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無家可歸

「閨蜜間嘛，談天說地的，我們許久不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聊……」

「那不知道有沒有聊起我呢？」

蕭焱的眼睛很好看，不動聲色的看著杜茗，盯得杜茗不太舒服，杜茗本想裝社恐迴避，但談話不看對方也不太禮貌，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突然，蕭焱的瞳孔微微一變，像相機鏡頭般變焦，杜茗興許沒有看到變化，但在杜茗眼睛後面的斯潔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都有啊，你，司徒總，還有蕭長官，還有很多人，別看斯潔平時沒話，見了我話很密的……」

「哈哈哈，是啊，當時她和我一起進修時我還一度覺得她是個啞巴，沒想到熟悉之後是個話匣子，本以為是小孩子時候獨有的，到現在還這樣啊……」

杜茗每句話都圓的很好，幾乎都涵蓋了所有，為的就是讓蕭焱找不到錯處，看蕭焱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杜茗下意識的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不好……」

斯潔眼前的虛擬屏發出警報，蕭焱透過杜茗的眼睛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另一個虛擬屏顯示杜茗要喝的東西有問題，斯潔急忙從杜茗的視角撤了出來，撥通了蕭焱的電話。

「喂，蕭焱哥哥，杜茗在公司嗎？你能看看她現在在幹嘛嗎？」

斯潔直接將電話打到總裁辦公室，蕭焱只得起身去辦公桌接，接起電話聽到斯潔的聲音很開心，但一聽是找杜茗的疑惑的重複了一遍，杜茗聽見說自己，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杯子，急忙起身去聽。

「她在，怎麼了？」

蕭焱示意杜茗不要聲張，繼續問斯潔。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去杜茗家，我睡到這會才醒，本來想去買個早餐回家吃，結果一出門把鑰匙落在杜茗家了，我給杜茗打了好多電話都沒人接估計是靜音了，你要是看見她給她請兩個小時假回來解救一下我，我都沒有穿外套，外面有點冷……」

「好，我讓她現在就回去陪你，不是說了最近都不用她來上班嘛，怎麼今天火急火燎就來了，這孩子也太熱愛工作了，你沒事吧，用不用我過去？」

「不用了，有杜茗在就行，司徒南等下也過來，蕭焱哥哥你忙你的，有時間在聊……」

蕭焱在斯潔的事情上一直很關心，哪怕知道斯潔接下來可能會對自己不利，那也無條件現在斯潔這邊，既然有斯潔打岔，蕭焱自然就不能再進行自己本來打算的，掛了電話就趕緊讓杜茗收拾收拾回去解救斯潔，而斯潔聽見蕭焱電話一掛控制不住的一口鮮血直接噴涌而出，來不及擦嘴角的血，急忙去虛擬屏查看自己體內抑製劑數據，正如自己想的那樣，剛才短短几十秒的通話，讓抑製劑的控制提前了三個小時。

「趕緊派人去接杜茗，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蕭焱身邊暫時不能回去了，剛剛蕭焱已經起了不好的念頭……」

斯潔強撐著說話，蕭然一個勁的點頭答應，讓西亞立刻去辦，突然斯潔像是想到了什麼，抬手隨意擦了下嘴角，急忙在虛擬屏忙活了起來。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這樣你身體能撐住嗎？」

蕭然關切的說著，而斯潔像是沒有聽到，皺緊眉頭破譯著一個封了多年的賬號。

「軍方有發布斯潔犧牲的消息嗎？如果發布不可能登陸不了啊？」

斯潔在虛擬屏打著字問蕭然，蕭然這才發現，斯潔一直忙活著訪問當年留學的資料。

「據我所知，你們當時是簽了保密協議的，如果泄密，可是會被起訴的……」

蕭然對這件事有印象，還專門找人調查過，當時的事不小，蕭焱雖然一直在非法調用，但到底也沒有大張旗鼓的招搖過市，可見一紙保密協議威力還是挺大的。

「簽保密協議的是斯潔，又不是何嘉凝，我現在對外的身份全部都是何嘉凝，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麼樣，大不了就說登陸錯誤，而且還是用軍方保密ID查詢，況且斯潔現在是個死人，等同於保密協議失效，就算那邊追究，趁這個空隙我也早就看完了，作為對抗RT星的「專家」，我可是有權對一切可能性進行了解……」

一串字從另一個虛擬屏傳來，蕭然無奈搖了搖頭，雖然有些牽強也不太靠譜，萬一被發現還得交涉，但目前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忙活了許久，斯潔還是沒有成功，不免有些焦急的神色掛在臉上，加之抑製劑所剩不多，從斯潔近乎扭曲的表情上來看也知道她控制的有多痛苦。

