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敗俱傷

黑暗中，慢慢顯露出一位鬚髮潔白的錦袍老者，他輕笑道：

「邪魔歪道，死到臨頭還牙尖嘴利，看老夫送你歸西！」

黑袍人冷聲地說道：

「老匹夫，既然你想找死，本座就成全你。」

話音未落，三道青綠色的光芒如閃電般射向了錦袍老者。

老者不是別人，就是鎮守修士余曇。

本來想在一旁埋伏黑袍人，可惜最終行蹤暴露，只能硬碰硬了。

以他築基三層的修為，對付一個半步築基的劫修，問題不大。

看到黑袍人搶先出手，余曇並不慌張，手指輕點，五道庚金劍氣瞬間激射而出。

其中三道劍氣射向了那三道綠芒，另外兩道劍氣襲向黑袍人。

三道劍氣與綠芒碰撞，發出金鐵之音，直接將它們斬成六段。

仔細一看原來是三尾青蛇，余曇見此，驚呼出聲：

「御獸術，你是崔鷹？」

被叫破身份的黑袍人頓時大驚失色，但隨即臉上浮現出怨毒之色，發出沙啞如同地獄中的惡鬼一般的聲音：

「老東西該死，你們都該死。」

黑袍人的確名叫崔鷹，前半生也算是個五好青年。

有背景、有資質、有人緣、有實力，更有福緣。

剛剛六十歲，實力達到了築基七層，是大周王朝幽州紫府御獸宗的真傳弟子。

更是御獸宗的掌門，也是紫府境上人的親傳弟子。

可惜從三年前開始有了變化，先是師尊探查秘境身死，后又被大長老的孫子左坤雲後來居上，先他一步成就了築基八層。

一年前，他與同為御獸宗真傳弟子的左坤雲爭奪掌門之位。

二人年紀相仿，實力也相差不大，本來是一場公平之爭。

卻被身為太上長老的左坤雲爺爺偏袒，並且被青梅竹馬的師妹設計陷害。

崔鷹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掌門之位自然也落到了左坤雲的身上。

崔鷹後來發覺到此事的蹊蹺，一怒之下，從內部破開宗門大陣，擄走了宗門核心傳承以及珍貴獸卵。

可惜棋差一籌，在快要逃出宗門時，被發現。

經過多次惡戰，將奇遇得到的一件法寶殘片自爆，才從紫府境的太上長老手中逃脫。

但他也被一掌擊中丹田，導致本源受損，直接境界跌落至練氣八層期。

一路從幽州逃到青州，又從青州潛逃到邊荒，一直躲藏。

意外擊殺了一位想要打劫他的劫修，得到了殘缺的魔道功法，其中有一份名為血丹的丹方非常適合他目前的情況。

為了彌補本源，崔鷹暗中獵殺進入五峰山的武者，用他們的精血來煉製血丹。

剛開始還好，能夠壓制住血丹中的怨念。

但服用越多，他發現這些血丹不僅可以修複本源，而且其中的怨念竟然與他的心念徹底融合。

此時正好與那份魔道功法相契合，恢復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之後他就不再節制，大量獵殺武者，甚至修士，這也是引起渝中郡大舉進攻的原因。

經過三個月的血丹補充，崔鷹的實力恢復到了半步築基境。

但他不知道的是，隨著自身吸收的血丹數量越來越多，積攢的怨念已經將他的人格扭曲了。

他也變得神經質，喜怒無常，經常殺人取樂，更是以武者的肉身餵養它的御獸玄冰蟒。

玄冰蟒原來同樣是二階大妖的存在，不過在之前的大戰中自爆內丹跌落境界。

至於原本藏匿在五峰山中的那些劫修，在他強大的實力威脅下很快就臣服於他，幫他為非作歹。

崔鷹面對金光耀眼的庚金劍氣絲毫不懼，咬破舌尖，一口腥臭的鮮血直接化為血霧擋在身前。

庚金劍氣沾染上血霧的瞬間，就如同冰雪一般融化。

余曇難掩驚容之色，本來以為御獸宗棄徒實力大損，他可以輕易拿捏，沒想到還有這般手段。

心念一動，腦後的青銅發簪飛到半空中，輕喝一聲「疾」。

發簪瞬間放大，眨眼變成一柄三尺長的青鋒，正是余曇賴以成名的天星劍。

天星劍，以九天星金鑄成，快如閃電，鋒銳無比，品質更是達到中品靈器級別。

見余曇雙指併攏，輕輕一指，劃破虛空，刺向黑袍的崔鷹。

崔鷹雖然實力不足，但眼力猶在，知道這柄靈器長劍不能力敵。

連忙再次噴出一口血霧，同時身法如同鬼魅一般向著余曇襲來。

可惜實力間巨大的差距真不是眼界可以彌補的，雖然崔鷹動作很快，但依舊被天星劍斬斷了一臂。

鬼魅的身影也在半空中落下，不過崔鷹並未逃跑，竟然直接沖向天星劍。

余曇突然心中一緊，連忙想要再次操控天星劍發動攻擊。

可惜劍訣施展數次，天星劍只是微微顫動，始終停在半空中。

余曇頓時大驚失色，這可是他蘊養數十載的本命靈氣，早已與他的心神相連，怎麼會出現如此意外？

連忙雙手連彈，催發無數庚金劍氣，向著崔鷹射去，想要阻止他接近天星劍。

但可惜崔鷹吐出幾口血霧，輕鬆化解了劍氣的激射。

余曇想要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見崔鷹向自己的心臟處拍了一掌，然後一口腥臭粘稠的黑血直接包裹住了天星劍。

