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量劫

當帝初著手煉化羅睺的原始魔氣時，儘管他不明羅睺此舉背後的真正意圖，但在絕對力量的威壓下，任何陰謀詭計都顯得蒼白無力。

與他人可能因羅睺魔氣的根源而迷失不同，帝初，作為一位無所禁忌的存在，對此免疫。

從某種意義而言，帝初自身便是一個怪物，一個能夠吞噬萬物的真正存在。

羅睺的魔氣本源對他而言也不例外。

歲月如梭，數十萬年的光陰轉瞬即逝。當帝初重返洪荒之時，這片大陸已面貌大變。

凶獸一族連連敗退，在三大種族的聯合攻勢下，它們被迫全面撤退至凶獸之地。

神逆隱居於凶獸祖城，這對洪荒萬族而言或許是個好消息，但對神逆本人來說，卻是莫大的不幸。

若照此趨勢發展，凶獸一族終將走向滅絕，神逆雖不甘，卻也無力逆轉大局。

與此同時，洪荒其他地區的戰火逐漸平息，大劫漸行漸遠，凶獸一族已不復往日威勢，儘管仍存底蘊，但在整個洪荒萬族面前，已顯得岌岌可危。

南部不死火山

帝初重返此地。

「你回來了。」元凰注視著帝初，目光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帝蒼微微頷首。

元凰好奇地問：「羅睺真的死了？」

帝初搖搖頭：「不確定，但他很可能未死，仍在洪荒某處匿藏。不過，羅睺死亡的消息為何傳播得如此迅速？」

元凰點頭道：「百萬年前便有傳言稱羅睺已死，無論真假，關鍵在於多數洪荒生靈已認定羅睺亡故。」

帝初聽罷，心中有了幾分明悟，顯然，這消息背後有羅睺的影子。

不論真偽，這則自百萬年前便流傳的信息本身就耐人尋味。

「現今的凶獸一族情況如何？」帝初向元凰詢問。

「凶獸一族已退守洪荒西部和它們的祖庭，祖龍和始麒麟正策劃如何攻佔凶獸神朝。」元凰語氣中帶著深思。

帝初聞此，不由搖頭，元凰不解，追問緣由。

「我不建議徹底消滅凶獸一族。」帝初緩緩道。

元凰聞言，眼中閃過好奇。

「有些事，我不能詳說，洪荒之水，深不可測。」帝初意味深長地說。

元凰陷入沉思。

以往帝初的話從無差錯，但此刻正是消滅凶獸一族的最佳時機，只有凶獸一族的衰敗，才能讓三大種族真正崛起。

「只有凶獸一族覆滅，我們才能興起，為何不消滅它們？」元凰困惑不解。

帝初未作解釋，反問道：「消滅凶獸一族之後呢？」

「自然是鳳凰一族崛起。」元凰理所當然地答道。

「之後呢？」帝初追問道。

元凰細細思量，鳳凰一族的崛起必將伴隨著如凶獸一族般的征戰殺戮，無數生靈將因此隕落。

帝初未待元凰回應，繼續道：「凶獸一族滅亡后，先天三族將崛起，但也將重蹈凶獸的覆轍，最終目標將是爭霸洪荒，結局便是……。」

他話鋒一頓，元凰自語道：「三族混戰！」

「正是如此，混戰之後，新的族群將如輪迴般興起，推翻三族統治，重現如凶獸一族的遭遇。」帝初言辭深刻。

元凰聞言，深吸一口氣，按照當前態勢，似乎確有可能如此。

三大種族的崛起意味著凶獸一族的末日。

「如果我只希望鳳凰一族興起，不參與洪荒爭霸呢？」元凰沉聲問道。

「那你願意鳳凰一族永遠屈居人下？」帝初反問道。

元凰沉默，屈居人下，若真願如此，她就不會帶領鳳凰一族對抗凶獸了。

到那時，已非她所能左右。

「你的意思是？」元凰追問。

「保留凶獸一族。」帝初語氣堅定。

「凶獸一族已難成氣候，如今洪荒中九成凶獸已被消滅，大多倒在萬族之手。」帝初徐徐道來。

「即便留下凶獸一族，它們也僅能盤踞西方大地，對我們構不成太大威脅。」

「相較於明面的凶獸，洪荒暗處的大神通者更多，他們在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帝初一字一頓。

