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包甜的
萬籟俱靜,相對無言。
溫清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對她來說,這些熟悉的臉,有些陌生,甚至是新奇。
這就是她師弟師妹們長大后的模樣嗎?
真好看。
溫清池發愣之際,淮序倏然撕裂空間,消失在原地。
溫清池:……
她沒忍住,問:「這是做了多少壞事?見到我就跑?」
姜時願放聲大笑,師姐還真的是了解他們。
自繼任凌虛宗宗主,顧晏少有失態的時候,永遠端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倏地,他回過神。
瞬閃至溫清池面前,擋下破碎的月色,伸出手去抓,又截在半空。
不能碰,一碰就不見了。
姜時願探出頭,小聲提醒:「二師兄,活的。」
能抱死死的,反正她是第一個抱的。
溫清池:「……」什麼話,她不是活的,難道是死的?
哦,她這個時空是死的。
溫清池上前半步,伸出手問:「兄弟,來都來了,走一個?」
靜默兩秒,顧晏抱了下,又鬆開,不帶一絲留戀。
「你餓了吧,我去做面。」
溫清池摸了摸鼻子,她這個時空有那麼嚇人嗎?
姜時願不樂意了,出聲抗議:「我費盡心思把人帶回來?不是為了讓你毒死她的」
顧晏瞥了她一眼,像猴上竄亂跳的姜時願戛然而止。
「謝謝師兄!」姜時願拉著溫清池往裡走,還不忘吐槽顧晏,「孤寡老人獨守空巢,略。」
溫清池四處打量一番,院落還是原來的院落,陳設不變。
姜時願自來熟地倒茶,遞給溫清池:「師姐,今晚陪我睡覺好不好?」
「可以,不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溫清池接過茶杯,放在桌面,「為什麼帶我來這了嗎?」
「帶你來看看,你死後的我們。」
姜時願說得輕鬆,彷彿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且我在那個時空能停留的時間太短,若是你帶過來,反而能停留更長時間,我也有時間把所有事情,和你說一遍。」
全部事情的經過,和這些年自己做過的事情,真中摻假的娓娓道來。
和五宗弟子經歷了兩次生死大戰,姜時願選擇留了下來。
自從那日蕭景逸拿這個時空的世界本源復活了些人後,世界本源消散,這個時空被拋棄,世上再無成神的可能。
她帶著自斷的秋水劍和不可說,闖蕩六界,最後在那方天地尋到了一絲改變過去的法子。
她和顧晏等人書信集齊上千的秘寶,和顧晏用半生修為作為代價,開啟從那方天地取出的扶光鏡。
「我在扶光鏡中,用其演算幾萬多次總算有一次好結局。」
姜時願談及這話,眉梢微暖,「所以五日回去以後,妖界傳承,你千萬不要碰。」
姜時願還想說些什麼,被人打斷。
「什麼意思?」
剛消失不見的淮序,攪裂一空間口子出現:「小師妹,她又要不見了嗎?」
淮序死死盯著姜時願,猩紅的眼眸裹挾偏執。
溫清池挑眼疑惑,這兩百年淮序又經歷了啥,她個乖乖師弟,怎麼突然由癲變瘋了?
姜時願幽幽的眼珠子,轉看他:「師兄,你會嚇到師姐的。」
淮序靜默幾秒,剛爆發的迫人氣勢瞬收,低低:「小師妹,我們出來說。」
顧晏端著面走進來,淡淡道:「要吵出去吵。」
姜時願起身:「行。」
姜時願跟著淮序出去,房間內只剩下兩百年後的顧晏和十七歲的溫清池。
「吃面吧。」
溫清池怔了怔,道:「好。」不過顧晏做的面,能吃嗎?
溫清池端盆嘗試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好吃。顧晏又拿起梳子,靠近溫清池:「你髮髻亂了,我幫你梳吧。」
吃著面的溫清池想制止,顧晏已拔下簪子,青絲盡數瀉下,少許落進湯里。
溫清池折過身子,嘴裡叼著沒咬斷的麵條,像剛從水裡爬出的女鬼。
顧晏倉皇了瞬,變回了那個做錯事就會低頭的小孩:「對不起,師姐。」
他就是太想把所有事情都做一遍,結果都沒做好。
溫清池咽下麵條,撫慰巨鳥依人的顧晏:「不用道歉,面很好吃,我也想你幫我扎。」
她連湯帶面一同吃進肚子,把盆翻了翻:「好吃。」
「師弟,廚藝可比之前好多了。」
「練了些日子,想著等你活過來吃的。」顧晏朝她溫和一笑:「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溫清池如實:「五日後。」
顧晏呼吸停頓了兩秒,神色坦坦蕩蕩:「挺好的,不然那邊的他們該擔心了。」
他又問:「明日,要出去逛逛嗎?」
溫清池看不懂顧晏,他太沉穩了,靜默得如深海,窺不見他的內心所想:「好。」
兩人還想聊點其他的,門外就爆發劇烈的爭吵。
「她那邊也有我們又如何,他們那時候的修為護得住她?」
「蕭景逸!那群老頭子!還有沈聽妤哪個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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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他們就是廢物、累贅。永遠跟不上師姐的步伐,永遠只能仰望她的背影,甚至目睹她的隕落。
姜時願也來脾氣了:「她留在這超過五日也會死,你要再看她死一次嗎!」
門外的爭吵聲,瞬止。
溫清池看了看顧晏,他面色淡淡,又看了看門口安靜下來的兩個人。
淮序又恢復成以往的樣子,轉頭又離開,留下的一句,將又清又冷的凝月裹在其中。
「可他們也保護不了她。」
只能和我們一樣,目睹她的死亡。
姜時願搖搖頭,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真的走了,聲音輕了很多:「不一樣,他們還來得及。」
「師姐,你先休息吧。」顧晏起身,朝溫清池緩緩施禮,淡漠又疏離,「明日我帶你去逛逛。」
房間空蕩蕩的,就剩她一個人。
他們的結局,透過姜時願的隻言片語,她點點撿起,將其拼湊。
老頭子及其餘的宗主和長老,不斷死戰,又倒下。
他們只能發了瘋的成長,又倒下。
那個有潔癖的花孔雀,帶著靈霄宗的親傳戰死沙場,倒在血泊里。
徐澤川領著兩個逍遙宗的親傳去後方偷襲做誘餌而死,給一眾百姓爭取逃生的機會。
險些成神的傅硯辭,擋下數次大劫,不知所蹤。
嘉和成了五宗的領頭羊,周璟言和洛衡之回到了家族,和那群老不死的爭權,徹底撕破臉皮。
不知為何,她莫名的窒息。
實在不行,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