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梅竹馬if線（三）

厲晉淇家位於市中心附近的最好的高端別墅區，此地寸土寸金，主打鬧中取靜，此處距離賀舟舟家也不算遠。

厲家的別墅位於別墅區的中心，且是把四個別墅圈在一起重新設計的。

厲晉淇和賀舟舟回來的時候白芮霜正在玻璃花房裡插花，厲晉淇要先去練琴，賀舟舟就自己找到了花房裡，白芮霜一看到賀舟舟來，就笑著對她招招手讓她過去。

賀舟舟加快腳步跑了過去，把懷裡花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拿起脖子上的獎牌給白芮霜看：「白姨，你看，這是我……哦不對，這是阿淇哥哥的獎牌，這個才是我的。」

白芮霜用旁邊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起賀舟舟掛在脖子上的兩個獎牌，看了一眼賀舟舟，笑著誇獎道：「我聽你們的老師說了，你們兩個都很棒，」她放下獎牌，摸了摸賀舟舟的頭髮，她應該是比完賽就跟厲晉淇回來了，頭髮摘了頭盔后沒好好整理過，有些亂，「你的辮子亂了，我幫你重新編一個怎麼樣？」

賀舟舟摸了摸自己的辮子，笑著點頭說：「好呀，那就麻煩白姨了。」

賀舟舟在長木凳上坐下，白芮霜坐在她身後，幫她把頭髮先解開，捋順，然後又小心地幫她重新編好，還在頭髮中時不時點綴插上一朵桌上原本準備用來插花用的小花。

「好了。」白芮霜仔細看了看她的作品，很是滿意。

白芮霜之所以這麼喜歡賀舟舟，一是因為她的兩個兒子都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二是因為她自己其實也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加上賀舟舟禮貌又有點靦腆的性格，讓她有時候忍不住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樣。

這裡沒有鏡子，賀舟舟把辮子抓著放到身前，看著辮子上的小花，心情也忍不住雀躍起來。

在賀舟舟眼裡，白芮霜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她從來沒見過白姨罵過或者嚴厲地教訓過厲晉淇和厲子源，她雖然不常在北寧，可是每次回來也都會陪兩個孩子。

她就像水一樣溫柔又有生命力，這樣的感覺令賀舟舟嚮往，希望自己長大以後能變成和她一樣的人。

接著白芮霜又讓賀舟舟自己在旁邊的架子上挑了一個喜歡的花瓶，指導著她，兩個人一起完成了今天的插花作品。

當賀舟舟開開心心地拿著她的花瓶想去找厲晉淇的時候，卻出了花房就遇到了厲子源，賀舟舟像是一隻感知到危險氣息的小兔子一樣，下意識往厲子源遠一點的地方挪了一步。

厲子源一看賀舟舟這個反應就有點生氣：「你躲什麼，我又沒做什麼。」

賀舟舟低著頭，她可不想惹到這個小霸王，乖乖叫人：「阿源哥哥好……」

厲子源最不喜歡賀舟舟對著家裡所有人都又乖又軟，只有對著她一副被嚇到的模樣，他伸手過去把花瓶里開得最漂亮的玫瑰抽了出來。

「我的花！還給我！」賀舟舟忍不住抬高聲音，有些氣惱又有些著急。

「這明明是我家的花，給我一支怎麼了，這麼小氣。」厲子源渾不在意地說，還在賀舟舟問他要回來的時候故意把拿著玫瑰的手舉得高高的，一副我就不給你能怎麼樣的表情。

賀舟舟氣的眼睛都紅了，也不想理厲子源了，繞過他直接往厲晉淇的琴房走，厲子源見賀舟舟要走，反倒是又拿著花跟在她後面說：「欸，你的花，真不要啦，別走呀我還給你。」

賀舟舟根本理都不理他，跟了幾步后厲子源又有些挫敗地停住腳步，看著女孩氣呼呼的上了樓梯，有些懊惱地看著手裡的玫瑰，他只是想讓賀舟舟和自己多說幾句話，多和自己玩一會而已，可是賀舟舟每次都只想著去找他的哥哥，他不明白自己哥哥那種一板一眼的性格怎麼就這麼討賀舟舟喜歡了。

