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凈世之霧」
內維的謀划並不在阿爾文的預料之中，或者說，阿爾文從未將內維當過自己的對手。
哪怕，他擁有兩名候選人的資源支持。
從「領袖」爭奪開始，真正被他放在眼裡的，只有蒂琳、林恩以及諾爾。
眼下，即便內維的行動有些超出阿爾文的預料，但毫無疑問情況並未脫離他的控制。
看著臉色陰沉彷彿滴出水的內維，輪椅上的青年只是笑笑，說道：「哪怕只依靠她們三個，你這上萬軍隊也不是我的對手，你明白的吧？」
「如果沒有其他手段的話，那麼恭喜你，將成為本次爭奪第一個淘汰的候選人。」
羅鏡看著他身後面色冷漠的三個女性，心中念頭轉過。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阿爾文竟然請來了「斯克」家族的三人作為陪從者，畢竟……
「斯克」家族本身有一名公爵坐鎮，地位超然，根本不需要參與領袖爭奪這種東西。
金魂世界三大公爵，分別是「普拉夏公爵」、「莉莉卡公爵」以及「瓊恩·斯克公爵」。
其中，「普拉夏公爵」曾經與羅鏡接觸過，就是那位在「妖精商會」處驗證符文學天賦的公爵。
曾經不知為何，這位公爵欠了切諾一個人情，才讓羅鏡藉機搭上了線，讓其為自己的遺迹探索站台。
而「莉莉卡公爵」，是聖朝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公爵，「慕拉銀行」的背後掌權者。
為了完成自己的謀划，羅鏡在前往爭奪之前，通過「慕拉銀行」的女接待紅霧與其有過短暫交流，達成了某種交易。
這兩位公爵的家族，都是當初在「紐卡帝國」末期，選擇站出來反叛到「卡羅·迪莫爾」陣營，從而獲得的世襲公爵爵位。
當然，那位最初的「普拉夏公爵」已經不在了，羅鏡接觸的是第三任繼承者。
至於最後的「瓊恩·斯克公爵」，是唯一靠自己實打實能力獲得公爵爵位的八階強者。
他還有更廣為人知的一個頭銜——「魂授會」首領。
有著這樣的名譽加身，羅鏡很難理解，為什麼他會同意讓自己家族的人參與到「領袖」爭奪中。
不過……羅鏡自己也是特例，興許背後也有某種隱情說不定。
而這一代的「斯克」家族三姐妹，更是在各大勢力之間聲望極高。
原因在於她們的能力相當獨特。
除了三人共生，一人不死、三人不滅外，她們各自擅長的手段都非常適合大規模作戰，尤其是那種以少敵多的局面。
而據羅鏡觀察嘛……
他反反覆復打量了好幾遍，最終什麼也沒看出來，只得作罷。
她們的外貌和超凡波動相似到了驚人的地步，在沒有真正動手的時候，很難分辨出各自的不同。
「喂，斯蘭柯，這樣看人家可不太好哦？」阿爾文溫和的笑語打斷了羅鏡的觀察，讓他撇了撇嘴。
「我只是在想，該用什麼來稱呼她們。」
「斯克」家族的三姐妹幾乎從不說話，即便是各大勢力，背地裡也只是用「那三個人」之類的來稱呼。
阿爾文笑了笑，說道：「怎麼，你要通過名字來咒殺她們嗎？」
虛空里確實存在知道真名進行超遠程抹殺的手段，因此很多人出門在外用的都是化名。
而像他們這些大家族或強大勢力的子弟，也會具有相應的保護手段。
比如「斯蘭柯·黯星」這個名字，中間還有相當一串由不同語言字元組成的稱謂，也被算作真名的組成部分。
而如果要對其進行真名咒殺，首先就要想辦法得知全名，然後突破「黯星」家族的反制手段。
緊接著，必須擊碎「靈印空間」的保護程序，破解「契魂」職業凝成的虛假靈魂，最後面對「庸人之眼」。
反正從出生以來，羅鏡還沒體驗過別人咒殺自己的感覺。
當下阿爾文這麼說，也只不過是調侃罷了，即便羅鏡得知她們的真名，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也幾乎不可能咒殺成功。
何況，他也沒有進行咒殺的理由。
無語地瞥了阿爾文一眼，羅鏡四處打量了一下，問道：「怎麼不見索羅？」
索羅，是那位「色慾」的承載者。
阿爾文還沒說話，林恩就已經開始吐槽：「在我的夢裡呢，你是不知道，那傢伙天天玩得有多花。」
「我也算見多識廣了，有些玩法我都沒見過，真是……嘖嘖。」
聽著林恩飽含著複雜情感的聲音，阿爾文笑道：「你羨慕了？」
「我哪有？再說我曾經可是……」
嘭！
碧藍色法杖狠狠砸在地面，銀色冰層崩解出道道裂痕，打斷了幾人的談笑風生。
內維面色陰冷地說道：「你們幾個，不會真以為已經勝券在握了吧？」
阿爾文羞澀得捂住嘴：「哎呀，忘記你還在這裡了呢……」
「不過……」放下手掌，輪椅上的青年表情滿是淡漠，不帶絲毫情感：「如果你還有手段的話，盡情用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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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一些的話……恐怕就沒機會了。」
