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有時候是
房星綿和宏義對視了一眼,看進了對方的眼睛里,讀取了對方此時的想法。
這狗熊又想了為難她的新招兒!
遂兩個人敵意不減,也根本不怕有百姓圍觀。
場面一時就尬住了……
陸大張黑臉發紅,小心的抬起頭來看向房星綿,這才發覺她好像不信。
「房二小姐,陸某是真心實意來致歉的。我……」
他說不上來,主要是他那時去找房星綿給陸楠討公道時,不知陸楠愛慕殿下,也不知殿下愛慕房二小姐。
這男女之間亂糟糟的事兒,他跟著摻和進去幹嘛?
弄明白了這裡頭的原委,他才知道自己多蠢。
那時回了大庫他羞愧的反省,誰想到宏義找過去了。
宏義嘴上不留情,他自己也是個急脾氣,就打起來了。
唉,不該動手的!
所以宏義放話再也不來漠州,他才急了。
如此重要的時刻,把金主給惹急了,耽誤的就是殿下的大事。
而且可能還不只是正事,殿下愛慕人家,人家因此生氣翻臉了怎麼辦?
琢磨來琢磨去自己的罪過比那河底坨石碑的王八還要大,就趕緊派人在都督府門口盯著。
要是發現房二小姐真走了,他說什麼也得把人給留下,道歉、下跪,他早就預備了各種招兒。
看著他那黑紅黑紅的大毛臉,房星綿從他的大眼珠子里窺見了幾分真誠。
宏義也反應過來了,他離開大庫時放話再也不來漠州了,覺著這地方臭,人也臭。
扭頭低聲的在房星綿耳邊說了幾句,她也明白了。
兩個人緩和了些面色,又同時看向陸大張。
「陸校尉能真誠的說一聲謝,就真的謝天謝地了。你不必如此,我提供糧草解的本來也不是你們的燃眉之急。」
見她態度好了些,陸大張立即道:「那二小姐別離開漠州可好?」
「……」
他倒是挺會蹬鼻子上臉的。
「我今日不離開漠州,是要去平頭窩子村。」
看出來了,她要是不說清楚,他就得一直堵在這兒。
魯莽、實心眼兒、講義氣,難怪陸良思派他去守大庫。
陸大張一聽,立即叫眾兄弟起身,「那陸某等人送二小姐去。」
「……」
這臉上的有點兒過分了。
剛要拒絕,後面一人騎著馬慢悠悠的過來了。
「讓他們護送吧,若有需要人出力的活,正好交給陸校尉。」
熟悉的聲音傳來,大家都看過去,只見燕玥騎著馬悠悠而來。
一身白袍還騎著白馬,可真是……風騷的很。
不過,的確是光彩奪目。
街上的娘子們看見他眼睛都直了。
房星綿唇角抽了抽,承認很喜歡他的美色,但他這般招搖又讓她不是很高興。
「殿下。」
陸大張等人齊齊請安,但又很高興。
因為殿下說這話,就證明他不生氣了。
殿下都發話了,房星綿和宏義能說什麼,若反對豈不是讓他沒面子?
遂本來簡簡單單的一輛馬車,變成了大隊伍。
跟楊小武擠在車轅上的村正哆哆嗦嗦的想,他們平頭窩子村真的要轉運了,福氣來了。
這村子處於一個窪地之中,四周的地勢都比這裡高。
四圈的山草樹不算多,再加上這個季節綠色減少,瞅著更是蕭條。
整個村子不到百戶,陳舊低矮發黃的門戶里人頭攢動,紛紛跑出家門來看。
黃髮垂髫,相比較這一路來見過的百姓,這村子里的顯得更窮苦了些。
馬車停下,宏義站定剛要等著扶車裡的人下來,白色的高大身影就出現在身邊。
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一眼他。
宏義懂事兒,立即明白了,趕緊給讓開。
房星綿出了馬車,看到的就是那張奪目耀眼的臉。
她都不受控的眼睛直了一瞬。
他都不等她接受他的攙扶,直接一把圈住她的腰,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裙擺飛揚,翩然落地。
仰頭看他,他正好垂眸,在對方的眼睛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臉。
照鏡子似得。
他的手也沒拿開,就那般攬著,一個英挺威武一個嬌小纖細。
好一道美好的風景,四周的人紛紛轉過臉去,看天看地看荒草。
「還沒看夠?」他低了下頭,在她腦門兒上輕輕撞了一下,低笑道。
回神兒,房星綿立時推開他,「我今日是有正事的,你別打擾我。」
「不打擾,陪著你。」
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又逮了回來,好不容易在沒有房大人和房夫人的地方,豈能分開而行。
跟村正等在眾人外頭的楊小武見那二人大喇喇的牽手而來,蜜色的臉上露出難掩的失落。
被村正拍了一下後腦勺他才回過神兒,趕緊辦正事。
各家各戶都把鹽準備好了,因為每一家院子里都有個曬鹽池,一切都是自己製作的,所以鹽的成色也有差異。
村正家和楊小武家的鹽最好,顏色好也乾淨。
房星綿全部查看了一遍,便跟他們說好如若要長久的與她交易那麼所有的鹽都要有個標準。
如村正家和楊小武家的鹽就是標準,若以後他們的鹽不是這等成色,她是不會收的。
村民們都聽得很認真,但最關注的還是錢的事,真的是一斗五十文嗎?
見房星綿點頭,好多村民都笑了起來,他們的日子有盼頭了。
而且她還說這一次第一回交易,他們手裡成色不一的鹽她也按著五十文的價格收,他們更高興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挨個村民家參觀,看那些他們自製的曬鹽池,還有打出的鹽井。
有的掏的很深,底下黑乎乎的但能聞到一股味兒。
她探頭往底下看,燕玥就緊緊牽著她的手。
「你倒賣鹽,就沒想過會不會被我抓起來?」
往外走時旁人跟的遠,他低聲問道。
她立即歪頭看他,用一種略賊的眼神兒,「殿下會抓我嗎?」
「把你抓了喂狼。」
「我看你就像狼。」
他倒是沒反對,幾分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她粉嫩的臉頰,「有時候是。」
「……」
她從這四個字里聽出了點兒下流的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