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緒止痛片

賀舟舟感覺自己睡得很沉，但是又做夢了，睡得有點累。

厲晉淇果然信守承諾，在她睡了兩個小時后把她叫醒了。

在賀舟舟睡午覺的這兩個小時里，他定了晚飯要用的食材讓人送到他的公寓，然後處理了一下工作郵件，最後還搜了一下剛剛無意間在賀舟舟手機看到的那個帖子。

他把那個帖子全部看完了，甚至還看了評論區。

他不知道賀舟舟看這個帖子只是因為好奇還是說因為這件事和江景行有關。

厲晉淇心中對江景行還是有一些敵意的，他很清楚江景行對賀舟舟是什麼心思。

賀舟舟在娛樂圈那三年裡她和江景行還是相熟的，雖然不親密，但是也沒拒絕過江景行的好意，顯然對江景行是不反感，說不定還有一些好感，加上之前那次明顯算得上是約會的晚飯，他心裡還是很有危機感的。

如果江景行真的和別人有了什麼關係，他倒是樂見其成的，他能感覺出賀舟舟是那種眼裡揉不下沙子的人，更加慶幸自己在遇到她之前的潔身自好。

賀舟舟醒的時候才下午三點半，窗帘被拉開后她因為被窗外的光線打擾了好夢下意識抬起手擋住眼睛。

厲晉淇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臉：「該起來了，不然晚上就真的睡不著了。」

賀舟舟還沒完全睡醒，哼哼唧唧了幾聲，還是沒睜眼是翻身面向沙發里側繼續睡，但是被厲晉淇抱住了。

「再睡五分鐘……」無意識地撒嬌語氣厲晉淇哪裡頂得住，嘆了口氣，看到可可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倆，向它招招手。

可可也很懂事地過來，跳到沙發上，伸頭過去靠近賀舟舟的臉像是想試一試她的鼻息。

「可可來找你玩了。」

可可適時地發出了嗲嗲地叫聲，賀舟舟果然睜開眼，抬手把可可抱住，親了好幾下后可可有些不耐煩地掙脫，跳下沙發跑了。

賀舟舟這才真的醒了，坐了起來。

「我讓人送了食材來家裡，有特別好的牛肉，晚飯要不要吃烤肉？」

賀舟舟聽他說到吃的有些興奮：「去樓上吃嗎？我家沒有吃烤肉的東西。」

厲晉淇點了點頭：「樓上有，現在還不到四點，要不要上樓去影音室打發一會時間？」

賀舟舟考慮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想留可可自己在家裡，等吃晚飯的時候再上去吧。」賀舟舟和可可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可可基本都待在賀舟舟叫一聲它就馬上會出來的地方。

厲晉淇雖然之前就知道賀舟舟連去公司都要帶著可可，但是這幾天才真正發現她有多麼黏它。

賀舟舟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抱著可可親一親，他覺得可可就像賀舟舟的情緒止痛片，只不過目前賀舟舟對這種「止痛片」呈現出一種類似「上癮」的癥狀。

「我之後會在樓上也準備可可需要的東西，這樣以後你上樓也可以帶著它一起了，不用擔心留它自己在家。」

厲晉淇心裡想的是乾脆把賀舟舟住的這層樓跟樓上打通算了，他已經查過了，賀舟舟這層的另外一戶的業主買了一直沒住進來，他已經出高價從原本的業主手裡把隔壁買下來了，這樣以後賀舟舟願意可以把整層樓打通。

只不過他覺得現在提出這種話還有些為時過早，更怕賀舟舟覺得有壓力，所以暫且按下心思不提。

「或許它並沒有那麼離不開你，反而像是你更離不開它一些。」厲晉淇嘴角微微勾起，戳破道。

賀舟舟瞪了他一眼，皺了皺鼻子：「可可是我的寶貝女兒，我離不開它，它也離不開我，這很正常，你不懂。」

厲晉淇挑了挑眉，沒再繼續戳穿她。

賀舟舟為了打發時間，打算去書房裡打一會遊戲，厲晉淇跟著她進了書房，走到書櫃面前站定問：「我可以看你的書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裡的都是些閑書。」賀舟舟看著站在書櫃前的男人的背影，也有些好奇他會挑本什麼樣的書看。

