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依然在等你
月色清朗。
許燁陽回到雲谷,中途去處理過一個案子,結束后回到辦公室,才想起言北讓他抵達雲谷給她報平安。
他打去電話,解釋自己忙忘了,特意道歉。
而言北比他更加愧疚,看他一天之內兩地往返,又要忙於工作,還要挂念自己,心裡不由自責。
掛斷電話后,許燁陽身體往後靠,疲憊感十足。
但心頭那絲絲微妙的感覺令他坐立不安。
頓時,一通電話打來,許燁陽深吸一口氣才接。
「為什麼發信息說你回雲谷了,有急事?」那頭嗓音低沉。
「之前的一個案子,剛剛處理完。」許燁陽蹙了下眉心。
「怎麼聽聲音有些傷感,是心情不好,還是工作不順。」對面傳來打火機擦燃的聲音。
許燁陽也手痒痒,掏出煙點上。
長長吐出一口青煙,許燁陽笑道:「難道真應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
對面靜默許久。
許燁陽突然出聲:「言北讓我轉話給我的委託人,謝謝他,並告訴他,她不會那麼弱。」
電話里傳來嗤聲。
她已經猜到,她總是那麼聰明,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但是你的情緒不對。」以他對他的了解,他現在變得少言寡語,一定有事。
「哪兒不對,」許燁陽解釋並略帶抱怨,「我一天之內,來回快十二個小時,都在雲谷與北屏的路上,你小子,簡直就是讓我去送命。」
話雖不假。
但……情緒有些微妙。
頓時,許燁陽又狠狠吸了幾口煙。
「我沒想到她的自愈能力這麼強,否則,也不會讓你這麼辛苦……辛苦了,就當補償,資料在你郵箱,慢慢研究吧!」對面傳來一聲低沉的笑,一瞬電話掛斷。
許燁陽收起電話,仰頭繼續抽煙,嘴角微微上揚,有幾分自嘲。
——你也喜歡北北?
——簡直就是讓我去送命。
慶幸,他借口走得及時。
可一想,女人的第六感有那麼准嗎?
再想,眼神確實會出賣一個人。
屋裡沒開燈。
不是為了省電,只是一種習慣。
陽台上,男人長腿交疊,悠閑地半倚在躺椅上,月光灑落一地,他正好沐浴在月光之下。
清晰流暢的輪廓,一張冷峻容顏長得極好,只是莫名生出些許憂愁。
她身邊真的有太多值得,偏偏自己那麼不值。
很好,有一天她就會忘了這個混蛋。
只是……為什麼心會痛。
……
神外科,一抹高挑的身影,穿梭在病房間。
口罩之下,精緻的面孔依舊泛著沉穩與冷靜。
辦公室里,李雙雙手托著下巴,目光盯著言北。
「雙姐,你放棄去省醫院的機會,就是為了留下來看我的嗎?」言北抬眼掃了她一下。
「你知道的,你的臉女人看了都心動,奈何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李雙努起嘴,若有所思的繼續盯著她。
「可能,這樣的姿色,恰巧都沒長在男人的審美上。」言北微微側首,唇角一彎,笑的怪迷人。
嘖嘖嘖。
李雙挺直背脊。
「是你眼高。」
——言北,是你眼高,一般人,入不了你的眼。
——我從來都不挑,我的擇偶標準很簡單,除了警察和痞子,都可以考慮!
見言北情緒微變,李雙立刻問:「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沒事。」言北笑眼柔和,繼續低頭看病歷。
原來,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忘掉他,她根本做不到。
或許,她能再等十年。
只是不知道,那時,她的愛能換來什麼——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或是…一場空。
早知今日,當初應該另做選擇。
纖指撫摸著胸前的項鏈,她不缺這個裝飾,而是缺了一把與他捆綁的枷鎖。
——戒指代表什麼?
——為你上一把枷鎖,將你禁錮在我身邊,我怕被別人順走了。
思念劉雲,思念江亦風,原來都這麼讓人心痛。
「李雙,真有你的,多好的機會,怎麼就不去呢?」楊醫生從外面進來,惋惜地嘆聲。
昨天省醫院的申請名額下來,北屏醫院就有李雙,可當她得知消息,毅然決然地選擇放棄。
徐主任被她搞得暈乎乎,好不容易爭取的名額,多好的機會,她一句「我不想去」就完美甩手。
這可是省醫院領導對北屏醫院的信任,之前言北就把機會讓給了蘇娜,現在李雙又打了退堂鼓。
主任責罵,這玩笑能開嗎?
這樣下去,以後北屏想申請名額,人家上面都得酌情考慮了。
北屏醫院的醫生,一個個面子夠大,請都請不去。
李雙咂舌:「咱北屏醫院多好,又相親,又相愛,就當我是家鄉寶,哪哪兒都不如北屏好。」
辦公室笑聲一片。
但李雙拉過凳子,靠近言北,小聲低喃。「其實,是我老公回北屏中醫院了。」
言北瞭然。
朝她邪邪一笑。
李雙左思右想,最後決定申請到省醫院,就是為了結束夫妻倆的分居生活,如今,他老公放棄省中醫院的大好發展前途,毅然選擇回到小城裡陪她們母子倆,可以看出,真愛的力量有多大。
能活著見面,已經不容易。
能奔赴,小小的城,也有大大的愛。
日子是過的,感情是養的。
言北莫名羨慕李雙夫妻的愛情。
「這樣的話,以後你不用總是踩點上班了,起碼,多個人幫你看孩子,你也沒那麼辛苦。」
李雙的辛苦,言北一直看在眼裡,雖說苦,抱怨聲也不少,但她仍然滿臉幸福。
霎那間,婚姻,多麼令人神往。
而她,連愛都得不到,又豈敢奢求婚姻。
傍晚時分。
回到大院,她又習慣性地抬頭看會兒四樓,現在,那間屋,總是亮敞敞的,今天,分外明亮,還有不同的身影來回走動,看起來,十分熱鬧。
在這之前,似乎沒有哪一天是熱鬧的。
與過去的十年相比,那間屋,彷彿被注入新的靈魂。
轉念一想,江亦風賣房,有什麼錯。
她駐足在銀杏樹下許久,晚風吹來一絲涼意,她緊了緊身子。
回憶的點滴忽地湧上心頭。
——江亦風,你在哪兒,我依然在等你,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