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陵容（2）

剛進客棧蕭姨娘就一臉喜意的迎了上來：「參見小主！恭喜小主中選，小主吉祥。」

安陵容還沒有說話，跟在蕭姨娘身後那個身形臃腫的男人也一臉諂媚的對安陵容行禮：「草民迎檳樓掌柜佟實在攜全樓人參見恭喜小主，小主中選實在是大喜啊。」

安陵容先將蕭姨娘扶起來，又溫聲叫起這個佟掌柜。是了，這是自己初來選秀時那個想「奇貨可居」的客棧掌柜，只是當初也沒甚交集，選秀中了后自己就被甄嬛接到她家了，所以自己竟一時沒記起他。

奇貨可居嗎？

若是能給足了籌碼，自己就是奉他為呂不韋又能如何？

被掌柜的迎入了一個雅間，佟掌柜讓小二出去沏茶，打發了閑雜人等，他果然開始了自己的投資：「小主初來我這迎檳樓我就看出來了小主非池中之物，果然小主這不就得皇上和太后青眼，被選為宮妃了。」

說完示意剛沏茶回來的小二上前，從小二手中接過銀子，彎腰抬手恭敬得遞到安陵容面前：「這是之前小主在這裡花的房費，草民見蕭姨娘剛剛並未打賞來報喜之人，料想小主家離京城有些遠了，帶的盤纏恐怕所剩無幾，草民無能，只能在住宿上為小主盡些許綿薄之力。小二已經為二位準備了上等房間，只盼小主能在進宮前住的舒坦些。」

安陵容看著遞到眼前的銀子，不用數都知道這裡的肯定比自己之前交的房費要多得多。

小二在掌柜的說那番話的時候就識趣的退下了，眼下這房間里只有佟掌柜、蕭姨娘和自己，是個能說話的地兒。

安陵容並沒有去接那銀子，蕭姨娘只看著安陵容的心意行事，也坐在安陵容身後不敢動作。

「佟掌柜這是做什麼？我眼下剛中選就要拿回自己的房費，這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要被說剛一得志便輕狂起來了？」

「小主說的是，是草民想的不周到。那這些便是草民恭賀小主中選送來的薄禮，還請小主笑納？」佟掌柜再試探。

安陵容有些煩了，她剛重生回來，還有很多事要做，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試探上，她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佟掌柜的心意我自是明白的。無非是見本小主如今中選了，想結個善緣。本小主初來京城，如你所見，家底實在單薄，也確實是需要些助力。只是不知佟掌柜今日只單單是想結份善緣還是想借著這股東風更進一步？」

「小主率直，那草民也就不再繞圈子了。敢問小主，若是只結個善緣小主當如何？若是想更進一步又如何？」佟掌柜試探的問道。

「若是只當結個善緣，待本小主入宮站穩腳跟便雙倍奉還佟掌柜今日之賀禮。若是後者——」

安陵容對著佟掌柜淺笑，聲音裡帶著些蠱惑：「本小主聽聞掌柜的家中有一小女，年方十六。若掌柜的捨得，本小主便帶她入宮。有道是『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妻』。等她到了年紀，身份上是宮妃身邊的貼身婢女，本小主做主為她尋一份好親事如何？再者，聽聞掌柜的家大公子不久前才喜得麟兒。若是本小主有幸生下一個皇子，阿哥身邊的哈哈珠子和伴讀，生母就算是不能全做主，也能說得上個一二的。」

安陵容剛開始說到女兒的前程時，佟老實面上感激，心裡卻還不以為意。

要自己貼錢貼力的支持她，還得自家女兒為奴為婢的去伺候她，這究竟是報答還是報復？

入宮說的好聽是去見世面，享受榮華富貴，可自家女兒又不是去當宮妃，而是去做奴婢的。就算是最後能得一個好親事，那也只是女兒得力，女兒可是要嫁出去的，到時候嫁了人的閨女心裡有沒有自己這個當爹的還兩說呢，就算是有自家也不是受利最多的，何苦耗盡家財折騰這些的？

可這後半段聽得佟實在可謂是熱血沸騰啊！

皇子伴讀！

若真能當上皇子伴讀，那自家可就真的是該換門庭了啊！

不過——

「小主怎麼就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得寵呢？」到底他骨子裡是個商人，商人重利，安陵容畫的大餅到底沒有讓他被沖昏頭腦。

不過這也更叫安陵容放心，這掌柜的要是真被幾句話就沖昏頭腦她才要害怕，盟友有腦子是件好事。

安陵容不急不緩的喝了口茶，「本小主自有主意得寵。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本小主不得寵了，佟掌柜至多也不過是損失了些錢財和一個女兒的未來。用這點代價去賭一個改換門庭的機會，這筆買賣佟掌柜怎麼也不虧的，不是嗎？」

「可一入宮門深似海，小女是家裡嬌養長大的。草民怎捨得她小小年紀入那深宮去討生活。」佟掌柜依舊是一副慈父模樣。

安陵容在認出佟掌柜的時候就想起來了這人的信息。她一貫是小心入微的，上一世住進客棧后蕭姨娘沒少打聽這佟掌柜家裡的事，加之自己偶然見過佟掌柜家裡人，稍加仔細觀察他一家子的衣服料子還有精神狀態就不難發現這佟掌柜是個特別重男輕女的。

她之前又聽蕭姨娘說過這佟掌柜平日里的行事，這就是個典型的商人，一切以利益為上。看他家客棧離紫禁城如此偏遠就知道家裡其實應該沒什麼人脈。

離紫禁城如此偏遠，這客棧的一應配置也不如何精緻，這就註定了佟掌柜平日里往來的應該也多是些平民走卒，了不起的也就是些末等小官。稍微講究些排場的夫人小姐們是不會住這客棧的，就算是真的住進了這客棧，也不會搭理佟掌柜。時下講究士農工商，商人，哪怕是皇商都低人一等，何況是佟掌柜這種偏遠地方寒酸客棧的小掌柜了。

所以，自己算是佟掌柜能接觸到的，能讓他們家改換門庭的唯一一個願意提攜他們的貴人了。只要這個佟掌柜有向上爬的野心，自己就有信心能讓他為自己所用。

眼下佟掌柜這副作態不過是想再多要些好處罷了。

「佟掌柜愛女之心本小主自然是清楚的。只是父母愛子女為之計深遠，若是一時的辛苦能換來一家子一世的榮光，那這辛苦便是值得的。佟掌柜的以為呢？」

「小主說的是。只是舉家投靠到小主門下到底是件大事，可否容草民與家人商議些時日？」

佟掌柜這麼一說，安陵容就知道這事多半是成了，她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這是自然。只是過兩日宮中教導的姑姑便要來了，還請掌柜的早些做決定，本小主也好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難道這安小主還有備選的人家？

佟掌柜面上神色不變心裡卻惴惴不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