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衙敘話

書接上文，管家杜福，本來想拍一下馬屁，卻不想讓杜文興罵了一頓，心中雖說不願，嘴裡仍然笑著說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大人英明，老奴馬上去辦。轎子里的杜文信聽完后嗯了一聲，便沒了聲音。

這時大道上的廝殺已經結束，大部分海盜逃走，官兵們又斬殺了七名海盜，活捉了四人，一眾官兵們甚是興奮。懷毅正蹲在宋大虎的面前，而此時的宋大虎，面色雪白，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胸前的傷口還在止不住的流血，由於身旁沒有大夫，懷毅只好下令讓士卒把衣服撕成布條，先給宋大虎止血，並派人去砍樹枝做個擔架，好把宋大虎抬回去救治。回來的士卒看到這一切，頓時喜悅勁全無，畢竟這是自己的百戶長官，多少有些香火情，誰能不傷感一下？

懷毅見眾官兵已經打掃完戰場回來，問道：咱們傷亡了幾個兄弟？都救治了嗎？抓了幾個海盜？斬殺了多少賊人？繳獲的兵器，弓箭都統計完了？眾人聽完問話，愣了一下，周良反應最快，馬上回答道：回總旗的話，咱們死了九個兄弟，有七個中了箭傷，三個中刀傷的，萬幸都沒有傷在要害，已包紮好了。海盜被咱們一共殺了17人，生擒了四人，其餘的跑掉了，兵器弓箭倒是收羅了不少，不過很雜，還沒有細細統計。懷毅聽完嗯了一聲，看了一圈眾人，剛要說話就見管家杜福跑了過來。

＂戚總旗，縣令大人有令，將海盜們通通斬首，腦袋帶回去掛在城門上示眾，咱們押著那浪里蛟趕緊回衙！此地並非久留之地」管家杜福一口氣將話說完。懷毅微笑著對杜福說道：知道了，標下馬上安排。轉過身來對眾官兵說道：王大海，王大強，胡五牛，牛棟你們幾個兄弟，抬上宋百戶。其餘沒受傷的人員，照顧好受傷的兄弟們，那四個俘虜連同楊海娃由郭鐵，張東，張銘，柳柱子，耿狗子，你們負責看好押送，咱們馬上趕迴文登縣城，一柱香后出發，大家去準備吧！

眾官兵忙答道：是戚總旗。官兵們為何對懷毅如此服氣！一是因為懷毅的功夫好，一招便生擒了楊海娃。人都是崇拜強者的，所以服氣！二是因為現在除了宋大虎，就他的官最大。三是因為懷毅救了大家的命，要不是他生擒了楊海娃，大部分人都要交代在這裡。管家杜福，見懷毅安排的有理有據，便點了點頭，轉身向杜文信復命去了。

文登縣城。當一眾官兵押著浪里蛟回到縣城，有大膽的百姓問道：官爺，這是抓的是誰呀？柳柱子開心的回答道：海盜大頭領浪里蛟楊海娃！眾人一聽，頓時歡喜如潮。畢竟文登城中的許多人都受到過海盜的襲擾，特別是與海商有關的商人，馬上這個消息就傳遍了全城。無事的百姓都擁到大街上看熱鬧。

有大膽的百姓叫道：大家快看，這個人就是浪里蛟楊海姓！又有人說道：啥，就是楊海娃！也就比俺高點，黑點，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有人說道：這下咱們的買賣，好乾了！聽說這話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商人。百姓們說什麼的都有，那叫一個亂。如今懷毅也騎上了馬，這頭騾馬原是楊海娃的，現在歸懷毅了。這時，有人認出懷毅，高聲喊道：不愧是戚少保的後人，真厲害，真威風。當眾人聽到懷毅只一招就生擒活捉了楊海娃，那讚美之聲更是不絕於耳。有位老秀才當場作詩：大將膽氣高，初戰顯英豪，

只此一揮刀，生擒浪里蛟！

懷毅將浪里蛟楊海娃和四名俘虜交給了捕頭和牢頭后，辦了交接文書。馬上就趕到了城中的方家藥鋪，王大海，王大強，胡五牛還在這裡陪著宋大虎。牛棟呢？當然是去通知宋大虎的家人，畢竟身為百戶大人的宋大虎，他的家就在城中，是一座三進的大院子。懷毅看了一眼宋大虎，開口問道：方大夫，宋百戶這傷勢如何？那方姓大夫看了一眼懷毅后說道：唉，準備後事吧，胸前三個洞，一個傷及心脈，兩個傷及肺葉，能拖到現在已經是祖宗保佑了。說完后收拾了一下，轉身走回了櫃中。

