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睡前故事

就這麼過了幾天，轉眼間就是周五了，周六就是約好要去醫院的日子了。

厲晉淇能明顯感到這天晚上的賀舟舟很焦慮，她幾乎沒說俏皮話，偶爾縮在沙發上發獃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打遊戲不看綜藝了，只是開著電視也沒看，還下意識地撓自己的手臂。

賀舟舟撓自己下手沒什麼輕重，看到手臂上被撓出紅痕了厲晉淇抓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

賀舟舟像是突然醒來了一樣看向蹲在沙發邊抓著她的手的厲晉淇：「怎麼了？」

厲晉淇摸了摸她自己撓出紅痕的地方：「手臂很癢嗎，都撓出紅痕了，再撓要流血了。」

賀舟舟這才發現手臂上的痕迹，感覺有點痛。

「哦……有點癢，隨便撓撓沒注意就這樣了。」

厲晉淇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像是抱洋娃娃一樣整個人把她包裹在懷裡，輕輕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

「要去醫院很焦慮嗎？」

賀舟舟的確有些心理負擔，她之前一直不敢去看心理醫生就是因為她心裡藏了太多不能和別人說的事了，她覺得要在心理醫生面前隱藏會更難，對她來說也壓力更大。

即使在已經通關乙游不需要繼續做攻略任務的現在，她的這些秘密也不能和別人訴說，就是像一片無法被凈化腐爛沼澤根植在她心中，只會將她逐漸淹沒。

賀舟舟忍不住嘆了口氣：「有點。」

「是不是我把你逼的太緊了？」厲晉淇能感覺到賀舟舟的心跳很快，可是她的狀態卻又好像很疲憊。

「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賀舟舟其實很期待和別人親近，因為身體上的貼近有時候能讓她暫時忘記那種獨自守著巨大秘密的孤獨感。

但是她又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因為和誰過於親密忍不住和對方說出這個秘密，最後被當做瘋子，再次失去這份親密。

失去比從未獲得更難讓人接受。

厲晉淇憐愛地親了親她的臉頰：「你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生病了，所以要看醫生，我會陪著你的，相信我，好嗎？」

他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在那個天台上吸煙的她，總散發著一種和現在很像的腐朽的氣息，他總覺得如果沒拉住她她會不會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了呢。

這種感覺驅使他去靠近她，去了解她。

厲晉淇也反思過他是不是對賀舟舟抱有一種救世主情結，不過現在他覺得並不是這樣，即使賀舟舟一直是現在這樣像是一朵即將枯萎的玫瑰，無法重新煥發生機，厲晉淇也希望最後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

這是一種佔有慾，在江景行出現后他就明確了這件事，他不希望賀舟舟和任何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親近。

賀舟舟感覺自己像是站在山頂的盲人，她很想踏出這一步去相信厲晉淇，但是又不知道面前是不是懸崖，會不會往前走一步就跌落懸崖，萬劫不復。

「我的信任可是很寶貴的……」賀舟舟嘆了口氣呢喃道。

「我知道，所以更加不會辜負你的信任。」厲晉淇輕輕捏了捏賀舟舟的指尖，手指摩挲著她的指甲。

「那今天就相信你一點點吧，等明天看過醫生再決定要不要多相信你一點點。」賀舟舟皺了皺鼻子，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厲晉淇見她有心情說俏皮話了，就知道她心情好了一點。

為了不讓她再回到剛剛不高興的狀態，他決定拉著她早點睡覺。

不知道是時間太早還是賀舟舟心裡有事，今天她不像前幾天一樣放下手機沒多久就睡著了，而是在他懷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厲晉淇稍微收緊了一些摟著她的手臂，不讓她再亂動。