打了一局遊戲后抬頭，發現厲晉淇坐在書櫃旁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不知道什麼書。

賀舟舟起身走過去坐到他旁邊伸頭過去看了一眼，發現他看的居然是一本言情小說，賀舟舟家裡有這本小說的實體書還是因為她出演過這本小說改編的電視劇，這本還是作者送給她的簽名典藏版。

「怎麼在看這個……」賀舟舟不太理解。

「看到這本書的名字，想起好像和你演過的一部劇名字有點像，是根據這本小說改編的嗎？」

賀舟舟更加驚訝了：「你該不會還看過那部劇吧。」

厲晉淇點了點頭：「我記得你演的是……惡毒千金女配？是這麼說的嗎？」

賀舟舟抬手捂住他的嘴：「別說了，那不是我，是另一個我演的，和現在的我沒什麼關係！」

厲晉淇拉住捂著他的嘴的手，親了親手心：「演的不錯，只不過女配為什麼會喜歡男主呢？」

這本小說是一個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故事，而賀舟舟飾演的女配則是那個對男主愛而不得的青梅，為了破壞男女主的感情做盡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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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晉淇的表情太過認真，搞得賀舟舟也忍不住認真思考起來了。

「大約是因為她和男主是青梅竹馬？兩個人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種情感還是挺美好的吧。」

厲晉淇眼神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是嗎，那你有嗎，青梅竹馬之類的。」

賀舟舟下意識搖頭，搖到一半又頓住了，怎麼說呢，她沒有，可是女主有？

在這個乙游中，有一個男主和女主在兩人小時候兩家人是鄰居，只是後來他們全家一起遷居到國外了，再後來女主的父母去世了，兩個人就失去了聯繫，直到對方回國兩個人再相遇。

「應該算是沒有吧……」

「哦？應該？」厲晉淇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認可。

「小時候有一個鄰居哥哥，勉強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只是已經很多年沒聯繫了。」

「那如果再見面，你對他也會有那種青梅竹馬的感情嗎？」

賀舟舟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會吧，都這麼多年沒見了，早就不是當年認識的時候了，估計跟陌生人差不多。」

厲晉淇似乎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抬手捏了捏賀舟舟的耳垂：「在一段感情中，認識的時間長短和先後都不重要，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賀舟舟對此倒是挺認同的，如果像是遊戲數值一樣，多接觸好感度就會高一些，或者觸發更多好感事件她就會多喜歡一點的話，那江景行才是她最有可能喜歡的人。

畢竟無論她攻略的是哪個男主，身為她老闆的江景行都沒少出場，他算是賀舟舟接觸最多和相處時間最久的男主了。

「我也這麼想，這也是為什麼在這本小說里男主選擇了女主而不是女配吧。」

「難道不是因為她是女主嗎？」

厲晉淇是無法理解書中男主的行為邏輯的，一邊希望維護和女配的關係保證兩家的合作所以不直接拒絕對方，一邊又一副不願意為了利益犧牲愛情的樣子，其實是兩頭都想要。

如果他真的在乎家族利益，那就該放棄和女主的感情，跟女配結婚是最優選擇，如果他更在乎愛情，那就直接拒絕女配，和女主在一起，當然也要承受因此帶來的損失。

而男主兩邊都想要，無法堅定地做出選擇，才是這個故事的矛盾所在。

在故事的結尾男主順理成章地吞併了女配家的公司，作為對女配破壞男女主感情的懲罰。

男女主也迎來了HappyEnding，愛情事業雙豐收。

賀舟舟沉默了一下：「你是說因為她是女主所以才會獲得男主的愛，被男主選擇嗎？」

賀舟舟一時不知道這話是在問兩個人手裡的小說，還是問的她自己。

「我只是覺得作者將他們創造出來的時候就是為了讓他們在一起的，所以故事裡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在為這段愛情服務罷了。」

賀舟舟倒是很能理解這段話，就像她之前做的所有支線都是為了主線的攻略任務，畢竟這就是這個遊戲的主題。

「那也挺累的不是嗎，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和某個人相愛的話，感覺人生的其他意義都被抹消了。」

