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和林：「陪爬」熱潮下，「陪伴經濟」面臨哪些挑戰？

中秋、國慶雙節接踵而至，讓泰山的熱度居高不下，一項名為「陪爬」的業務也隨之供需兩旺，成為新興業態。據報道，「陪爬」的多是身強體壯的小夥子，每天收費200元到300元，少數報價甚至高達近400元，且要先交100元押金才能約到。

「陪爬」火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對準了遊客們爬泰山的痛點。「遠路無輕擔，千里不捎針」。遊客們千里迢迢來到泰山，專業的「陪爬」人員十分清楚遊客們的實際需求，如幫忙準備飲水、手杖、雨衣等爬山用品，籌劃上山路線，甚至熟悉不同時間段的最佳景色與拍照點等，如同一名專屬的、升級版的導遊。此外，對於帶娃出遊的家庭，「陪爬」可以幫忙照顧孩子；在勞累的爬山過程中，「陪爬」還能提供情緒價值。可以說，一個好的「陪爬」，確實能提高遊客爬泰山的體驗感。

「泰山陪爬」再度喚起了人們對「陪伴經濟」的關注，但實際上，「陪爬」也只能算作「陪伴經濟」的冰山一角。無論是活躍在黃山、峨眉山甚至珠穆朗瑪峰的其他「陪爬」，還是「陪打遊戲」「陪孩子」「陪診」「陪逛街」，都是「陪伴經濟」領域下的細分賽道。對於消費者，陪伴服務既能為自己提供情緒價值，也能解決一些實際困難和問題；而對於服務提供者，「陪伴經濟」這種新興的「零工經濟」可充分將自己某方面的特長、愛好以靈活的方式實實在在地勞動變現，一舉雙贏甚至多贏。

「陪伴經濟」興起有兩方面原因。其一，由於現代城市居民社交圈不斷縮小，「朋友」「搭子」越來越難找，客觀上為陪伴服務提供了土壤。其二，由於互聯網的信息匹配優勢和網路效應，「陪伴經濟」的邊界也不斷擴張，消費者巨大總量創造的「長尾需求」使「陪伴經濟」有良好的市場前景。

「陪伴經濟」快速發展，也留下了不少隱憂。首先，大多數陪伴服務是供需雙方通過互聯網自發溝通，服務項目、人員資質、付費模式等本應通過合同敲定的關鍵內容，多數時候都只進行了口頭約定。這就導致雙方很容易就服務質量發生糾紛，甚至存在趁機詐騙、敲詐的情況。其次，現行法律法規對「陪伴經濟」這一新興領域尚未形成全面而明確的規定，包括服務內容的邊界、服務期間發生安全問題的責任界定等。如何避免陪伴服務被少數人異化為隱晦的「錢色交易」，構建更規範的「陪伴經濟」發展框架勢在必行。

面對「陪伴經濟」帶來的複雜問題與挑戰，建立監管體系當然是十分必要的。但考慮到「陪伴經濟」領域下內容差異化太大，且多數「陪伴經濟」從業者是個人，很難追蹤，通過法律和機制逐一監督的制度成本和管理成本過高。因此，破解「陪伴經濟」治理難題的思路需要從現狀出發。筆者認為，優化、打造市場化「陪伴經濟」交易平台，同時制定「陪伴經濟」產業標準，是將「陪伴經濟」的千頭萬緒「一把抓」的最佳辦法。

針對供需雙方信息不對稱、服務人員資質不透明問題，現行與未來計劃開設的交易平台應予以規範。例如，可要求相關從業人員上傳資料進行認證，以獲取從業許可標識；平台在交易過程中為雙方提供規範的書面協議或電子協議，做好保障；在訂單完成後平台也可以通過客戶反饋對從業人員的服務能力和服務態度進行量化，既提高了供需雙方的信任基礎，也為後續萬一需要追責提供了客觀條件。長此以往，服務需求方就能夠通過服務供應方的認證信息、服務評分等信息對服務質量形成基本的預想，缺乏資質、服務質量差的從業者將被逐步從平台逐出，形成高質量的「陪伴經濟」市場。

除了藉助專業平台，產業標準化也是規範「陪伴經濟」的必要之舉。比如在細分領域，就無法對登泰山的「陪爬」者與登珠穆朗瑪峰的「陪爬」者同等要求，兩者面臨的風險挑戰截然不同，所以很難針對每個細分場景單獨設置服務標準。因此，兼顧成本與效果的辦法是設立某一領域的通用標準與認證，將監管交給平台與景區等當地機構執行。

事實證明，中國服務消費市場充滿活力。而隨著一個個「陪伴經濟」興起，機制建設和落實也要與時俱進，為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保駕護航。（作者是工信部信息通信經濟專家委員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