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十三章(1)
高文回到珍寶旅館就躺在了床上。***
高文平躺在床上的形,完全就像在等待上帝的裁決。
高文奇怪,這時候也還居然能把那歌詞默誦了一遍:
神秘的船歌
無的心曲
親愛的,既然你的眼
像天空一樣藍
既然你的聲音
像奇異的幻影
擾亂了我的理智
使它如痴如迷
既然你的心靈
潔白又芒芬
既然你的氣息
純真又樸實
啊,既然整個你
像動人心弦的樂曲
像已逝的天使的光輪
音調和芳馨
那平緩的律動
使心和心相通
感應著我敏感的心
但願這是真愛
……
高文奇怪為什麼在默誦這詩的時候,腦子裡闖進了盛珠的形象。
緊接著高丈的心像被一隻鐵爪緊攥著一樣感到窒息。盛珠的丈夫是在患了憂鬱症之後變瘋的。
高文擔心自己也會變瘋,妻子郝青一旦把他的抄襲行為公佈於眾,高文知道他必瘋無疑。
高文無數次在心裡辯解,那根本不算抄襲,是合理引用。但最終戰勝不了感性的癔想中的恐懼。《北京往事》這部小說里有一個表現一對飽經滄桑老夫婦生離死別的場面,原型就是那對來自北京的後來成為高文中學老師的老知識分子,高文為了在唯美的的安詳中體現一種特別的沉重,一生一世的風雲###化為零,化為愛,特讓筆下的一個人物朗誦了這簡單的歌詞,高文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記住這些句子的,他對流行歌曲從不感興趣,書印出來之後高文才猛然意識到這是一別人創作的歌詞。
高文如果讓筆下的人物唱,而不是朗誦,那麼一點事也沒有了。
或者朗誦完了,讓她(小說中的人物)說一句這是一歌詞,那麼同樣一點事也沒有。
高文的後悔得痛不欲生。
高文想象著郝青從施大爺那兒知道實之後的形,高文的精神再次接近崩潰。
高文後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高文在這時候還能睡著完全得益於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在崩潰的邊緣,高文突如其來地感到一種讓自己鎮靜的力量,就像天使從天而降,魔鬼潰不成軍;就像《聖經》中的摩西在西奈爾山上直接看到了上帝,高文想到自己站在諾貝爾獎的領獎台上,高文徒然覺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這個人溫暖,輕鬆,鎮靜,勇敢。就這樣睡著了。高文在睡夢中變得強大無比,成為世界名人,受美國總統接見,甚至引起外交糾紛,那幾句歌詞早就煙飛灰滅,至多成了使高文更有趣的狗仔隊的八卦新聞。
高文傍晚時分倏然從美夢中醒來,看到郝青坐在床邊。
郝青正對著一個鏡子往臉上抹粉,郝青的神色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高文懵懂了,高文不知道郝青的泰然自若之中包藏著怎樣的禍心。高文多想剛才的夢多拖延一會,面對郝青,就像面對惡夢。
「你醒啦?」郝青瞥了眼高文。
「嗯,」高文驚恐萬狀地坐起來,問了一句很不得體的話,「你怎麼啦?」
「什麼怎麼啦?嗅,你是說剛才……」郝青放下鏡子,把粉刷收起來,「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在大街上干喊幾聲心就好多了。」
高文依然不能釋然。
「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高文說。
「我懷疑你,是因為害怕失去你呀。你是搞文學的,你難道這都不懂?」
郝青的表不是在裝假,高文確定了這一點之後,心頭的那根毒刺一下子飛走了。
高文長長地喘了一口氣,郝青對高文的喘氣自然做出了文不對題的理解:
「請原諒我。我不是有意讓你出醜。實際上,出醜的是我,不是你」
「知道就好。」高文說。
「你說知道什麼就好?」
「知道是你自己出自己的丑就好。」
高文奇怪,施大爺既然都去了那兒,怎麼沒有從她的哭訴或別人的勸說中察覺她就是他所要查找的他的「另一個妻子」,難道施大爺在察覺了之後沒有直說,替他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