厲晉淇敏感地察覺到賀舟舟對這個話題有些感觸。

「那你演這部劇的時候是什麼感受？」

賀舟舟被他這個問題一下打散了剛剛的各種愁緒，聊起這個她就想起這部劇在做影視化的時候台詞基本都是照搬原著的，因此那種尷尬的感覺讓她到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腳趾扣地。

「就挺……羞恥的。你認識的千金里應該沒人會像這部劇里的女配這麼說話吧。什麼『本大小姐才是最配得上你的女人』之類的。」

賀舟舟說完感覺指尖都羞恥得發抖了。

厲晉淇難得笑得這麼開心，實在是賀舟舟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愛的讓人受不了。

賀舟舟捏住厲晉淇的臉，撅著嘴說：「不許笑！我也不想說這麼丟人的台詞呀！可是這是工作嘛，沒辦法。」

「不丟人，很可愛，賀大小姐。」

賀舟舟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厲晉淇叫她一起上樓，賀舟舟也沒和他說話，雖然他牽她她也不反抗，任由他牽，可是就是不跟他說話，鬧彆扭的意思很明顯。

上樓之後厲晉淇把冰箱里的食材拿出來，然後準備好烤肉盤。

「要吃冰淇淋嗎？」厲晉淇打算用賀舟舟喜歡的東西賄賂她一下，換取小姑娘的原諒。

賀舟舟抬眼看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什麼口味的？」

「開心果的和巧克力的。」

「要！」賀舟舟一下就把她還在生氣的事忘了。

「吃完晚飯再吃。」

「哦……」賀舟舟走到冰箱旁邊探頭過去看，「是什麼牌子的？」

「Lunette，一個最近火起來的國外品牌，他們家的開心果味冰淇淋好像很受歡迎，你應該會喜歡。」

賀舟舟的確喜歡這個牌子的冰淇淋，可是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事，畢竟在這個時候這個品牌才剛火起來。

「總覺得我們明明沒認識多久，你卻特別了解我。」不僅是對方特別了解她，她好像也莫名其妙地格外信任厲晉淇，「說不定我們上輩子就認識哦。」賀舟舟開玩笑說。

厲晉淇拿食材的動作頓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笑得古靈精怪的賀舟舟。

「是嗎，如果是真的，我沒能記起你你會不會生氣？」

賀舟舟本來就是開玩笑的，每句真心話後面她總喜歡說些緩和氣氛的話，她沒想到厲晉淇會這麼反問，心跳都忍不住加速。

「我……我開玩笑的。」

厲晉淇看出了賀舟舟的慌亂，轉回頭繼續拿食材不再看著她：「我知道，所以才說如果。」

雖然厲晉淇這麼說了，但是賀舟舟還是有一點被嚇到了。

她腦中閃過一個瘋狂的想法，會不會厲晉淇真的記得以前的周目發生過的事，所以他才會了解她，才會靠近她。

可是接著她又否認了這個想法，厲晉淇和以前的周目對她的態度完全不同，她和以前扮演著「女主」的她也完全不同，但他沒表現出任何知道那些事的跡象。

在最開始的幾個周目，賀舟舟也試著問身邊的人以前的周目發生的事，但是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記得。

就像是遊戲存檔一樣，每個檔都是分開的，這個檔里的人不會知道你在那個檔里做的事。

厲晉淇已經把烤盤和食材都擺好放到了餐桌上，回頭卻發現賀舟舟還站在冰箱旁邊出神。

他走過去拉著她的手把她抱進懷裡，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上，聲音格外溫柔：「你在想什麼？」

賀舟舟如夢初醒，慢慢地搖了搖頭，也伸手回抱住厲晉淇的腰，把臉貼到他的胸口處，像小動物一樣用臉蛋蹭了蹭他。

「我在想，如果真的有前世，我們前世說不定關係很差，是敵人也說不定哦。」賀舟舟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好像在開玩笑，又好像不是。

厲晉淇笑了一聲說：「那肯定是你誤會我了，前世的我如果真的是我的話，一定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