「我去交涉……」

蕭然將斯潔交給知情的手下，自己則快速離開了資料庫，這一去就離開了數天，斯潔這邊依舊毫無進展，蕭然更沒有消息傳回來。

「新來的，我記得你，之前在康樂醫院攔過我，是吧？」

斯潔對於一個重複多遍的工作通常沒有耐心，忙碌之餘也難免無聊，雖然是跟自己生死掛鉤，但好像也沒到那份上，不經意看了看身旁站著的眼熟混血帥哥，用虛擬屏打了一條信息，帥哥看到後點了點頭，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示意斯潔繼續工作不用在意自己。

現在是有兩個渠道擺在蕭然面前，一個是與聖比亞思醫學院所在的賓國軍方進行交涉，會有很大概率重新開啟密封的絕密檔案，但開啟就意味著一個隱藏已久的秘密，對於蕭焱和斯潔都不太好，而且落國也會很被動，而另一個，就是直接去找蕭焱，但作為軍方現在首要懷疑對象，蕭然貿然去找蕭焱有許多不確定因素，對於各方面都是威脅。

蕭然在心裡權衡過為了斯潔到底值不值得冒險，但如果斯潔因為抑製劑出了事，落國對抗外星很有可能落後，現在落後不是挨打的問題，而是在本星聯盟直接失去話語權，到時只能任由其他國家擺布，不得自主研究。

說到底，林若棠其實也在某種程度上為自己兒子鋪好了路，如果沒有RT星的事故，林若棠應該已經成為軍方領頭人，現在留下一堆未解之謎，落國除了在域外名聲上遠超其他國家，其他實質的還得從頭開始研究。

「西亞，按照之前的計劃，你全權掌管域外基地，如果我回不來，就把斯潔「復活」讓她接手……」

蕭然在幾天後的傍晚給西亞下達了只有他倆才能互相接收到的指令，但也只是指令，現在蕭然在哪無從查證，換句話說，蕭然應該又失蹤了。

很快，斯潔體內抑製劑不足百分之二十，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斯潔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麼猙獰，但事實是旁邊的帥哥喘氣聲大一點都能讓斯潔抓狂，斯潔為了不傷人，已經用意念碎了好多角落架子上的試劑瓶了。

「你……要不要……休息？」

帥哥是賓國人，國語還不是非常流暢，斯潔知道都是自己人不能輕舉妄動，但也不敢讓他出去，怕到時候又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有個人在，好歹是個人證。

「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

斯潔停下手裡的數據搜索，只留下抑製劑的剩餘和走向，反正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就不用虛擬屏了，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總比忍著爆炸強。

「我不叫……新來的，我叫Lucius，而且，我也……沒有新來，來二個月了……」

這國語說的東拼西湊的，斯潔忍著難受笑了笑，從虛擬屏打出了「孟周」二字。

「你應該也是個耿直性子，也沒少得罪人吧，想必除了跟你一同來的賓國戰友，落國沒人搭理你，可偏偏你又是個舉足輕重的，所以蕭然……所以老大才會給你隨時安排任務，好讓你快點融入這個大家庭……」

斯潔的話讓Lucius恍然大悟，一直以來作為賓國人的他是被指派任務最多的，有些人用他不懂的「人情世故」來扭曲，讓他誤以為蕭然是針對他們作為交換而來的別國軍人，他其實也很糾結，明明蕭然不是像顛倒黑白的人說的那樣，為什麼有時候又會是他們說的那樣。

「別費解，按自己的直覺來沒錯，這個兩個字當落國名字送你，讓你能快點融入進來，不至於太突兀，老大不是那群小人說的那樣，你在腦子裡想想這些人，我記下來，等我好了回來收拾他們……」

Lucius看了看虛擬屏上簡單又不簡單的「孟周」二字，心裡是很開心的，想來面前的女人就是他們嘴裡的傳奇人物，但除了她跟自己說這些，還真是沒人這麼推心置腹的告訴自己該怎麼做。

「你會……讀心？」

斯潔看Lucius指了指心臟，微微點了點頭，Lucius立刻就開始回憶起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斯潔略略動了動念，抑製劑監測就開始響起警報聲。

「你……會死嗎？」

Lucius對斯潔很有好感，雖然第一次見面的印象並不怎麼樣，但能直白的和自己說話就比多數落國人好，他也擔心剛認識的朋友，會不會立刻就消失。

「也許吧，但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或許我也有些不甘心，可命數這個事誰又說的清楚……」

斯潔正有些落寞，西亞突然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盤試劑，而且示意Lucius離開。

「交涉好了？這麼快就有成品？有沒有給小白鼠實驗過啊？靠不靠譜啊？」

斯潔還是惜命的，蕭然從交涉到試劑到手雖然也有幾天了，可對於一個實驗藥劑來說確實太快了，這要嘛是速成版的，要嘛是過期的，注射進身體真的沒問題嗎。

「我能迅速分析出成分，此時的你會看不出來？我以為多機密的配組，結果就這麼幾個玩意，真替老大不值……」

「我還沒說什麼呢，你還不值上了，不就是讓他賣了面子嘛，至於嘛，大不了到時候還給他，我現在的面子也可大了……」

斯潔以為西亞在吃醋，想著一個機器人還思維挺活躍，還知道心疼人，一邊鬥嘴一邊配合著西亞把五支抑製劑快速注射進體內，但斯潔還是留了個心眼，將抑製劑留了一滴快速分析出配組保留，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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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呢，是不是又生氣了？我去安慰安慰，順便謝謝他……」

