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張遠來：我說個數！！

青港。

此時，青港科研人員很忙碌。

只不過在忙碌的科研人員中，混入了兩道好奇的中年人，此時不停的掃視著。

港口停靠的航母，讓兩人的目光都流露出興奮。

海岸上巨大艦體，人站近觀望，真的能感覺著人類的渺小。

不過，此時張遠來卻是昂首挺胸，神色可謂是相當的傲然。

只因，他現在的身份不再是那個運貨都要搞密封的娃娃廠老闆，而是波佳油漆廠的副總。

此番，特地過來談判的。

張遠來彷彿想到了什麼，跟在人後面，低聲的詢問著楚波。

「老闆，你對於談判有什麼期望。」

「沒有什麼要求，成本價就行，如果真的需要，免費送也可以。」楚波想了想，開口說道。

像這種做軍工國防之類的事，楚波一直認為沒必要盈利的，就像是碳纖維一樣，根本沒有在碳纖維上進行太多的盈利，而是在魚桿上進行盈利。

楚波一直以來，都是小富即安就好，他瞭然一身，兒子也不用他再操心，對於他來說民用市場足夠他生存。

「那就交給我。」張遠來聞言，瞭然點了點頭，微微一頓，再次開口：

「老闆，我跟你說，談判這東西立場一定要堅定，我之前跟國外的那些鬼佬談判，個個鬼精鬼精的。」

「你交給我，我有經驗。」

張遠來臉上掛著濃烈的自信，沉聲的開口說道。

楚波點了點頭，在談判上，本身就沒有打算過多的插手，反而看著巨大的艦體，相當的有興趣。

「行，交給你，我在一旁看著就行。」

「我辦事，你放心。」

張遠來與楚波一邊聊著，只是沒走幾步，張遠來便有些意外，並沒有看到楚澤，不由的有些好奇。

「楚澤呢？」

「小澤有事在忙，他讓我們先談完，他過來找我們。」楚波應了一句。

對此，張遠來點了點頭：「也好，小澤在，還影響我發揮。」

「你別抬的太狠。」楚波也怕自家老友鬧出太大的事情，不由的勸說著。

「你放心。」張遠來拍了拍楚波的肩膀，一副交給我的模樣。

很快，前方便出現了一道辦公樓，三層樓高，在辦公樓前，有著一道身著碧藍制服的青年正在等待著。

在與引路人交接之後，便禮貌招呼著楚波與張遠來兩人。

「兩位，麻煩移步跟我來。」

「好的。」

楚波與張遠來對視的一眼，後者面色開始凝重，嚴肅地跟在青年的身後。

與軍工談判，心中想想張遠來就感覺到了興奮，這可是軍工國防，能為民族出力，這可是榮耀啊。

甚至張遠來的腳步都有些微顫的走入辦公樓里。

一道長長的走廊，在碧藍制服的青年帶領下，兩人步入一樓的會議室里。

此時，在會議室里同，商務談判小組早就嚴陣以待。

「楚總，張總，請坐。」

隨著，楚波與張遠來的進入，商務談判小組的負責人更是起身一引。

兩人自然的落坐，很自然的看到了桌上早就已經放好了資料。

「楚總，張總，這一次我們就塗料進行初步談判，那麼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

「塗料我們準備採購的數量不小，性能上我們已經驗證，所以我們談的內容，主要在價格上，兩位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優惠。」

「當然，楚總工在塗料上花了功夫，我們自然是尊重知識產權，你們稍微的抹些零頭，意思一下就行。」

整個會議室裡面，商務談判小組的人員嘴角掛著相對輕鬆的笑容。

這一次的談判，在他們看來，根本沒有什麼好談的，甚至直接簽合同都可以。

畢竟，談判的對象很特殊，是艦載機總工家的企業，性能上來說是完成品，拿來就可以用。

面對著這樣的塗料，他們接到上頭命令是必須拿下，現在的他們就是走一個過場。

只不過，有些事情總得意思一下。

總不能一場談判下來，什麼都不談，就直接簽合同。

這樣要是傳出去，不太好聽。

談判小組負責人任福龍說完，低頭看著資料，準備接下來展現自己的專業性，談判小組其它成員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張遠來的身上，

