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四（1）

吳誌喜見到老婆以後，十分坦誠地把內心的希望說了出來。

老婆開始還沒在意，以為又是玩玩的事，現在的老闆哪個不玩呀，管也管不了，還不如不管。聽著聽著，她就感覺不是滋味了，這回吳誌喜要做的是一個改革的大動作，事關家庭的穩定，事關她在家裡的地位。

她不能不認真了。

吳誌喜的老婆叫李水蓮，是他從家裡帶來的。李水蓮從小跟他在一起長大，結婚時因為吳誌喜家裡窮，李水蓮沒講什麼排場就嫁給了他，婚後又給他生了一雙兒女，自然是超計劃生育的，不過老二出生時，吳誌喜已經很有錢了，交給政府一筆罰款，也就萬事大吉了。李水蓮因是兩個孩子的媽媽，自然是家裡的功臣，吳誌喜怕她三分也是有道理的。

李水蓮看著吳誌喜說：你腦子沒有毛病吧，我聽你這話像是精神病作了似的。

吳誌喜說：這年頭男人都這樣，你沒聽人家說嘛，家裡有個燒飯的，辦公室有個好看的，遠方有個思念的，身邊有個賤的。

李水蓮脖子一擰出一聲怪笑，她圍著吳誌喜轉了幾圈說：嗬，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你時尚起來了，完完全全地時尚起來了，你還知道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呀？你姓吳，來自偏僻的鄉村，是老娘的福把你托起來的，你現在腰包鼓了，想不認識老娘了，想把美麗年輕的妞娶回家了，你長了幾個腦袋呀，你問過自己嗎？

吳誌喜聽著李水蓮的數落，半晌沒有吭聲，他已經摸透李水蓮的脾氣了，她瘋的時候，你千萬別吭聲，就讓她瘋個夠，等她瘋夠了，也許下邊的事就順起來了。

果然，不一會兒，李水蓮像是疲倦了一樣停了下來，她唉聲嘆氣地看著吳誌喜，吳誌喜知道李水蓮很可能會對她妥協了。

吳誌喜仍是低著頭，一副老實的樣子，他想李水蓮最喜歡看他這個樣子了，只有他這個樣子的時候，李水蓮才會心軟起來，因為她覺得自己的男人畢竟被自己欺負住了。

吳誌喜的頭低得幾乎觸到地面了，他盼著李水蓮說話，李水蓮這會兒只要一開口，保證讓吳誌喜心有所望。

李水蓮嘆了口氣，雙手捶著胸脯說：那個小妖精跟你上過床啦？

吳誌喜知道李水蓮要切入正題了，這才慢慢把頭抬起來，裝作戰戰兢兢的樣子說：沒有，沒有夫人的命令，我哪敢隨便跟女孩子上床啊。就是上了床，也不敢做那種事。

李水蓮譏笑了一聲說：生米沒煮成熟飯，你怕她幹嗎？

吳誌喜說：我並不是怕她，我是不敢招惹她，一旦沒個結果，這年頭的女孩子哪個是好惹的？我倒是這樣想過，這個女孩子人挺好，也有能力，不如讓她來家裡跟咱一起過日子，就算是我吳誌喜包二奶，也是包在了家裡，她在你面前是個幫手，將來再生個孩子，一家人旺興著過日子，多好！免得我到外邊招貓動狗的，沾回艾滋病毒，還不是害了你！

李水蓮一聽就跳了起來說：你想花花腸子都想出花招來了，你真是高明啊，既想娶個嬌艷的美人回家，又想一個堂皇的理由。男人啊男人，我早就說過看透你們了。李水蓮說著，走到茶几前摸過一根煙來吸。

不一會兒，房間里就煙霧瀰漫了。

煙霧中的李水蓮越讓吳誌喜捉磨不透了，他看著她想，這麼多年一直跟一個令自己捉磨不透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過去他從未感到過壓抑，反正李水蓮這個人說過鬧過之後有時候還會做一些讓步，吳誌喜該得到的東西也就得到了。但現在吳誌喜感到自己面臨的困境了，也就是說他不可能一下子就讓喬伊成為自己家庭中的一員，這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很可能是極其艱苦的努力，因為對一個女人來說容納另外一個比自己年輕漂亮的女人實在需要一種無法比擬的大度懷，目前李水蓮絕對沒有這樣的懷。

吳誌喜呆望了李水蓮一會兒，感到煙霧很嗆嗓子，於是忍不住說：你別抽煙了好不好？一個女人跟男人似的叼著煙捲，哪還有一個女人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