的眼中倒映著躺在椅子上的黑袍人身影。
指尖的銀白色微微泛起光芒，維特躬身行禮，然而還不等體內的殺機綻放於室內，他的笑容已經僵在臉上。
羅鏡慢悠悠地站起身，走過去拍了拍在「星紋79號」控制下動也動不了的維特，口中吐出讓他魂靈寂滅的話語：
「既然是阿爾文的謀划，那我也沒必要留著你了，祝你好運。」
「再見，少年維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