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元兇與救世主
「白銀之手·克里」？
羅鏡拿過歌莉婭手中的石頭，仔細打量著，看來他的推測沒有錯，這些黑魔的形成必然與「魔心」體系脫不開干係。
「喂，你，你看那裡……」歌莉婭略微顫抖的聲音將沉思的黑袍青年喚醒，他看向王女手指的方向。
只見那名仍舊被淡藍色大手抓在裡面的黑魔，在羅鏡剖開心臟後身體開始不住得顫抖，飄出陣陣白色煙霧。
周圍的黑魔們似乎越發狂躁，此起彼伏的嘶吼聲越發強烈，暴虐的目光似乎昭示著即將衝上來把他們撕成碎片。
只是在光源的威懾下，它們依舊控制住了腳步。
羅鏡無視掉周圍的目光，皺著眉頭走到那名被解剖的黑魔身旁，用手術刀輕輕碰了碰。
刀柄上傳來驚人的熱量，直接與黑魔身體接觸的部位更是直接變得通紅，開始不斷扭曲。
丟掉手術刀，羅鏡若有所思。
他很確定，自己剛剛解剖時有意避開了致命的部位，這名黑魔卻仍然出現了這樣的反應。
身體急劇升溫，血液開始被蒸發，連特製的手術刀也無法承受這樣的高溫。
哪怕只是站在一旁，羅鏡也能感受到驚人的溫度，換做普通人怕是早已經被灼傷。
「真有意思，是因為我取出了這枚石頭嗎？」
羅鏡把玩著這枚看似普通的石頭，想了想后，隨手將其扔到窺伺著的黑魔群中。
「吼！！！」
一場混戰，石頭落下區域的黑魔們開始狂躁地為爭搶這枚石頭開始彼此攻擊，直至它被另一名黑魔吞咽下去后才恢復平靜。
「有趣，會彼此攻擊，卻不會食用同類的屍體嗎？」
羅鏡再次用大手捏過剛剛在爭搶中死亡的一個黑魔，手術刀直奔心臟部位，這次卻沒有發現同樣的石頭。
又解剖了幾個黑魔，黑袍青年得出結論：「看來這種石頭是稀有貨色，不是每一個黑魔都有。」
將因解剖死亡的幾隻黑魔屍體扔到外面的黑暗中，羅鏡再次轉頭看向第一隻黑魔。
儘管被取出了石頭，身體出現高溫化趨勢，但其仍未死去，而且體溫還在繼續升高。
給因為高溫逐漸開始融化的淡藍色大手補了個強化法術，羅鏡仔細打量著這隻黑魔。
「明顯的女性特徵，黑魔是怎麼繁衍的，存在交配行為嗎？」
旁邊獃獃看著的歌莉婭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問她的，趕忙說道：「似乎沒有，先祖的筆記只提過被黑魔咬傷或者抓傷，就會被同化。」
羅鏡皺著眉毛看著外面成千上萬，而且邊緣處還在不斷聚集的黑魔：「這麼多黑魔，全部是城內送來的？」
哪怕有著幾百年王室的背後支持，羅鏡也覺得有著不太可能，畢竟大規模的人口失蹤很容易被察覺到不對勁。
「那我就不知道了……」歌莉婭滿臉懵懂地回答道。
到了現在，她已經覺得事情根本不是朝著自己所想的方向發展。
她本以為，對方就是想偷偷摸摸潛入進來，判斷一下她說的是真是假。
哪成想，現在黑袍人直接開始原地進行族群研究了。
「有趣……」羅鏡眯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打盹的黑貓十九：「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十九打了個哈欠，說道：「除了在我感知里越來越多的熱源之外，只有周圍涼快了一點兒這麼一個線索。」
涼快了一點兒？
羅鏡挑了挑眉，仔細感知著周圍的環境，發現確有其事。
涼快是相對剛剛在城內而言的，除了四周這些黑魔身上散發的熱量以外，周圍的溫度的確低了不少。
不過周圍的黑魔太多，羅鏡一時半會兒的確沒有感覺，十九這麼一說，他才隱隱察覺到。
難道是位置的變化導致的溫度降低？
不對，羅鏡很快推翻了這個結論，他也不是沒去過洞穴或者地底之類的地方，變化不會太大。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裡非常乾燥，幾乎沒有什麼水汽，濕度極低，這在其他地方根本難以想象。
看來溫度很重要。
羅鏡取出一件羅盤式的東西，這是專門對環境進行細微檢測的奇物，眼下「黯紋卡」留在黑砂城那邊，正是它發揮作用的時候。
「有意思。」羅鏡看著指針及顯示的數字，淡淡說道。
這裡的溫度和濕度相比於外界，簡直是天壤之別，而且內部還存在著階梯式差別。
目光看向指針顯示的方向，羅鏡邁步前進，羅盤指示，那裡的溫度比這裡還要更低。
……
嘎啦！
骨頭碎裂的聲響炸開，羅鏡轉過頭，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歌莉婭。
她的腳下，正是一根剛剛不小心踩裂開的枯黃骨頭。
羅鏡端詳了一下，顏色枯黃髮黑，已經相當脆弱，看起來有不少時間了。