賀舟舟到了厲晉淇的琴房門口，敲了敲門，門內的琴聲停止，說了聲「請進」，賀舟舟這才開門進去。

厲晉淇坐在琴凳上微微轉身看向門口，賀舟舟抱著花瓶進門，眼眶有點紅，辮子似乎重新編過了，上面還有漂亮的鮮花裝飾，一看就是出自自己母親的巧手。

「怎麼了，舟舟？」厲晉淇看著賀舟舟有點氣呼呼地把花瓶放在鋼琴旁邊的小圓桌上，關心地問。

賀舟舟站在琴凳邊，面向厲晉淇，撅著嘴，有些扭捏地說：「本來花瓶里還有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的，是我特意挑的，被阿源哥哥搶走了。」

厲晉淇看向了那個花瓶，其實少了那朵玫瑰，這份插花作品也依舊很美，不過他也明白賀舟舟不高興的點。

「沒了那朵玫瑰舟舟插的花也還是很美，待會我們再去花房重新挑一朵玫瑰插上吧。」說完厲晉淇拍了拍琴凳的另一邊，「過來坐。」

賀舟舟坐到了琴凳上，扭頭看向厲晉淇，忍不住氣惱地抱怨道：「阿源哥哥太過分了，他分明就不想要什麼玫瑰，只是想搶我的東西。為什麼他這麼討厭我呢？」賀舟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惆悵。

厲晉淇垂眸看著鋼琴的琴鍵，他對此倒是有和賀舟舟不一樣的見解：「阿源他……他並不討厭你，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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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師兄你不知道，阿源哥哥真的很討厭我，我每次遇到他，他不是搶白姨給我的東西，就是故意逗我，直到我生氣走了才作罷。」說著說著小姑娘自己又有點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在告狀一樣，喃喃道：「明明我也想和他好好相處的……」

「我替阿源向你道歉，舟舟。」厲晉淇十分認真地說。

「這又不是師兄你的問題！」賀舟舟說完又嘆了口氣，她的一條腿忍不住在琴凳下晃動，和地毯摩擦發出細微的動靜，「或許他是覺得白姨本來每次回北寧待的時間就很短了，還每次都花一些時間在我身上，有些不高興吧。我也有一點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就像賀舟舟自己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時間就很少了，如果這個時候還有另外一個根本不相干的人來佔有本來應該屬於她的時間，或許她也會不高興吧。

比如某次她的生日父母明明都沒有工作卻都和情人出去約會忘記這件事的時候，她打電話給爸爸還能聽到他旁邊有大姐姐的聲音，那時候她確實會有些怨恨那個大姐姐的情緒，可是後來她也明白了，說到底只是因為她的父母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和其他人沒什麼關係。

「即使沒有你，他也還是會覺得爸媽陪他的時間太短，這也是事實，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厲晉淇按下了一個琴鍵，「要不要和我合奏？」

賀舟舟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鋼琴上，她搖了搖頭笑著說：「師兄，我不會彈鋼琴。」

厲晉淇拉住賀舟舟的手，把她的手指按在了他剛剛按的那個琴鍵上：「很簡單，你只需要按這一個鍵就好。」

厲晉淇的右手單手起調，左手按在賀舟舟的手指上帶著她找拍子，直到她找准后才收回放在她手上的手，彈了一個輕快的小調。

音樂能讓人心情變好，賀舟舟想，至少在和厲晉淇一起彈了琴后她的壞心情都一掃而空了。

晚飯開飯前，厲老爺子和厲父也回來了。

「呦，舟舟來啦。」厲老爺子進門的時候正好遇到賀舟舟和厲晉淇一起下樓。

賀舟舟用力點了點頭：「爺爺好，」接著她拿起脖子上掛著的獎牌給厲老爺子看，「爺爺，阿淇哥哥比賽拿了金獎哦。」

明明是在說厲晉淇拿了獎，可是賀舟舟卻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可愛。

厲老爺子被逗得哈哈笑：「哈哈哈，我聽說了，舟舟你不也拿了獎嗎，怎麼只說小淇呀。」

說起她自己，賀舟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我只拿了第二名。」

「第二名也很厲害呀，好啦，我們先去吃飯，吃了飯你再把獎牌給爺爺好好看看吧。」

飯桌上，厲父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妻子，又是給她夾菜又是親自給她剝蝦，明明旁邊有專門幫忙剝蝦的傭人。

賀舟舟雖然不是第一次看這種場面了，但是每一次看都覺得新奇，怎麼說呢，她小時候雖然就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關係有點奇怪，別人的父母應該不是那麼冷漠地相處的，可是也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恩愛的父母。