張遠來翻看著在桌面上放著的資料，資料里都是一些有關於塗料要求的數值參數。

不過，這幾天張遠來死記硬背，他早就對油漆廠生產的塗料參數有所了解，上面其實就是油漆廠的塗料參數。

這就好比早就已經內定的投標。

「意思一下是多少？」張遠來陳列了一下，抬頭看向的會議桌對面的人員。

「據我們的了解，你們漁具廠的油漆售價在三百六十塊一桶，你抹個零頭就行，畢竟，我們的需求量還是很大的。」

任福龍相當輕鬆的開口說道，只是說完之後，他突然發現對方兩道人影彼此對視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這一幕，瞬間便讓有豐富經驗的任福龍心中一突，畢竟按他的經驗來判斷，這是完全打亂了自身安排的節奏。

任福龍作為談判的負責人，有著豐富的談判經驗，參與不少國外基建項目的談判。

顯然，是他的話打亂了對方的心理預期，所以才會這種無言的對視沉默。

這是要拿高價？

畢竟，據任福龍了解的談判信息，這其中涉及了一個艦載機的總工。

而且，油漆的性能是完全滿足於航母的塗料需求，按研究核算，顯然是沒有必要繼續研究，畢竟，都有現成的，何必去走彎路。

要是自身研究，其中所花費的研究時間和精力、以及金錢絕對不少。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任福龍腦子飛速的轉動了起來。

他在之前就與談判小組的人暗中討論過，在這個目前不為人知的油漆廠里，是楚總工提前布局塗料。

楚總工費心費力，想來自己從巨立索具了解的報價應該是底價，人就在青港，在全力以赴研究艦載機，暗中提前布局塗料塗層。

實在不行就原價，降價太不應該了，可能並沒有多少利潤....任福龍沉吟了一下，有了決定。

三百六一桶，這樣性能的塗料是絕對物有所值。

據任福龍的了解，在國外這樣的塗料，起碼是要一千一桶，而且單位還是歐元或美刀。

所以，三百六一桶，可能利潤已經少到可憐了。

張遠來與楚波交流了一下眼神，神情里掩飾不住的錯愕。

「張總要是感覺抹零之後，利潤太低的話，我們按原價就行。」任福龍打破了會議室裡面的沉悶氛圍，笑著開口說道。

「原價？那不行，這樣我說個數。」張遠來想了想，手一翻，把手上的資料往桌面上一按，語氣很嚴肅的開口。

「你說。」任福龍與其它談判組的人對視了一眼，心中有了判斷，估計是油漆成本很高，很難再降下去。

不過，三百六一桶還是能接受的。

「圖個吉利，六十六一桶。」

張遠來話一開口，整個會議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六十六？」任福龍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敢相信。

他哪裡見過這樣談判了，簡直就是....離譜。

「對，就六十六，帶著對於航母成功的美好願景，六六大順。」張遠來張口便來，對於自己說出的話很滿意。

這就很有格調，不僅祝福了，還付之於行動，更是比出廠價高，完美的完成了這個『艱難』的談判任務。

張遠來想想自己百年之後，在下面對著一眾爺爺輩。

『我為航母刷漆。』

就這六個字，張遠來就感覺能坐太爺那一桌。

光宗耀祖的事情上，怎麼能談利益，得大氣。

價格說完，張遠來只感覺身心無比的舒暢，有著問心無愧的念頭通達。

「.......」

只是張遠來的念頭通達了，任福龍與談判工作所有人，陷入懵逼，他們見過漫天要價的，也見過為了一分錢撒潑無賴的。

可這一次，他們說了啥？

抹零，意思一下。

可沒想對方是真的意思啊，直接把血肉抹掉，展現出來的是內在的錚錚白骨。

談判工作組成員彼此間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然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三百六，談成了六十，這要是被楚總工誤會，是會鬧出內部矛盾的。

「那個你們要不要跟楚總工商量一下。」任福龍想了想，弱弱的開口說道。

「商量？行，那我們就不掙錢了，出廠價40塊，也不要好的寓意了，實在不行，我們老闆很支持軍工國防的工作，不要錢也成。」

「要寓意，就六十六。」

整個談判工作組對視了一眼，之後異口同聲開口說道。

他們怕說慢了，完全變成了免費送了。

任福龍更是直接麻了，他意思是不是提提價，可對方怎麼就不按套路出牌啊。

談判不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現在，任福龍都感覺自己是不是逼的太過份，壓價壓的太狠。

