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服從，生死和人性

薩薩里安將雙劍放下，

就像是在告訴洛恩，已經接受了眼前的局勢。

然而，

洛恩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甚至預判了薩薩里安落下的雙劍，

提前磕飛了它們。

眼神中透露出期待，他想要看到的是薩薩里安是否還有新的招式，

是否還有未展露的實力。

薩薩里安的劍術非常精妙，洛恩在米索莉多的幫助下，

飛速學習記憶著每一步挪動，每一次握持。

現在的洛恩，對劍術和戰鬥的理解上了一個新的層次，

此時也是滿意的說著，

「你的劍術設計的非常精妙，可以說我卻是受益匪淺。」

看到薩薩里安丟棄了武器，洛恩也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他拿著雙劍退後了幾步，給予了薩薩里安空間和尊重。

這個舉動表明，他願意結束這場戰鬥，

而不是在對手已經放棄抵抗的情況下繼續攻擊。

薩薩里安苦笑了一下，

劍術是他一直以來的驕傲，是生存戰鬥的根本，

聽到對手的誇獎，薩薩里安已經明白自己真的只是劍術陪練了，

但也算是承接了這個誇獎。

洛恩其實不想斬殺薩薩里安，也想喚醒這位死亡騎士，

但那魔劍視角中的黑線，根本無法斬斷，

又或者說，魔古爾之刃畢竟是霜之哀傷的仿品，

根本無法進行篡改靈魂、扭曲記憶，

自然也無法破壞這深度的鏈接。

是給予薩薩里安解脫，還是喚醒，

洛恩傾向於後者。

畢竟薩薩里安在本來的時間線中，也遲早會取回自由意志，

但洛恩不可能放任薩薩里安為天災軍團效力，

自己放走的老虎，終將自己吞噬，

這樣的蠢事洛恩不會幹。

思慮再三，

洛恩伸出手，遞給薩薩里安一個選擇，

「投降吧，薩薩里安，你不該為玷污你榮耀的雜種而戰。」

薩薩里安完全存在自由意志，只是認識和思想遭到了扭曲，

他看著洛恩伸出的手若有所思，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擺在薩薩里安面前的，無非是死亡和背叛。

