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廢棄荒村

伴隨著細微的風，樹木簌簌而動，明明這裡還有七個人，卻沒有一點相關聲音露出。

標完疑點區域，張勝連看了看其他人，無聲詢問是否有補充，

用眼神回了沒有，其餘幾人互相看了看，自顧自分了兩組各自探查兩邊山區，並用手指比完了時限，

整個過程安靜快速，還沒一分鐘。

看著幾人這種族內眼神交流，張北若有所思，很快將之和自己族學內容對上，好歹也是在張家待過，他對於這些外人很難懂的基礎手勢和眼神交流還是明白的。

一番比照下來，雖然是記憶里同樣在訓練的東西，但也覺得新意十足，連帶著那些理論記憶都更具實感。

「景字輩左，瑞字輩右。」

已經全部安排妥當，張勝連這時才出聲，看向所點的兩隊四人：「報時間。」

已經分開的兩隊人對望了一眼，齊齊對張北一拱手，輕聲道：「六炷香。」

說著四個人很快朝兩個方向不同山脈而去，一會就消失在張北目光盡頭。

六炷香就是三小時，三小時檢查完一個山頭，

這效率……，只能說不愧是張家人。

張北咂了咂嘴，沒說自己看得懂不用專門重新對他說，

——這種基礎東西特意說自己知道好像更丟人：

他之前在張家一共只活了近十年，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訓練，連族學的『學前班』教育都沒來得及出師，家裡具體情況都還沒搞清楚呢——他就知道自己跟同伴其實全是隔代親戚，輩分超麻煩，導致同伴看他皺眉，他看同伴也皺眉，然後就是筋骨打熬，技能訓練，還有就是囫圇吞棗的背天書。

這種課也沒上完，書也沒背完，訓練更是沒出師的情況下，萬一之後真要有什麼複雜手勢他看不懂怎麼辦？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作為『領導』的自己，還是保留他們的言語彙報儀式感比較好嘿嘿。

不過另一件事還是需要問問的，猶豫了下，張北小聲道：

「……張瑞寧她年紀才十一吧，適合嗎？」

就在剛剛張勝連划人時，張瑞寧主動要求和張瑞環一道外出尋查。

雖然這是對方自己要求的結果，但年紀實在太小，即使知道她很牛，下意識就以二十一世紀觀念先入為主的情況下，張北還是有點擔心意外。

唯一的成年女性，本次留守的張勝南正看著一邊草叢中的石磚凸起，聞言平淡道：

「首領放心，只是探查環境，危險很低，不會有意外。」

另一邊在遠看觀察什麼的張勝連點點頭，幫忙肯定了這個說法，淡聲說了另一件事：

「我們這組任務是檢查這個村莊。」

說著他已經獨自走向那些連牆基都沒剩多少，在草叢中幾乎看不見的斷壁殘垣。

陽光下，對方穿著的白麻衣似乎都因此被反射成了保護色，向前很快沒了影，

眨了眨眼，張北又看向一邊時刻握著背刀，個子足有一米七，又颯又冷的張勝南大美女，

二哥已經走了，這位怎麼還沒動靜？

感覺到目光，對方困惑看回他，幾秒后又不在意的警戒看向四周。

懂了，對方現在是負責他安全的保鏢。

看著四周參差不齊雜亂無章的野草叢，張北自覺往殘垣處走，張勝南果然緊跟在他身邊一米內。

看著周邊在稀疏樹木和雜亂草叢中藏著的那些不顯眼的村莊殘骸，張北心裡疑問也跟著越來越多，

既然選擇來查這裡，肯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麼原因的，但張家人各個都奉行沉默是金，沒什麼主動說話的習慣，或者說，讓他們說話這件事本身其實挺有難度。

不過好歹自己是名義上的首領，問的問題應該還是會被重視並回答的，

在又一次撥開草葉時，他主動試著問道：

「張，南姐，我就這麼叫你吧，這片村莊廢墟是有什麼問題嗎？」

「嗯，因為這個地方風水有些奇怪，像是一個早被廢掉的氣眼，而且山腳又靠水，地勢空而低，並不適合建村。」

張勝南沒任何隱瞞或吊人胃口的意思，

在一處較大的建築廢墟邊停下，一邊彎腰翻動打量著磚石，她一邊慢慢組織著語言，繼續道：

「出現這種情況的村莊，除了某些可能性太小的意外，另幾種可能最大，守陵人建村、遷移人群用人氣和風水鎮邪化煞、或者是土耗子抱團，大墓吃多代。」

雖然但是，還是不太懂對方老是刮苔蘚翻看石頭和牆根地下的原因，

難道是看年份？

可村莊的大致年份對找那個什麼地宮有幫助嗎？

張北虛心幫著搬出破磚碎瓦，在心裡琢磨著對方的話。

『統，你最博聞多識了，這地方這麼深，有沒有可能是逃進深山逃難避災的建的？』

【宿主，如果是逃難避災，這裡太空了，旁邊山不高不陡很容易被發現和抓到】

「所以那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也不可能，地勢有問題不說，這裡似乎也沒什麼特色，哪怕是獵戶村，也不至於建村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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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長進了】

