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三億六千五百多萬個自己
陸庄曾經以為，人能抵達最混亂的地方，就是空間亂流了。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極致的混亂根本不是絕對的無序。
無限的重複才是真正的混沌。
陸庄往前看，三億六千五百多萬個自己也在向前看，每一個都是陸庄，卻都有著細微的差別。
回過頭好一點，只有三十七萬多個自己在回頭。
他試著四處走動，卻發現除了向前能逐漸追上下一個自己外，其他方向都像是原地踏步。
向後，所有的他都會跟著一起後退，左右也一樣，所有的自己都會同步移動。
只要向前，花上一天的時間（如果這裡有時間這個概念的話），就能追上下一個陸庄，穿過他，成為新的他。
但前面的他卻一個也沒有少，在他追上前一個自己的時候，最前面的自己面前，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自己。
一連追上了三百六十五個自己，花費了一年時間。
陸庄放棄了。
自己可能是中了黃金體驗鎮魂曲。永遠無法到達意志的彼岸了。
他停了下來，開始思考，那討厭的青銅鼎到底將自己送到哪裡去了。
更重要的是，要怎麼離開這裡。
修仙界天道放逐自己，自己好歹去了魔法界當了個魔王，算是享受人生了。
這裡，除了前後數量巨大的自己外，什麼也沒有。
這和坐牢有什麼區別？坐牢還有放風時間呢。
陸庄猜測自己所處的地方，應該是那個傳說中的「時間長河」之類的東西。
無數個陸庄所組成的，就是他的一生。
只是成仙后，壽元沒有盡頭，所以前面的自己才會走一步多一個。
而整條長河，應該是無數人的一生組成的。身邊不斷流逝的，是其他人的人生。
這裡是真正至高的地方。天道什麼的在它的面前，都不是一個量級的。
任你掌管世界中的所有力量又如何，所有世界都不過是這「長河」里的一滴水滴罷了。
面對無限寬廣的「長河」，自己要怎麼逃出去呢？
整個青銅鼎仙器，以湮滅為代價，才將陸庄送到了這裡，自己用同樣的力量能逃出去嗎？
陸庄不敢試。
剛來到這裡時，他耗費巨量力量，將崩潰的青銅鼎送了回去，給歸無期留了一句話。
當時這一行為，攪動了身邊的大量的「線」。有不少的線因此斷裂的。
後來陸庄才知道，這可能是某人、某個宗門、某個國家，甚至某個星辰或者世界的未來。
自己胡亂出手，就將他們的未來斬斷了。
陸庄自認有靈活的道德標準，但毀滅什麼東西的未來了顯然是超過了他的下限了。
若是無心之失，他不會有心理負擔，但要他故意而為就是在實在是做不到了。
「要是有仙劍在手就好了。」
如果青霜劍在手，就能吸收掉自己逸散出去的靈氣。自己就不用擔心破壞他人的未來。可以放心大膽的揮劍。
可惜，沒有如果。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就在陸庄思考的時候，一張巨大的網在陸庄的頭上出現。他面前的三億多個陸庄的頭上也都出現了一個網。
網口開始收緊，將陸庄籠罩其中，緩緩拉了上去。
有網，有智慧生靈，能交流！
陸庄懷著激動的心情沒有抵抗，一直被網拖著走。
在這個過程中，原本那永遠和陸庄保持固定距離的的過去身和未來身不斷聚攏。
三億多具身影開始漸漸收入陸庄的本體中。
直到陸庄最後一道未來身和最初的過去身進到自己身體里，網也終於離開了「水面」，那無限重複的混亂終於消失了。
「哇，抓到了，是深海魚！」
「好扁的魚啊，這麼扁，真實奇怪。」
怎麼把自己當魚了？還有我哪裡扁了？陸庄忍不住鼓動了一下健碩的胸肌，讓它們在衣服下微微抖動。
「這麼扁，能吃嗎？會不會有毒啊？」
好吧，要吃自己了，不能再開玩笑了
周圍已經沒有時間線了，陸庄再無顧忌，開始發力，網住自己的大網開始鼓脹起來。
這網並由劫力和因果交織而成，換做修仙界任何一位仙人，都沒法輕易從網中掙脫。
然而陸庄不是任何一位仙人。他是開掛的主角陸庄。
隨著力量的劇增，網被撕裂開來。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啊，不好了，網破了，抓到的不是『魚』！是『人』！」
「糟了！是『人』快跑！」另一個聲音立刻道。
「可是我們的網……」
「網要緊還是命要緊啊！割掉網快跑吧，傻蛋！」
「氣死我了，呆瓜，開船吧！」
話音剛落，牽引網的力量驟然消失，眼前一艘概念上應該是「船」的東西開始移動。
失去牽引力的拖網開始下墜，連帶這陸庄一起跌落。
陸庄本能的抓起被撕開的網，用力一拋，將其掛到了「船」上。
網上劫力和因果的侵蝕被他完全無視，陸庄沿著網瘋狂往上爬。
「呆瓜，不好了，那人追上來了！」
「閉嘴，傻蛋，我馬上就加速了，到時就能甩掉他了。」
陸庄聽聞，再次加快了攀爬的速度，速度之快，讓他觸碰到因果劫力絲全都崩解了。
「呆瓜快點啊！那人加速了！」
「好了，別催了，催催催的，害我都弄錯了，我……」
呆瓜話還沒說完，陸庄已經爬上了船，一步跳躍到船頭，站在了呆瓜面前。
眼前的兩個生靈在自己的眼中開始不斷變化，最後居然變成了兩個人類。
不是他們在變形，而是他們在陸庄眼中的認知發生了改變。
「你好，我是陸庄，我沒有惡意。」
兩人沉默，隨後呆瓜發出一聲驚叫：「啊！人啊！！！」
說完呆瓜用力拍下眼前的一個紅色按鈕。
整個「船」閃耀了一下。
下一秒，這艘「船」化作了一道流光。
不是誇張形容速度快的那種流光。而是真正的化作了流光。
「船」在瞬間，加速到了亞光速。
陸庄被從船頭瞬間拋到船尾，巨大的過載將他死死的壓在船尾的船尾的牆壁，一點也動彈不得。
奮力抵抗著過載壓力的陸庄在心裡罵娘。
誰家漁船是光速飛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