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心也留在哪兒

「贏易！」

贏易，居然是贏易！

師怡暄瞳孔不由微縮，氣息都有些凌亂。

畫面中的男子，哪怕燒成灰，她也不會認錯。

她眸子有些紅潤。

素手緊握，有些發顫。

當看到贏易的那一刻，她很想將這留影石捏的粉碎，可最終還是強壓下心中複雜情緒，繼續看著接下來的畫面。

畫面中。

黎韻被魂獸追殺，身上沾滿鮮血，隨時都有殞命的危險。

可贏易突然出現，輕飄飄的一拳轟出，魂獸陡然四分五裂。

「半步武皇...」

師怡暄眸子微微一顫，素手捏的更緊了幾分。

她沒想到，贏易進步如此迅速，居然已經跨過王侯境，只差一步便能登入武皇境。

而且贏易身上的氣息，甚至比她巔峰時，都要強上半分。

「難道...」

「重生以後，很多事情都有了變化嗎？」

「贏易的天賦不算出眾，如今竟然能有此境界，還真讓我刮目相看呢。」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師怡暄眸底泛出一縷紅芒，嬌媚一笑，伸出紅潤的小舌，舔了舔玉唇，透著嬌艷的嫵媚之色。

這番妖嬈姿態，任何男子看到，恐怕都把控不住自己。

可猛地。

師怡暄眸中清涼，又恢復那冰冷至極的神情，眼眸中的妖媚，在這一刻悄然消散，轉而是極其寒冷，殺意肆虐的氣息，前後好似兩個人。

「半步武皇，那又如何。」

師怡暄聲線陰冷。

許久。

她才讓自己穩定心緒，雙眸繼續放在畫面之中。

看到贏易，她平淡的內心掀起一抹漣漪。

感覺很奇怪。

又不想多看贏易一眼，卻總忍不住，想要看他究竟做了什麼。

畫面中。

隨著贏易出手，將魂獸直接斬殺，鏡頭便悄然轉到另一幅畫面。

畫面中多了很多人。

黎韻從馬車上下來，朝著圍繞在篝火旁的人群走去。

看到贏易，師怡暄雖有波動，但沒有之前那麼強烈，可隨著一張清純至極，令人憐惜的絕美身影出現，師怡暄眸子又顫抖了几絲。

「小雪...」

看到畫面中的女子，師怡暄總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那傻丫頭，上一世不知吃了多少苦。

每一次，都獨自承受所有痛苦。

她與鳳洛汐和洛輕舞，隨著大秦逐漸推動對六國的戰時，時常不能在宮內。

只留下榮歆雪一人。

一個善良，沒有多餘心思，又沒有靈氣傍身的柔弱女子，可想而知在宮內遭受多少痛苦。

贏易寵信蘇茶清，蘇茶清為人歹毒。

稍有不合心意，便會動用手段折磨。

一開始。

她們每次歸來，看到榮歆雪一臉嫻靜柔和，那抹純潔依舊，總認為她過的很好。

直到最後。

她才知道榮歆雪為了能讓她們安心戰事，獨自忍受多少折磨。

自那之後，她已經生出想要遠離大秦的心思。

只願意帶鳳洛汐三個妹妹離開。

但蘇茶清卻對榮歆雪下手了，將她體內寒氣引動，最終她不得不進入禁地，想要得到幾味葯，只可惜最終卻被裡面禁制所傷，重傷垂危回到帝宮。

那時候。

她已經知道，贏易對她們很厭惡。

因為蘇茶清痛恨她們。

可她還是沒有想到，三年的師徒情誼，近百年的相守，最終他還是任由蘇茶清，對自己出手了。

後來的事情，她便不知道多少。

不過可以肯定，鳳洛汐，洛輕舞還有榮歆雪，最終的結局，也跟她一樣。

對於贏易和蘇茶清，她是發自內心的憎惡和怨恨。

贏易自幼廢體，若不是她那三年時間，為他溫養身體，才讓他能感悟到天地靈氣，或許如今秦帝，已經換人了。

之後更是暗自守護他多年，最終的結果，卻讓她黯然神傷。

師怡暄閉上眸子，深吸一口氣。

每當看到贏易，心中除了憤怒，就是濃濃的痛苦。

她不明白，曾經那個單純善良，懂得知恩圖報的孩子，究竟上哪兒去了。

難道權利，就真有那麼誘人嗎？

師怡暄思緒微微飄遠了些，但很快就將它拉扯回來。

看向畫面中贏易的目光，沒再有彷徨，而是無止境的殺戮。

但對於榮歆雪，是發自內心的心疼這個傻丫頭。

不管什麼事兒，總是獨自承受。

「小雪，姐姐一定會救你的。」

「蛇人族的神炎，到時候姐姐一定會為你尋來。」

師怡暄語氣冰冷，不過卻透著難掩的柔意。

她時間不多了。

強行突破武皇境界，就算成功，也沒多少壽命。

因為融合神炎，至少需要武皇境界修為。

沒錯。

她著急突破武皇境，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突破，最重要的原因，是為了榮歆雪，還有鳳洛汐，其次才是復仇。