「很好……」內維面色冰冷，抬起手，捏碎一隻灰色水晶，讓殘渣混合著血液落下。
「我本來打算不得以再用的，但我還是低估了你。」
「喂喂……」林恩悄然湊到羅鏡身旁，語氣有點緊張：「那東西碎了以後，我的超凡感知在瘋狂示警啊，阿爾文不會玩脫了吧。」
羅鏡皺了皺眉，還沒開口，忽而覺得有些異常。
灰濛濛的霧氣不知何時從天上瀰漫，宛如覆蓋天際的帷幕，一層層地朝著地面壓下來。
吞吐著的灰霧如同漂浮在空中的巨獸，冰冷的雪花逐漸也被染成灰色雨滴，降臨在銀藍色冰層上。
巨大的壓力在所有人心頭蔓延，如同蓋上一層陰影，低處的超凡因子幾乎被壓迫成液體。
這灰霧速度極快，幾個呼吸的功夫已經迫近到距離羅鏡只有幾千米的距離，黑袍青年親眼看著遠處沒入灰霧的山峰如同被湮滅一般消失得無聲無息。
「不會吧……」羅鏡瞬間聯想到曾經在資料中看過的一種奇物，語氣略微急促：「林恩，把那顆心臟拿出來看看。」
「哦哦。」林恩手忙腳亂地把裝著克里心臟的「封心之水」取出。
羅鏡凝神看去，只見玻璃罩內的心臟，密密麻麻的黑紋附近已經被濃郁的灰色霧氣覆蓋，並一步步向裡面滲透。
心中不妙的預感成真，羅鏡嘆了口氣：「還真是「凈世之霧」。」
林恩表情有些凝固：「你確定，你說的是那個……「凈世之霧」，滅了三十多個高階世界那個？」
「不用懷疑，」阿爾文笑道：「就是「凈世之霧」。」
看著遠方靜靜站著的內維，他緩緩說道：「「凈世之霧」，虛空至少八階的消耗性奇物，作用只有一個——湮滅世界。」
「除了以特定方式保護的區域外，所有本世界的生靈、資源，乃至於靈魂都會被湮滅得毫無痕迹。」
「這本是「金律之鐘」消除被「污染」世界的手段，你竟然捨得把它用在這種小地方，真是有魄力。」
內維淡淡說道：「「領袖」的位置，可比區區一個「凈世之霧」價值高得多，至少我覺得並不虧。」
灰色霧氣已經侵蝕到近處，銀白深坑的邊緣已經逐漸被吞噬殆盡，化為一片虛無。
「我有一個問題，」阿爾文平靜說道：「你的「安全區」，應該設置在「赤金聯盟」內部吧？」
「如果我們竭力把你留在這裡的話，最多也就是一同退出爭奪，你同樣無法獲得最後的勝利，不是嗎？」
內維的眼神宛如毒蛇，看著阿爾文冷冷說道：「無所謂，只要最後桑切斯得到勝利，結果是一樣的。」
啪啪啪！
「原來如此。」阿爾文笑著為內維鼓了鼓掌：「利用「領袖」爭奪的機制嗎？」
「儘管你會和我們一起退出這場戰爭，但因為桑切斯是最後進來，所以必然會降臨在你所設置的「安全區」內，也就必然奪得勝利，對嗎？」
「我猜，為了避免讓還沒降臨的諾爾撿了便宜，你的「安全區」內一定設置了許多手段，只有特定的人，也就是桑切斯，才能存活到最後，是嗎？」
內維看著表情平淡的阿爾文，心中浮起不妙的預感，莫非到了這種地步，他還能翻盤？
皺了皺眉，壓下心中莫名的異樣感：「是又如何，這種層次的奇物，即便你是時間系，也無法改變必然的結果。」
阿爾文臉上浮起笑意：「內維，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啊……」
「我原本還以為……要把你逼到絕路，你才願意使用「凈世之霧」呢……」
什麼！？
內維心中陡然浮起詭異的感受，厲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從容地笑了笑，阿爾文慢悠悠地說道：「我的確低估了你，你炸毀「白銀之城」，破壞我的謀划，都不曾在我的預料之中。」
「但有一點，你恐怕沒有想到。」
他聳了聳肩，笑眯眯地說道：「你和桑切斯事先計劃這一切的時候，有沒有想過……」
「他是我的人呢？」
！？
還不等內維反應過來，阿爾文已經攤了攤手，無奈笑道：「當然，我可不跟你一樣，願意把「領袖」的位置讓給別人，我更喜歡自己坐。」
「那麼……」輪椅上的青年輕輕拍了拍手。
「斯克」家族的三人身形詭異浮現在內維身旁，將其包圍。
看著脖頸上已經被架上巨大鐮刀刃鋒，臉色難看的內維，阿爾文笑著搖了搖頭：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派人去「赤金聯盟」？又為什麼故意被你「發現並殺死」兩個陪從者？」
「為了掌控這不值一提的勢力？區區上萬名魔能士兵？」
「還是說……」阿爾文伸了個懶腰，愜意說道：「確保你的行動和桑切斯的報告沒有偏差，然後鎖定你的「安全區」位置？」
啪！
清脆的響指聲響起，伴隨著阿爾文帶著笑意的話語：「現在，它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