「什麼時機？」元凰問。

「走向更高層次的時機，這個時代並未提供他們所需的機會，下一個時代才是他們的舞台。」帝初透露些許信息。

「那些傢伙將在下一個時代紛紛嶄露頭角。」帝初略帶感慨。

下一個時代，即三大種族時代，上古時期，無數大神通者將湧現，於這個時代交鋒，鴻鈞、羅睺、陰陽、五行、乾坤等洪荒深處的潛藏者將一一現身。

從某種意義上講，下一個時代才是洪荒劫難時代的真正起點。

帝初之言令元凰感到沉重，同時也心生疑惑：何為「時代不對」，為何他們選擇下一個時代現世？

「為何他們要選擇下一個時代誕生？」元凰直截了當地問。

「天道。」帝初仰望上方，緩緩吐出二字。

「這個時代距天地開闢過近，天道尚未完善。」帝初眼中精光閃爍。

元凰的瞳孔隨之緊縮，意識到「天道尚未完善」。

「這麼說，下一個時代將是天道完善的時期？」元凰沉聲問道。

「可以這麼說，下一時代，天道將徹底完善，並會選擇一個代言人。」帝初逐字道明。

「大道五十，天道四十九，遁去其一，這『一』是天道留給眾生的生機，也象徵著天道的不完整。所謂代言人，就是填補這一缺漏，使天道圓滿。」帝初望著元凰說。

「他們都在爭奪這個機會？」元凰瞳孔微縮，似有所悟。

帝初點頭確認。

事實正是如此，下一個時代是天道完善的時刻，洪荒世界天道四十九，是極限，卻非圓滿。

下個時代，所有人都在競爭，競爭的是天道代言人的身份，就像鴻鈞那樣。

他以身合道，即是為了補足那缺失的一，完成合道。

「這也是為何他們會選擇在下一個時代誕生，都在尋求超脫之道。」帝初沉聲道。

元凰眼神凝重，但她確信帝初未欺騙自己，那麼他所言若真，下個時代將更為殘酷，但這與凶獸一族有何關聯？

帝初似乎洞察了元凰的疑惑，說道：「我知道你在疑惑這與凶獸一族有何聯繫？」

元凰點頭。

「凶獸一族的存在利大於弊，至少能阻止某些企圖一統洪荒者的野心。」帝初意味深長地看著元凰。

「此外，目前的凶獸一族對鳳凰一族已不再構成威脅。」帝初笑道。

元凰明白了帝初的意圖，簡而言之，讓凶獸一族成為前哨，儘管凶獸一族今非昔比，但仍有一定實力，消滅它們需付出巨大代價。

未來若再有勢力圖謀統治洪荒，第一個想到的對手必然是凶獸一族，而非鳳凰一族。

凶獸一族的名聲既是優勢，也是劣勢。

「你還說自己不會算計？」元凰看向帝初，他雖不修鍊元神，卻絕非愚魯之輩。

帝初笑而不語，不修元神與缺乏智慧是兩碼事。

況且，相比於算計，他更傾向於正面交鋒，算計只是權宜之計。

在洪荒，若不計算別人，就會被別人算計。

「如此看來，吾亦需好好籌劃一番。」元凰沉聲道。

之前她還想與龍族、麒麟族聯手一舉消滅凶獸，但現在看來，這並非良策，特別是考慮到帝初關於下一個時代的說法——天道將完善洪荒，但需尋找代言人。

那些存在都在下一個時代等待。

「吾是否有成為天道代言人的可能？」元凰好奇地問。

帝初望向她，按理說應是可以，畢竟下一個時代本質就是天道代言人的爭奪，不僅是道魔之爭，而是更廣泛的競爭。

然而，正如吃雞遊戲的最後決賽圈僅剩鴻鈞與羅睺，道祖鴻鈞與魔祖羅睺得以存活，他們背後沒有特定族群，不偏袒任何生靈。

元凰則不然，若她成為天道代言人，結局必傾向鳳凰一族，這是天道所不容的。

不同於羅睺與鴻鈞，他們傳承的是面對整個洪荒的道統，而非特定族群，這也是他們機會最大的原因。

「天道需要的是一位能確保洪荒平穩運行的代言人，你能做到無欲無求，一心追求大道嗎？」帝初緩緩道。

元凰明白，這不可能，作為鳳凰一族的首領，她天生傾向於自己的族群，無法做到完全公正。

即便是聖人也無法做到，鴻鈞成為天道代言人是必然，也是最佳選擇。

成聖后，他鮮少干涉洪荒事務，僅在巫妖大戰和封神大劫中出手，皆是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