就好像你在童話故事裡看過的愛情突然從書里活了過來出現在你面前一樣。

賀舟舟那種帶著觀察的有些羨慕又覺得有些新奇的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了，厲子源看了忍不住哼了一下，小聲說：「看什麼看，你自己沒有爸爸媽媽嗎？」

因為賀舟舟是坐在厲子源和厲晉淇中間的，所以聽的很清楚，有些意外地看了厲子源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厲子源似乎並不喜歡看自己的父母恩恩愛愛的模樣，明明她恨不得自己的父母也像他的父母一樣恩愛呢，如果是那樣，那讓她經常見不到爸爸媽媽好像也沒關係了。

賀舟舟吃完晚飯後又在客廳吃了水果，把獎牌給厲老爺子和厲父都看了看，厲父也誇了她，他對賀舟舟有一些愛屋及烏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一直想有個女兒，只是生育對女性的傷害還是太大了，因此生了厲子源后他就去結紮了，也就是說妻子想要一個女兒的心愿是沒辦法完成了，那麼既然這個小姑娘自己的妻子喜歡，也當半個女兒一樣疼，能讓他的妻子開心，那麼他又有什麼理由不喜歡她呢。

賀舟舟由厲家的車送回家后，白芮霜單獨叫厲晉淇去了一趟她的書房。

白芮霜先是有些玩味地看著沒什麼表情的大兒子，然後直言不諱地問：「小淇，你是不是……喜歡舟舟？」

厲晉淇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這麼問，他思考了兩秒後點了點頭：「嗯。」

「人家還是小姑娘呢，你再等幾年吧，最重要的是別做什麼出格的事，欺負了人家舟舟，明白嗎？」白芮霜也挺喜歡賀舟舟的，對此倒也算是樂見其成，要是賀舟舟以後真的和厲晉淇在一起了，那也算是她的女兒了，但是該管教自己兒子的話還是要說清楚。

「我明白。」厲晉淇說。

十六歲的少年已經一米八了，比賀舟舟高許多，看起來已經有些大人的樣子了，而十三歲的賀舟舟才一米五，看起來還是個小姑娘，雖然只差了三歲，但是兩個人之間想的卻是天差地別，思維還沒對上頻道，賀舟舟對厲晉淇單純就是把他當做師兄和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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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小源他……好像有些不喜歡舟舟。」白芮霜想起晚飯前管家告訴她厲子源搶賀舟舟花的事，也覺得有些頭疼，「你是哥哥，在他們中間多調和調和吧。」

厲晉淇乾脆利落地答了個「好」。

這個家裡，最了解厲子源的人就是厲晉淇，其次就是厲老爺子，反倒是做父母的因為長年不在孩子身邊，很多事也了解的不多。

白芮霜有時候也會有些擔憂，說到底也是她和她丈夫不夠有為人父母的責任心吧，一開始把厲晉淇交給厲老爺子撫養，感覺沒什麼問題，意外懷孕后也沒考慮那麼多，生下來后還是交給了厲老爺子，結果兩個孩子性情卻截然不同。

好在自己這個大兒子是個懂事的，不僅自己很優秀，也會照顧弟弟，厲子源也願意聽厲晉淇的話，所以也沒鬧的太過分。

「還有你之前說想讓舟舟進玉霖中學的事，我已經和賀太太說過了，她也同意了，以後你、小源和舟舟在一個學校，你多照顧著舟舟和小源，也可以常帶舟舟回家玩，反正賀太太她……你也知道的，她沒什麼意見。」

白芮霜在第一次見賀母和賀舟舟后就知道賀母並不怎麼把她那個女兒放在心上，雖然這麼說有些難聽，但是如果這個女兒和厲晉淇交好能給她換取更多客戶和資源，那賀母恐怕求之不得。

「謝謝媽媽。」厲晉淇道謝后，就離開了白芮霜的書房。

他太清楚賀舟舟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了，不僅是調查過他們在外面的各種情況，這幾年從賀舟舟的嘴裡和她的身上，也能了解到很多。

要想讓他們同意把舟舟嫁給自己不是什麼難事，說得更難聽點，就算厲家想現在就提出和賀家訂婚約他們也不會反對的，但是要讓舟舟心甘情願不覺得是被父母逼迫著嫁給他，這才是其中最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