榮歆雪體內寒氣，現在是最羸弱的時期。

只要找到神炎，用它來治癒榮歆雪體內寒氣，很快就能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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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用火屬性靈物不斷壓制，短時間的確能有效果，但這畢竟不能根治，寒氣很快就會產生對火屬性靈物的抗體，變得愈發恐怖，久而久之，火屬性靈物也就沒有絲毫作用，反而寒氣會愈發恐怖。

這也就是為什麼，到了百年之後，榮歆雪體內寒氣很恐怖，那時候想要治癒，已經不可能了。

榮歆雪的絕症，一直是她的心病。

她差點殞命在禁地，才得到治癒絕症的辦法，上一世已經沒機會了，但現在，終於能用上。

無論如何，無論多困難，她都一定要得到神炎。

至於鳳洛汐...

提及鳳洛汐，師怡暄胸口有些起伏。

鳳洛汐對贏易，可謂是百依百順，一心一意為了成全他的雄才大略。

只可惜那畜生，居然迎娶一個娼妓入宮，地位甚至比鳳洛汐還要高上半分，對娼妓言聽計從，甚至為了迎娶娼妓，不惜將鳳無道打入天牢，更是對洛家和鳳家直接出手，還講鳳洛汐打入幽冥潭，讓其沾染上陰氣，致使根基受損。

無垢神體更是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

原本早該破入陸地神仙之境，可因為陰氣入體，讓每次破境都比尋常修士難上數倍。

而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拜贏易所賜。

畫面還在繼續。

師怡暄心態逐漸平和下來。

看到贏易給榮歆雪烤肉，眸底不由泛出一抹冷意，全當他在裝模作樣。

這樣的事，曾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

榮家富可敵國，底蘊更是強大無比，只需要得到榮家，大秦橫掃六國不過是時間問題。

畫面中。

贏易對榮歆雪噓寒問暖，獻盡殷勤，讓她只覺一陣厭惡。

可是慢慢的，隨著畫面逐漸增多。

贏易開始做飯，同黎韻的對話，還有在深夜批改奏摺，臉上始終帶有一抹疲倦之色，但嘴角一直勾出一抹笑意。

這笑意很純粹。

讓師怡暄有些失神，這樣的笑意，她只在那三年內，在贏易臉上看到過。

「靜。」

察覺雜念入心，師怡暄靜心凝神。

片刻，她心中空無一物。

內心雖然有諸多疑問，但沒有再去多想。

畫面中，榮歆雪時不時露出的笑意，都是打心裡的，讓她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現在小雪過的還不錯，還沒有遭受蘇茶清的毒手。」

「不過按照上一世，小雪現在應該在大秦，贏易也不會出現在幽淵森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師怡暄有些疑惑。

而且她看到這些畫面，贏易做出的種種行為，她雖然下意識認為他在作秀，但奇怪的是，贏易給了她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感覺很清澈，好像對榮歆雪，沒有夾帶絲毫功利心。

反而是時不時流露出的愧疚和悲傷。

「贏易，怎麼會有這樣的神情。」

「還有小雪，她對贏易百依百順，從來沒有過任何頗重的語氣，而黎韻錄取下的留影石內，小雪好幾次對贏易沒有很好的語氣。」

師怡暄可是數百年的老妖精。

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經歷過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

她能很清晰從贏易和榮歆雪臉上透出的神情，察覺到兩人不正常。

「難道，小雪和贏易，同樣重生了嗎？」

師怡暄美眸猛然一顫。

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能重生，說實話，她都不明白原因是什麼。

但這樣的事情她能遇上，同樣也可能落在鳳洛汐還有洛輕舞以及榮歆雪身上。

師怡暄心中起疑。

原打算出關，找黎韻詢問這事情，可現在已經晚了，體內靈氣已匯入到八脈，要是放棄，即將功虧一簣。

黎韻記錄的畫面很多。

一開始。

她還疑惑為什麼黎韻會多此一舉，直到在畫面中，看到黎韻發現贏易身上的木簪，才突然恍悟過來。

其實。

黎韻猜測沒錯。

這根木簪，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哪怕比她的本命法器，還要珍貴數倍。

因為...

這是她母親離世，送給她的唯一東西，也是她最為寶貴的信物。

數百年的光陰歲月，她始終沒有將木簪交在任何人手中，一直戴在身上，早已將它當做託付終生的信物。

也不知為何。

數百年裡，追求她的修士不計其數，但從未有一人能入她眼。

無論是何等天之驕子，她都從未動過心思。

但自從履行玉劍閣先輩，對大秦的承諾，親自前往帝都三年，調教贏易。

卻不曾想。

這一去，竟然將自己的心，也留在了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