抑製劑注射完畢，斯潔稍定了定就立刻生龍活虎起來，看著虛擬屏上所有機體數值顯示都在可控範圍之內，想來蕭然也是幫了大忙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不開心吧。

「老大說，你恢復了就回去吧，他不想再見你……」

西亞一邊收拾著空試劑瓶，一邊扔下這麼一句，見斯潔疑惑的看著她，也沒在說什麼，就準備離開。

斯潔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之前還對自己關心有加，滿眼都是自己的蕭然，怎麼會一轉眼就不跟自己見面？還下達了逐客令，想來問西亞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斯潔收拾收拾也就離開了軍部。

現在杜茗沒有什麼危險。蕭焱那裡敵我不明，司徒南……算了，還是不要打擾的好，斯潔邊想著邊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天下之大，哪能沒有自己一個容身的地方？算了，還是回家比較好。

斯潔隨手攔了一輛車，不多時，斯潔就返回了家中，一開門，居然發現幾個陌生人在自己家裡忙活著，看那樣子也不像家政，像極了搬家公司。

斯潔瞬間警覺了起來，而在房間里的幾人，也非常疑惑的看著斯潔，那神情彷彿是在說:好端端的，怎麼就有人私闖民宅了？

「呃，不好意思。這裡好像是我家。」斯潔不敢隨意等別人反應，雖然傷神，但還是時刻讀心上線，生怕又出岔子。

「你家？這裡明明是我家啊，我們這也是剛簽的購房合同，房主已經把這裡賣給我們了。」房間里的幾人解釋著，斯潔瞬間瞳孔地震，自己也就是出去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房子還易主了？

這個房子的房主，應該是自己的奶奶才對，雖說奶奶去世了，自己還沒有去辦理變更，但……怎麼可能？是被房主買賣的呢。

「沒錯，賣給我們房子的是一個年輕人，他說家裡人少，這房子閑置也是閑置，倒不如賣了比較合適。」另一個在房間里的女人說著，堅定這是自己的不動產，更堅定從頭至尾都沒有見過斯潔，除了在收拾東西時看見的照片，但也不能證明這裡就是斯潔家。

斯潔低下頭想了想，自己還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的東西，想來想去除了奶奶有這房子的所有權，跟這個房子有關係的那就只剩下蕭家了，蕭家父母估計不會多費心在這個老破小上，蕭焱為了把自己圈在身邊留著這都來不及，自然也不會隨意變賣。

再結合剛才西亞的傳話，很明顯，除了蕭然不會是別人，靠，這是要趕盡殺絕啊，想來自己也沒有這麼招人恨，怎麼就成了這樣？

斯潔似乎自己忘記了她失手殺了蕭然親媽事實，斯潔環顧了下陪自己長大的房間，跟房子新主人又說明來由，想來自己的東西應該還在，就想去收拾一下，不過遭到了拒絕，新主人表示自己花了兩天時間才整理成現在這樣，根本沒有什麼之前的東西，如果要找還是去垃圾堆翻翻，說不定還有一半件的，說著就將斯潔趕了出去。

得，這下真的是沒有地方去了，斯潔還得謝謝蕭然給她收拾了許多東西帶了出來，要不然還真什麼都沒有。

斯潔沮喪的下樓，正好看見自己冒著粉紅泡泡的小說就躺在垃圾桶邊上，幾步上前，翻了翻，將蕭然的照片拿出來捏在手裡。

「就算是趕盡殺絕我也要把你帶在身邊，卧薪嘗膽！」

出於不舍，斯潔又翻了翻垃圾桶，許久之前一本影集也出現在眼前，裡面有小時候的斯潔和奶奶，還有每個時間的縮影，其他都是身外之物，這個留個念想吧。

斯潔將蕭然的照片也放在了影集里，連同一些證件類的一起塞進了行李箱，等找到住的地方在整理，不過眼看就天黑了，還能去哪裡？

眼下所有有名沒名的酒店幾乎都是蕭焱或者司徒南的產業，只要去住就會很快暴露自己目前的窘迫，實在是不想這個時候就又牽扯上，再低檔一點的，斯潔自己心理潔癖也過不去，還真的是沒地方去了。

「阿凝？你怎麼在這？」

斯潔正在慢慢踱步磨蹭時間，也沒發覺走到了哪裡，聽人這麼叫，抬眼看了一眼，發覺是何嘉森，又左右看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進離家不遠的一處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