「我是個士兵!士兵必須服從!」

這是薩薩里安父親留給他的話語，一直被他奉為圭臬，

這句話本意並非如此，但已經被篡改。

薩薩里安內心掙扎著，人性與忠誠不斷折磨著他，

每當人性試圖抬頭，殺害母親的痛苦的記憶就會浮現，

他被迫背叛了所有曾經珍視的東西，包括母親，

這一幕是他的噩夢，是他的罪惡感和內疚的源泉。

但他又忠誠於巫妖王，忠誠於阿爾薩斯，

這份忠誠被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存在之中，幾乎成為了他的本能，

下令殺死他母親的就是阿爾薩斯，痛恨的源頭就是巫妖王，

但這種靈魂烙印而下的忠誠超越生死，超越意志，

成為了他無法抗拒的命令。

薩薩里安的這種內心鬥爭，

是許多曾經是偉大英雄，卻因各種原因淪為天災軍團爪牙的死亡騎士們的共同悲劇，

他們被迫執行與自己內心背道而馳的命令，

這種矛盾和掙扎讓他們的存在變得痛苦和悲哀。

「士兵必須忠誠，就和你的父親一樣。」

洛恩一邊說著，一邊將視覺投入了魔劍，

那代表巫妖王控制的黑色絲線是如此頑強，根本無法斬斷，

薩薩里安身上的精神枷鎖，是他無法抗拒的命令。

但此刻，

他的人性在與巫妖王的控制作鬥爭，每一次跳動都是他內心抵抗的體現。

「是的，就像我父親基爾洛倫一樣，忠誠於阿爾薩斯，忠誠於巫妖王...我父親忠於誰...為什麼父親不忠於阿爾薩斯？」

薩薩里安的眼神中出現了迷茫，

那些錯亂的記憶，在天災軍團這個封閉環境中無人會提及，

但一旦揭開矛盾的面紗，

粗糙扭曲的記憶漏洞百出，

薩薩里安開始質疑那些曾經堅定不移的信念，這種質疑是他擺脫巫妖王控制的第一步。

洛恩在和亡靈接觸的過程中逐漸發現，

巫妖王的精神力量雖然強大，但並非無限，

他無法對每一個亡靈都施加同樣程度的控制。

這種控制的不平衡給了一些死亡騎士，

尤其是那些內心強大的存在，掙扎和反抗的空間，

於是便只能打入一種思想鋼印，給這些亡靈強加了一段不存在的記憶，

薩薩里安的反應證實了洛恩的猜想。

「薩薩里安，你的父親是洛丹倫軍人，忠於泰瑞納斯·米奈希爾陛下。而你，忠誠的洛丹倫士兵，卻聽從一個弒君者的指令，殺害了自己的母親。」

洛恩的話語直擊薩薩里安的心靈，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攜帶著沉重的力量，

彷彿重鎚一般敲擊在薩薩里安的靈魂深處。

薩薩里安心中的黑暗角落被突如其來的閃電照亮，

眼神開始變得迷茫，腦海中原本堅定的記憶開始動搖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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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個前後矛盾、毫無邏輯的思緒出現在腦海中。

「不，這不可能。阿爾薩斯王子是正義的化身，他帶領我們對抗天災軍團。而天災軍團....」

薩薩里安的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惑和恐懼，他的信念正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戰，

「我們就是天災軍團，天災軍團不可阻擋。」

內心在鬥爭，記憶在崩潰，

薩薩里安開始意識到自己所效忠的對象和所處的位置，他開始質疑自己的身份和存在的意義。

洛恩非常滿意，

束縛薩薩里安靈魂的黑色霧氣瘋狂跳動著，人性的恢復已經不可阻擋。

薩薩里安的記憶如同被風暴席捲的海洋，混亂洶湧，

他記得自己曾經是一名光榮的洛丹倫步兵，他記得自己的父親，還記得自己的母親，

但卻想不起畫面，想不起場景，

記憶中作為洛丹倫步兵的誓言依舊，但卻毫無畫面，更無記憶，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薩薩里安的精神發生變化，

「我...我到底在做什麼？」

薩薩里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和痛苦，

他的靈魂在巫妖王的控制和自身人性的拉扯間搖擺不定。

洛恩靜靜地站在那裡，此時正該加大攻勢，

「軍人的本分是服從，但是要在分清善惡的基準下而行，一味地盲目服從終將釀成大錯。但善惡終有報，萬物皆有因，阿爾薩斯才是釀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洛恩的話讓薩薩里安的內心鬥爭更加激烈。

巫妖王控制薩薩里安德錨點已經被洛恩察覺，

那就是薩薩里安父親從小灌輸的士兵服從觀念。

「我...我必須服從。」

他喃喃自語，但語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堅定。

洛恩靜靜地觀察著薩薩里安，

他能感受到對方內心的掙扎和痛苦。

薩薩里安的喃喃自語，透露出他長期以來堅定不移的信念正在動搖，

迷茫和不確定，是洛恩介入的最佳時機。

但就在此時，

一隊外圍騎兵急馳抵達人群處，

「軍團長！有近八萬亡靈靠近安歐恩神殿！」

突然的彙報讓洛恩神色微變，這讓他必須迅速做出決定，

此時選擇權交還給洛恩，

是放過薩薩里安，給他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

還是將他監押起來，等待巫妖王的力量衰退後再做打算，

或是直接讓薩薩里安從混亂中解脫。

畢竟，

先鋒騎兵不可能單獨和數萬亡靈交戰，這也不符合洛恩的戰略意圖，

眼前薩薩里安的人性只需要最後一點力量。

但很快，洛恩便做出了選擇，

一個不知對錯的選擇，

一個相信薩薩里安內心存在人性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