旁邊的張勝南踩上一片低矮牆基四下打量一番，對張北指向一處地方：

「首領，往這邊走怎麼樣？」

毫不遲疑的把系統丟一邊，張北立刻抬頭，

「好啊南姐，那你覺得這個地方哪種可能性最大？還有這些磚，你們是能看出什麼？」

已經重新下來，正扒牆根抽磚的張勝南手臂一停，抬頭看向自己這位新的小首領隱約有絲無奈，卻也依舊包容，

她耐心道：

「還在判斷，能看出很多，制磚的土質來歷，燒制手法，延續時間，損毀原因等，綜合起來就能讓我們判斷出背景可能性。」

她說著，右手奇長兩指猛一發力，夾出那塊磚看了看，

在張北心驚肉跳眼光下，張勝南輕描淡寫的徒手掰開磚，看了眼磚石內部情況，

「比如這個村莊，磚石不錯，但石質和附近產石土質不太一樣，既然不是就地自製，那就是外購。」

「可這地方附近大多石地灘，不適合種植，只是一些小田的話，和村莊規模不符合，確定村莊附近沒有其他特產和優良種田的話，其財物來源就很有問題，比如有其他臟行當支撐。」

其他地區已經有其他張家人去查了，

「臟行當？」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張北隱約有點猜測，但不敢很肯定。

張勝南平淡道：「一般指賊村、拐子村、匪村。」

「這些也有挖出地宮埋出百人坑的可能。」

張北聽得有些發寒，

再看回這片都已經沒有完整房屋形狀，全是殘根，根本看不出村莊原樣的廢墟，大概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陰氣森森的。

『統子，你說勝南姐說的這些真的是切實存在過的嗎？現在還有這樣的村莊在嗎？』

【我只是個廢物系統，請和諧】

『嘿嘿，別這樣，我上次那是吐槽著玩的嘛，突然覺得一個人旅遊好危險，運氣不好的話不會活不過兩集就掛了吧？』

【宿主你得有點逼數，你命格屬早夭，也不是主角命，精神力也不符合系統綁定標準，按照正常命運走向，今天就是你死劫】

【所以，自信些，你這次跟著人出來玩，不就真掛了，一連掛兩次，放小說一章都沒活到】

【本系統甚至都不理解你為什麼還能安然以生魂投胎到張家，死亡后又能回來，屍體都吊著口氣，方便本系統修復你身體】

張北：……這天沒法聊了。

【但肯定還有外來原因干擾……】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這就一倒霉催的該死人了，你閉嘴！』

什麼普通命死劫，他m的憑什麼就該死了？

實在沒心情往下聽，張北趕緊繼續去跟著看村落殘骸。

別說，有了這破系統的這一通嘲諷，他頓時覺得這村莊也沒什麼了，

管他什麼情況，都死這麼多回了，怕毛線？！

張北深吸氣，一扯後背似乎沾泥結殼的衣服，繼續按照張勝南指引向前，

這個時候是國慶時節，秋天燥氣當令，天氣又悶又熱，

即使一路上他只走了小段路，也還是出了不少汗。

又跟著轉了幾個殘垣之處，不斷拔牆看土的張勝南似乎是確定了什麼，

「您跟我來。」

她目標準確的帶著張北走向一片稍空的區域。

之後不到兩分鐘，他們正前方傳來一聲嘹亮的鳥叫般呼哨，這是張家內部相對通用的有重要發現的音調。

張北心裡有點小激動，難道這麼快就要發現目標了？

立刻回了一句呼哨，張勝南指著前方道：

「首領，張勝連已經有發現，就在前面。」

點點頭，張北立刻往那跑，背後女子如影隨形。

跨過各種障礙物大概跑了近百多米，一棵粗壯朽木附近，草叢中裸露的碎石空地上，張勝連正彎腰拿著黑刀當鐵鏟，在地面挖著什麼。

老遠就聽到了張北哼哧哼哧跑來的聲音，張勝連抬頭直起身體：

「這裡是這個村的宗祠或祭堂遺址，原本應該有地道入口，現在已經毀了，需要工具重挖。」

但是他們來的人手裡沒有準備這些東西。

這次張北學聰明了，不問張勝連怎麼判斷的，他利落道：「那哥你的解決辦法是什麼？」

張勝連淡淡道：「請那伙土耗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