頓時，余曇的心神與天星劍徹底斷開了鏈接，神魂好像被撕裂成了兩半，喉嚨一甜，鮮血噴了出來。

原本鶴髮童顏的余曇此時頭髮變得枯黃，臉上更是浮現出老年斑，天星劍早已與他性命雙修，一旦天星劍被毀，他也將受重創。

崔鷹見余曇被重創，口中發出「桀桀」怪笑，雙眼變得猩紅，長長的舌頭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狂笑道：

「老東西，雖然年紀大點，不過根基還不錯，正好當我重新踏入築基的資糧。」

話音剛落，人影已經出現在余曇身側，一隻手抓向余曇的心臟。

也許是余曇因為天星劍被毀，元氣大傷，只能招架，沒有反擊之力，片刻后渾身被崔鷹抓出數道傷口，鮮血不止。

再看崔鷹，他舔著手指上的鮮血，一臉迷醉，雙眼如同惡鬼一般，毫無人性，更加猛烈地對余曇發動攻擊。

突然，余曇的嘴角抽動，浮現出一絲輕蔑。

在崔鷹再次衝殺過來時，余曇右腳重重踏向地面，頓時周邊十丈之地光華四起，數十道符籙結成大陣，將兩人籠罩其中。

崔鷹的眼底此時有了一絲清明，但已經為時已晚。

避無可避，符籙閃動，一股猶如山嶽般的重量直接壓在他的肩上，將他壓得雙膝跪地。

巨大的力量更是將他的腿骨折斷，白森森的骨露了出來。

不一會兒，一直高昂的頭顱也漸漸低了下來，直接以頭搶地，如同向余曇行跪拜禮一般。

看著如此凄慘、毫無反抗的崔鷹，余曇哈哈大笑：

「孽障，竟然敢損壞老夫的本命靈器，本座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曇手指輕輕一點，一道庚金劍氣射出，直接將崔鷹僅有的那一臂斬斷。

崔鷹被疼的哇哇大叫：

「老匹夫，本座詛咒你斷子絕孫，有能耐你就殺了我。」

看著無能狂怒的崔鷹，余曇絲毫不在意他的辱罵：

「哈哈哈，崔鷹枉你也是一代天驕，如此簡單的激將法還是不要在拿出來丟人了。

老夫既然說要你生不如死，就一定會做到。」

余曇又一道劍氣將崔鷹的丹田毀掉，然後走到近前，想要搜尋他身上的儲物袋。

崔鷹一直低著頭，感覺到余曇的接近，嘴角泛起了冷笑。

口中輕念咒語，斷裂的雙腿和斬落的手臂突然爆炸了。

無數腥臭的血霧沾染了符籙，瞬間破壞了符陣。

而在他附近的余曇更是首當其衝，全身上下都被血霧沾染，如同附骨之疽一般，不斷侵蝕著血肉精華。

余曇肉眼可見地消瘦，還好他實力強大，勉強憑藉修為將這些血霧壓制住，不過修為也降到了鍊氣七重。

再看崔鷹，更是被炸得慘不忍睹，不過還沒等余曇痛下殺手，他再次化成了一團血霧遠遁入黑夜裡。

余曇吃了這麼大的虧，一身實力也大減，他不敢再追了。

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天星劍，余曇看著這柄暗淡無光的本命靈劍，頓時心中怒意大盛，發誓一定要將崔鷹碎屍萬段。

經過他以靈氣洗鍊，發現天星劍並未全部損毀，主要是自己留在其中的神魂被徹底打散了。

等他再次恢復築基修為後，蘊養十年應該依舊可以恢復。

數十裡外的一處山洞中，只剩下身體和腦袋的崔鷹，此時面容慘白，好像全身血液已經流幹了一般。

艱難地打開儲物袋，將近百顆血丹全部吞下，暗中運轉魔道功法。

詭異的一幕出現，崔鷹斷臂和短腿處竟然慢慢長出肉芽，斷裂的骨頭也在不斷生長。

不知過了多久，崔鷹斷裂的四肢全部長齊，丹田處的破損也徹底恢復。

活動了一下手腳，才勉強適應新的四肢。

不過當將神識探入丹田后，崔鷹徹底暴怒，此時修為更是跌到了鍊氣四層。

望向山林深處，崔鷹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余曇，老匹夫，本座記住你了，用不了十年，本座定來去你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