懷毅聽完沒有說話，這時，牛棟領著宋大虎的老婆，孩子沖了進來。一進門就撲倒宋大虎的身上，開口說道：老爺，你這是怎麼了？你快說說話呀。孩子們也高喊道：爹爹，你這是怎麼啦？怎麼不理孩兒啊？一陣忙亂后，宋大虎睜開了眼睛，嘴裡嘟囔著：照顧好孩子！便咽氣了。一陣哭鬧后，懷毅帶著四名手下將宋大虎的屍體抬回家中，勸慰了一番后，懷毅宋大胡的老婆說道：嫂子，節哀！有什麼事只管到衛所知一聲就行，俺們還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這就告辭了。宋大虎的老婆也明白，公務只是借口，但是沒有辦法，另外到了時辰，城門會關，畢竟自己的男人剛沒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所以也只能忍痛點頭同意。懷毅這才率領四人出了宋大虎的家。

一行五人不急不忙地向城門趕去，路上還與許多百姓打招呼，相互問好。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戚總旗！戚總旗！慢走慢走！懷毅回頭觀瞧，到杜文信的管家杜福正在追趕自己。於是眾人停下，懷毅跳下馬問道：管家喊某何事！杜福一陣小跑，追上懷毅，喘著粗氣的大聲說道：懷毅呀，我的戚總旗，你可讓我好找，今天一戰多虧了你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那宋大虎整日里吹噓如何如何，若那海盜趕來，定將其斬於馬下！可今天一交手就被人家打落馬下，丟人了呢！今天你可是立了大功，一招就將其生擒活拿，可給咱文登的爺們們掙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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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毅忙笑道：杜管家過獎了，殺敵報國，剿匪平叛本就是我衛所官兵的職責所在，只是戚某好運使然，擒拿了那浪里蛟罷了！杜福終於呼吸平穩，笑嘻嘻的說道：唉，懷毅過謙了，有道是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沒有那真本事，如何能一招敗敵呀？好了懷毅，再謙讓了。我家老爺對總旗也是萬分欣賞，這不差我前來喚你到後堂去議事呢！

議事？難道是杜文信想拉攏自己，還是要把功勞分給他些？懷毅心中一個翻滾，這杜文信可不是一個善人，自己待在文登時間雖然不長，但對他的事迹早有耳聞。這個人絕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他有什麼事找自己？於是開口問道：不知所為何事，杜管家可否告知戚某？俺也好早做些準備。杜福則是一臉開心的說道：好事好事，懷毅快點隨我去見俺家大人，一見便知，不用準備不用準備，哈哈。懷毅見問不出什麼東西，也只好跟著杜福，前往縣衙去見杜文信。

跟著杜福七拐八拐進入縣衙後堂，王大海四人被安排在耳房內。到了后衙客廳懷毅就被驚著了，客廳中央掛著一幅松鶴延年圖，黃花梨的條案和圈椅，紫檀的八仙桌正對著大門口。各有一對兒圈椅，還各有一個茶几。這他娘的是文登縣衙？要是擱在後世，沒有個幾千萬，這些東西都買不齊！就是放到現在，明末這些東西也非常值錢。都言杜文信貪得無厭，撈錢的手段更是一絕，今日可算見識到了！

管家杜福這時說道：懷毅你且少待，俺去叫縣令大人。懷毅點點頭，算是同意。杜福轉身去找杜文信去了，懷毅藉機細看了一下整個客廳，心中是驚訝無比，光是這些個擺件，茶具等物件，沒個三五萬兩銀子絕對辦不下來。懷毅正在觀看，杜文信當頭就走了進來。懷毅忙跪下行禮，說道：標下戚懷毅，見過杜知縣。縣令大人喚我何事？

杜文信走上前去說道：快起來，今日一戰戚總旗立了大功，本官已寫好奏本，一那是為你請功。二那是本官要參他劉千山殺良冒功之事！說完，杜之信走到圈椅前，一屁股坐了下來。懷毅也站起身來。這裡要交代一下，自明英宗土木堡之變以後，文官徹底掌權，武將沒落，隨之而來的就是武將見文官要大禮參拜，比如一個七品的文官就敢對四五品的武將要吆五喝六，隨意羞辱。而武將則不敢吱聲！連戚少保爺讓張居正遞拜帖，都以門下走狗自稱！何況是一個總旗見七品縣令。這正是：昨日稱雄道威風，

不想今日把命終。

懷毅出城被攔住，

后衙敘話說冒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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