天地良心，意思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其中也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

可意思到了對方那裡，卻變成了另外的意思。

「........」

任福龍與整個談判項目組一臉懷疑人生，從會議室裡面走出，抬頭看了看碧海藍天，此刻卻沒有任何欣賞的心。

反觀，從會議室里出來的張遠來身心舒暢，楚波的心情明顯也不錯，一臉笑容。

在外等候的孔進寶，看著出來的兩伙人影，感受到了有些詭異的氛圍。

作為經驗豐富的談判專家小組，卻像是吃了一個巨大的敗仗，一臉懷疑人生的模樣。

孔進寶一下湊到任福龍的身邊。

「什麼情況，價格沒談攏？」孔進寶語氣有些凝重嚴肅的開口說道。

「算是談攏了吧？」任福龍語氣有些自我懷疑，語氣有些低沉。

「談了多少？」

「六十六一桶」

此言一出，孔進寶瞬間瞪大眼睛，目光死死的盯著任福龍。

「你們壓的也太狠了吧！這是楚總工家裡的企業，而且解決了我們根本性的問題啊。」孔金寶嘴角有些抽搐，從接近四百一桶談到六十六一桶。

這哪裡是談判了，簡直就是把人堵在會議室裡面往死里打啊。

難怪氛圍這麼詭異。

孔進寶已經在考慮怎麼跟楚澤解釋了，不遠處的倆個老總，一個是楚總工的父親，有一個是楚總工的伯叔。

這簡直就是往死里得罪啊。

可是突然間，孔進寶就發現有些不對。

因為兩人身上帶著很肆意的笑容，看著根本不像是在會議室里挨打一樣。

「到底什麼情況？」孔進寶低聲又急切的詢問道。

此言一出，讓任福龍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低聲又無奈，更有些生無可戀的開口說道：

「我只是例行的問一下，抹個零意思一下，他們不講武德直接報價六十六一桶....」

「我只是問問要不要詢問一下楚總工的意見，他們直接告訴我二十塊的盈利都不要了，想成本價給我們，甚至說要免費送，我不敢再談下去了。」

任福龍有理由生無可戀，哪有這麼談判的，他在學校裡面學到的知識，在談判過程中磨礪的技巧。

在這一刻就像是被一道重擊，碾壓的一無是處。

此時，任福龍無比的自閉。

哪有這麼談判的！！！

他真的只是客氣一下，可對方也太客氣了。

「.........」

孔進寶面色一滯，沉默不語。

默默的注視著不遠處，正在肆意交談的兩道中年人，年紀比他更大，估計大個四五歲。

此時，交談的十分的熱切。

「我為航母刷漆，下去了，我就有資格坐太爺那一桌，想想都還有些激動。」張遠來低聲又興奮的與好友交談著。

「確實，不過，六十六感覺還是貴了。」

楚波贊同的點了點頭，此言隱約傳到孔進寶耳中。

「貴是貴了點，寓意好啊，應該也不差這些錢吧，大不了後面買一送一。」

「也行。」

張遠來與楚波的低聲交流，讓距離不遠的孔進寶都聽在耳中。

沉默了許久，孔進寶流露出苦笑。

看著一旁生無可戀的任福龍，孔進寶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拍了拍任福龍的肩膀。

以示安慰。

可安慰之後，兩人對視著，臉上均是流露出苦逼的表情。

這怎麼解釋嘛。

要是被楚總工誤會欺壓了，那罪過可就大了，搞不好就是一個行政事件。

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傳入了孔進寶的耳中。

聞聲望去，看著遠處出現了一道白大褂的身影。

「爸，張叔。」

楚澤笑呵呵的打著招呼，楚父與張遠來亦是臉上帶著笑容。

「小澤。」

楚波與張遠來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這是談完了？」

「談完了。」

「那就好，正好晚上一起出去吃個飯，我還約了人。」楚澤點了點頭，隨著父親的到來，心情顯然十分不錯。

「行。」

楚父兩人點了點頭。

這時，楚澤亦是轉頭看向了孔進寶一行人，打了一聲招呼。

「大家辛苦了。」

楚澤說完，便想帶著楚父與張叔離開。

只是這時，孔進寶叫住了楚澤，語氣相當猶豫的開口說道：

「楚總工，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