「睡不著？」

「嗯……」賀舟舟的聲音很小，如果不是房間里很安靜，厲晉淇甚至都聽不到。

厲晉淇對這種場景的經驗實在不多，一時想不到怎麼辦。

賀舟舟突然從他懷裡坐起來，開了床頭燈，下了床。

「要去哪？」

「等一下哦，馬上回來。」賀舟舟留下這句話就出了房間。

主卧的門被打開，可可溜了進來跳到了床上，挨到了厲晉淇旁邊。

沒多久，賀舟舟就帶著一本書回來了，她鑽回被子里，把書塞到厲晉淇手裡。

「你給我念故事吧，說不定一會我就睡著了。」

厲晉淇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這下真的是小朋友了，還要人給你讀睡前故事。」

賀舟舟乖乖躺下，被子拉上來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眼睛，眼巴巴地看向厲晉淇。

「小朋友就小朋友啦，給我念，不然我去找別人給我念了。」

剛口出狂言，就被厲晉淇壓著親了好一會，親得賀舟舟感覺頭昏昏的。

厲晉淇把他那邊的床頭燈打開，關掉了賀舟舟那邊的燈，戴上眼鏡，翻開了那本書，可可自覺地走到床位賀舟舟腳邊趴下，好像也在等著聽故事一樣。

這是一本童話大全，厲晉淇感覺這是他讀幼兒園的時候會看的書，也不知道賀舟舟家裡怎麼會有這種書，難道說他家小姑娘特別喜歡這種富有童趣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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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厲晉淇選了一個蝴蝶結小姐和勇者的故事，讀下來覺得還挺有意思的，賀舟舟大概聽到一半就呼吸平穩睡著了。

厲晉淇把書籤夾好，把書合上放到床頭柜上，摘掉眼鏡，關掉床頭燈躺下，親了親小姑娘的頭髮，抱著她進入夢鄉。

因為一直想著起床后就要去看醫生了，賀舟舟睡得並不沉，好像做了個夢，半夢半醒的，感覺得到厲晉淇在她旁邊把她抱得很近，讓她稍微沒那麼不安。

賀舟舟醒了也沒動，就躺著發了會呆，總覺得做了一個很複雜很累的夢，可是又想不起來了。

厲晉淇還沒醒，可見時間還早，賀舟舟有些焦躁地用腦袋蹭了蹭厲晉淇的胸口，成功把人吵醒了。

剛睡醒的厲晉淇聲音聽起來比白天更加低沉沙啞：「怎麼醒的這麼早，做噩夢了嗎？」

他剛被賀舟舟的動作吵醒，手就自覺地開始撫摸賀舟舟的頭髮，彷彿就連睡夢中都一直準備著隨時安撫她的情緒一樣。

賀舟舟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想不起來做了什麼夢了。」

厲晉淇知道賀舟舟昨晚肯定沒睡好，捏了捏她的耳垂哄道：「還早呢，再睡一會？」

「睡不著了……」

「早飯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回來？」

賀舟舟每天起的都比較晚，所以兩個人都沒機會一起吃早飯，要不就是去公司的路上買了帶去公司吃，要不就是賀舟舟到了公司點外賣。

說實話賀舟舟根本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只是賀舟舟之前體檢的時候查出過身體里有一顆很小的膽結石，醫生說如果賀舟舟總是不按時吃飯總有一天會發展成膽囊炎的。

她還是不太想去醫院的，所以盡量都按時吃飯。

「不知道要吃什麼……」賀舟舟的聲音聽起來軟乎乎的，聽起來像沒睡醒的感覺，又像是在撒嬌。

「那我給你隨便做點？」

聽到這個賀舟舟可就不困了，她睜開眼睛抬頭看向厲晉淇，有些不相信地問：「你還會做飯？」

厲晉淇聽出了小姑娘的質疑，只是輕輕笑了一聲說：「會一點。」

「我家沒有食材，有估計也都差不多過期了，做不了什麼東西，就算你會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厲晉淇既然主動這麼提議，自然是早有準備的。