不像人類的骨頭，應該是誤打誤撞跑到這邊的倒霉異獸，能鑽地的那種。
這也讓羅鏡想起一個問題，一邊朝著前方走去，周圍的黑魔們隨著光源紛紛挪開腳步，一邊問著歌莉婭。
「你先祖的筆記有沒有提過，黑魔們是靠什麼作為能量來源的？」
既然人類在被攻擊後會成為它們的同類，羅鏡不覺得三兩隻誤入這裡的異獸能填飽這些黑魔的肚子。
「這個我知道。」歌莉婭忙不迭地點頭，緊緊跟在羅鏡身後：「城裡有幾家專門生產合成異獸肉的工廠，負責向王室提供大量的黑魔口糧。」
合成異獸肉？
羅鏡的第一反應是：「好吃嗎？」
歌莉婭懵了一下，然後躊躇著說道：「不知道，但是據說味道很糟糕，是研究所那邊研究出來的。」
研究所也參與了這件事？
黑袍青年稍顯意外，但很快也覺得正常，看來回頭有必要詢問一下派拉蒙知不知道這件事。
但也因此，他又想到一個問題。
看著周圍身高普遍在兩米以上的黑魔，羅鏡眯著眼睛問道：「這些黑魔，會成長嗎？」
歌莉婭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驚詫地看著羅鏡：「您，您是覺得……」
「沒錯。」羅鏡為頭頂的光球補充了一道法術，讓它更亮一些，逼退有些躁動的黑魔們，接著說道：「這麼多的黑魔，總得有個來源吧。」
他猜測，就跟人工合成異獸肉一樣，王室暗地裡存在專門「生產」人類的工廠，用來製造更多的黑魔。
「如，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歌莉婭明顯受到不小衝擊，喃喃道：「王室，已經背棄了為王的承諾。」
羅鏡沒空在意心裡逐漸蒙上陰影的歌莉婭，他正皺著眉頭看著周圍蠢蠢欲動的黑魔們。
隨著不斷前進，周圍的溫度確實開始不斷降低，已經到了虛空中標準程度的舒適溫度。
但隨之而來的，圍攏過來的黑魔也越發躁動，充滿狂躁的眼神像是馬上就要撲上來，哪怕羅鏡加強了光源亮度也一樣。
但這也正說明，羅鏡走在了一條正確的道路上，盡頭必然有些特殊的東西存在。
再次施放一道強光法術，強烈的白光甚至讓歌莉婭不得不閉上眼睛，手上緊緊牽著羅鏡的衣角。
真麻煩。
羅鏡皺了皺眉，一巴掌將歌莉婭的手拍開，給她肩上的十九使了個眼色。
「喵……」
十九舔了舔肉掌，打了個哈欠后從歌莉婭身上跳下，在半空中身體不斷膨脹，化為一隻一米多長的……巨貓。
將王女背在身上，引起一聲驚呼，十九伸出鋒銳的貓爪，漆黑的眼神填滿淡漠。
周圍的黑魔們越發躁動，嗜血的目光打量著兩人一貓，幾乎按捺不住身體內的騷動。
羅鏡拔出長刀，將狀態切換到「契魂·狩」，看著周圍的異種們，忽然笑了笑。
相比於刀鞘幻境的第一關，這裡可要簡單太多了。
……
吱！
轟！！
嘶啦！！！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歌莉婭緊閉著眼睛，只是聽到陣陣混亂的廝殺聲和吼叫聲，還有……血液飛濺到臉上的感覺。
很燙，很噁心。
另外，十九的後背非常堅實平穩，幾乎感受不到半點顛簸。
十分鐘后，王女不再感到快速移動的風聲，耳邊傳來熟悉的平淡聲音：「到了。」
歌莉婭睜開眼睛，只看到黑袍人甩掉刀上的血滴，將其插回刀鞘，身上一點污漬都沒有。
那些黑魔們彷彿消失了一般，沒有絲毫存在的痕迹，只有道道血痕證明它們曾經來過。
十九已經重新變為平常的樣子，坐在黑袍人肩頭舔舐著貓爪，上面還有些血跡殘留。
頭頂的光芒依舊閃爍著，卻不再那麼刺眼，照亮周圍的黑暗。
還有……好冷。
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歌莉婭看向周圍的環境，看向前方的目光瞬間凝固：「那，那是什麼？」
羅鏡用右手捧起一團蓬鬆的白色物質，口中吐出兩個字：「是雪。」
雪？
歌莉婭茫然地看著前方在燈光下顯得無比美麗的雪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
鬆軟的泥土被銀白色的雪花覆蓋，純凈無暇的世界沒有半點污穢的痕迹，兩三點白光因她頭頂的光束璀璨。
紛飛的雪花從無盡黑暗的上方飄下，落在王女的指尖，帶來陣陣冰涼，最終融入地面閃耀的銀色世界。
黑袍青年凝視著前方雪地中央的漆黑王座，向前邁進。
「走吧，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災難的元兇，可能的救世主，你們的王。」
「——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