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姜還是老的辣
王瑾冬在醫院,一直待到晚上,她讓言北回去休息,他留醫院守一夜。
言北的臉色,也是蒼白如紙,看著就讓人心疼不已。
可言北說,她哪兒也不去,就陪著劉雲,早上王瑾夏也被她趕了回去,現在王瑾冬的好意她也委婉拒絕。
她是怕,怕突然某一刻沒盯著劉雲,人就沒了。
梁醫生的話她清楚記得,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擔心的是劉雲,她肯定怕自己走後言北一個人該如何是好。
言北把王瑾冬送出門,讓他儘管忙自己的事去,她實在不想麻煩大家。
王瑾冬拗不過她,雖然很擔憂,但也只能聽她的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許燁陽給王瑾冬打來電話,問他為什麼莫名其妙就請假離開。
龍大的審訊計劃是在明早,許燁陽只是出了趟門辦案,回來就聽向成興說他家裡有事,臨時請假回北屏。
王瑾冬心裡也憋得難受,看準車后沒車,打了轉向燈把車停在路邊。
在醫院忍了半天沒抽煙,把車停好,就讓許燁陽等等,自己先點了根煙抽上,狠狠吸了幾口。
「家裡出什麼事,這麼急著趕回去。」許燁陽被他折騰夠嗆,在電話那頭急得直轉圈。
王瑾冬吐出青煙,緩緩出聲:「劉姨病了。」
「劉……姨,」許燁陽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言北她媽?」
王瑾冬低沉應聲:「嗯。」
許燁陽仿若在消化王瑾冬說的話,半晌沒吱聲。
「肺癌晚期……」王瑾冬憂心地說:「言北裝得挺堅強,我是真怕她扛不住。」
王瑾冬手肘搭在車窗上,苦笑地看向窗外:「言北從小就命苦,當年她爸走的時候,那是日日夜夜哭啊,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過來,這一次……」
院里的人都知道,劉雲母女是怎麼熬過來的,剛有點盼頭,劉雲又一病不起。
電話里傳來許燁陽的嗤聲:「這丫頭,什麼運氣……」
王瑾冬抬了抬眉頭:「她誰也不讓陪,非要自己一個人守著,我現在被她趕回家,什麼也幫不上。」
許燁陽失望地說:「我正打算也請假呢……看來沒必要咯。」
王瑾冬擰眉:「我聯繫不上江亦風,你有辦法嗎?」
許燁陽頓了頓,沒接著回復。
王瑾冬又說:「言北現在一個人,真是讓人擔心,我不知道她和江亦風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言北現在一定很需要他。」
許燁陽有些為難,思量后說:「我想想辦法吧。」
華燈初上。
江亦風抽著煙,倚靠在落地窗邊。
客廳里,兩個講著一口流利的緬甸語的男人,貌似和夏盛平的談判不愉快,語氣顯得有些急躁。
夏盛平欠身安撫著,並示意塔羅給人點煙,在道上混的這些年,夏盛平常說,能進能退,能屈能伸,他才把生意做得這麼紅紅火火。
經過他一番招呼,兩人明顯平靜下來。
當江亦風掀起眼帘時,其中一個男人已經提筆簽完字,然後把合同遞給夏盛平。
最後,幾人起身,滿意地握手后,塔羅把人送出門。
發動機響起,夏盛平抬手一掀,桌上的杯子落了一地。
夏盛平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媽的……敢跟我夏盛平討價還價,真是不要命了。」
江亦風剛取下嘴裡的煙,朝他走兩步,遠處就傳來一聲汽車急剎,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像是汽車撞上什麼的聲音。
頓時,江亦風停住腳步,眉頭輕蹙,斂神看向夏盛平,面目猙獰的臉孔旋即浮上一絲陰邪的笑。
樓梯上又傳來塔羅的腳步聲:「夏哥……矛溫兄弟倆的車,剛剛撞上一輛大卡車,兩人生死未卜,已經報了案,等待警察過來處理。」
夏盛平斜眼看他,平靜地說:「這麼不幸……」低頭又看了看桌上的合同:「塔羅,好好處理一下,畢竟,他倆也是我們的合作夥伴。」
塔羅應聲,又朝樓下走。
江亦風眉目不動,淡淡開口:「姜還是老的辣,夏哥這手牌,打的真好。」
夏盛平仰頭大笑:「亦風,我可是給過他們機會的,這些年,還沒人敢在談判桌上跟我動氣,他矛溫給臉不要臉,現在人財兩空,那是他自找的。」
江亦風把煙繼續放嘴裡,走到沙發旁,笑說:「這樣也好,少些絆腳石。」
夏盛平坐下,雙手搭在沙發兩側,忽地抬眼看向江亦風,抬抬手,分外親切道:「坐。」
聽到招呼,江亦風不疾不徐坐下,身體往沙發后靠了靠。
「亦風,現在還有件棘手的事,黃忠的妻兒據說已經在雲谷警方手裡,這麼一來,恐怕龍大的口封不住啊。」
夏盛平眉間多出幾分憂愁,他也有怕的時候,這些年,好事壞事干不少,雙手沾染的血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手下兄弟忠心耿耿,他早就死不知多少回了。
江亦風抬眼看下他,語氣輕淡:「龍大雖然性子急,但挺有義氣,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出賣夏哥你,不過,還是要有所準備,萬一他真被攻破,也難說會背叛我們。」
夏盛平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放心,龍大所掌握的一切,都只是他聽到,見到,但是他沒有任何證據,他外面的兄弟,基本都被我收買,現在,他與外界完全聯繫不上。」
江亦風嘴邊緩緩溢出青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神色淡然:「看來,夏哥早有準備,不過,他原來那些兄弟,這麼輕易被收買,還是需要小心為妙。」
夏盛平點點頭,問:「黃忠的妻兒我們找這麼久都沒找到,警察是怎麼找到的,難道真是黃忠自己藏的?」
江亦風傾著身把煙頭放在煙灰缸里摁滅,眉心淺淺一蹙:「不排除這種可能,當初放他走,只是想讓他引出背後指使他的人,估計他也留了一手,怕我們對他的妻兒下手。」
夏盛平嗤聲道:「沒用的傢伙,早知道是這麼個孬種,當初就該把他廢了,留著就是給我徒增煩惱。」
江亦風扯扯嘴,抬眼看他一笑:「夏哥,沒有黃忠,也坐實不了龍大對你圖謀不軌的事實。」
夏盛平挑挑眉,說:「也對,看來,再忠實的狗,也會反咬你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