「我家有，我們可以去樓上做。」

賀舟舟有些意外，但也聽出他是早就準備好的，她也想上去看看，就答應了。

兩個人起床洗漱以後，一起到了頂樓。

這是賀舟舟第二次來這裡，第一次是看房的時候，只不過現在和看房的時候又有許多不同的，顯然是按照這裡的主人的喜好做了不少改動。

整個公寓都很簡潔，格局大多是開放式的，隱私設置基本沒有，看得出來這個公寓設計之初是作為獨居公寓設計的，也沒打算在這裡招待客人。

玄關處擺著兩對拖鞋，一對是黑色的，一對是粉紅色的，粉色那對顯然是為了賀舟舟準備的。

兩個人才成為情人沒多久，賀舟舟想不到他是什麼時候準備的這個，更加想象不出厲晉淇跟別人說要買一雙女士粉色拖鞋放在家裡的時候的場景，想想就覺得很有意思。

進了公寓后，厲晉淇讓賀舟舟自己隨便看，想做什麼都可以，他則進了廚房。

賀舟舟也不客氣，自己探索起了整個公寓。

一樓是客廳廚房健身房，二樓則是主卧衣帽間影音室和書房，三樓就是樓頂了，是花園和游泳池。

賀舟舟看到衣帽間的時候，沒忍住走進去看看。

這是一個很大的衣帽間，西裝套裝被熨燙好，套著防塵袋掛的很整齊，旁邊還有一個柜子，柜子最上面的玻璃，可是看到第一層抽屜里的東西，都是各式各樣價值不菲的手錶，有的一塊就要上百萬。第二層是袖扣，第三層是一些配飾，比如不同眼鏡框的眼鏡和各式各樣的墨鏡，還有眼鏡鏈。

賀舟舟再接著往另一邊看，發現第二個衣櫃里放的居然是女式的衣服，一些高定的裙子和套裝，旁邊的那個柜子里放的則是女士珠寶，賀舟舟感覺裡面隨便拿一樣出來都價值不菲，她甚至還在裡面發現了那塊她在拍賣會上看中的懷錶。

倒不是賀舟舟自作多情，只是衣櫃里的衣服裙子顯然都是按照她的尺寸置辦的，珠寶櫃里有幾樣她看著也眼熟，好幾個是她當藝人的時候品牌方借給她她戴過的款式，這很難被稱之為巧合。

而且她也不覺得厲晉淇會在家裡放給別的女人準備的東西，然後還放任她進來看，且不說在不在意她的心情，這實在是不符合他的紳士作風。

賀舟舟選擇厲晉淇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相信就算有一天兩個人一拍兩散了對方也會很體面，不會為難她或者給她難堪之類的。

能好聚好散是她對任何關係的最低要求。

她下樓走進開放式的廚房，厲晉淇正在用平底鍋煎鬆餅，旁邊的灶上則是一個煮鍋，裡面在煮水波蛋。

賀舟舟突然從後面抱住厲晉淇，有種想嚇他一跳的意思，只是對方完全不為所動，顯然早就發現了她的到來。

厲晉淇笑著用左手拍了拍抱著他的腰的手：「灶台邊有點熱，去坐著等一會？」

賀舟舟卻沒理會他的話，反而直截了當地問：「衣帽間里女士的衣服裙子還有珠寶是為我準備的嗎？」

「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再讓人買新的。」這些大多都是根據賀舟舟以前當藝人的時候的喜歡的風格置辦的，不過也都各種類型都有一些，厲晉淇發現現在的賀舟舟更偏愛舒適的穿搭，擔心她會不喜歡。

「也沒有不喜歡，只是我現在很少穿那麼正式的衣服了，不過漂亮衣服嘛，自然是越多越好。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

衣服尚且可以說是短時間內讓人買的，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可是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有的明顯是拍賣行級別的，即使有錢也很難短時間內弄到。

厲晉淇沒直接回答，而是說：「你喜歡就好，上次那塊古董懷錶我本來買了就是想送你的，可是當時你走的太快了，所以沒來得及。」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那個懷錶？」

「猜的，你當時看拍品冊子的時候一直停留在懷錶那一頁。」厲晉淇一邊跟賀舟舟說話，一邊熟練地給鍋里的鬆餅翻面，順便又把煮鍋里的水波蛋撈了出來。

賀舟舟是沒想到厲晉淇那麼早就對她有意思了，那在曾經的其他周目里，在這個拍賣會上，對方也注意到她了嗎？賀舟舟不知道，也沒辦法回到過去驗證。

不過即使他真的在以前的某個周目也注意到她了，並且像現在一樣主動接近她了，她應該也不會和他有什麼發展吧，畢竟當時她正在努力做攻略任務呢，稍有不慎就是任務失敗，肯定沒心思理他。

現在遇到也許就是最好的時候吧，賀舟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