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說要退婚了

第三章 誰說要退婚了

「沐煙喬,你就這麼想與我退婚嗎?哪怕我等了你許多年。」

是誰?是誰在我耳朵邊喃喃自語。

這聲音很是耳熟,沐煙喬閉著眼睛,聽著耳畔傳來的男人痛苦哀求,卻又滿含抱怨的聲音,心裡五味雜陳。

「當年我為了向皇兄求取賜婚旨意,在大殿之外跪了三個時辰,才等來皇兄對我的一聲憐惜,他並不希望我與朝中重臣牽扯關係,但是我就是喜歡你,我有什麼辦法?我哪怕不要這皇家王爺的位置,我哪怕一輩子做個平民,我也只想和你好好待在一起,可是你呢?當初你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我帶著賜婚旨意來你府里與你父親說的時候,你就站在旁邊,答應要嫁給我的,現在你居然要為了另外的一個人,不惜投湖也要與我退婚嗎?沐煙喬你怎麼這麼狠啊?」

沐煙喬很想睜眼,對那人說沒有。

她並不是心狠,她真的不想這樣做,請聽她解釋,可是掙扎了半天,卻依然掙脫不開束縛。

她的身上就好像有東西緊緊壓著一樣,她努力了許久,眼皮很重,根本沒辦法起身。

那人在她耳畔嘟囔了好半天,突然嘆了口氣,似乎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說道:「若你真的想退婚,等醒過來的時候,就親自同我說吧,我雖然想要娶你為妻,但是強扭的瓜不甜,我並不想讓你一輩子恨我。

說完,他卻覺得不夠似的,又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但只這一次機會,若你反悔了,或者錯過了,我也是不會再憐惜你的,你下半輩子就只能與我糾纏在一起了,你休想再離開我。」

那人的聲音漸漸遠離了,沐煙喬耳畔清凈了不少。

沐煙喬只以為那只是她的錯覺。

她以為那人也死了,所以才會在自己耳畔喃喃自語。

那人的聲音太熟悉了,即使分開許多年,她依然記得,那人就是她親自悔婚,不惜一輩子決裂的段滄瀾。

她心裡有些難過,本來段滄瀾是不用死的,都是因為自己,才連累他丟了性命。

可是後悔也晚了,一切都無法重來了。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呀?非要鬧非要鬧,家裡人不答應她要直接去跳河了。」

沐煙喬閉著眼睛,迷迷糊糊之間又聽見一個熟悉,在自己耳朵邊輕聲響著。

她有些懵。

那聲音自己許許久不曾聽見了,那是她娘要在沒去世之前,偶爾在她哀愁的時候,總是會念叨的聲音,也是她娘從小到大陪伴在她床前,拍她睡覺時唱搖籃曲的聲音,更是她娘在死之前一臉不甘,卻又不放心她,喃喃自語的聲音。

怎麼會?她怎麼會聽見這些的聲音?她家裡人不是都已經死光了嗎?難不成迴光返照嗎?

「晉王是多好的一個人啊,雖然年齡已經有二十歲,但是他在外建府多年,是當今皇上很寵愛的幼弟,咱家女兒是中了什麼邪?非要跟是晉王退親,說要嫁給當今四皇子,怕不是吃了什麼髒東西魔怔了吧?」

身邊有一個男人附和著:「夫人別想了,咱家女兒都這樣了,都開始選擇跳湖,以死相逼了,要不然咱們還是答應了吧,相比於皇權,咱們可就這一個女兒啊,萬萬不能因為這所謂的皇權就失去咱們女兒的命了。」

身邊的夫人有些惶恐,語氣擔憂:「真的行嗎?萬一晉王不高興了,一氣之下把咱們一家人下獄,那可怎麼辦才好?他可是很受當今聖上喜歡的。」

身邊的男人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那能怎麼辦呢?就算是被下獄,也不能讓咱們女兒就這樣失去了幸福,咱家可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就算與老天爺抗衡也不能讓她沒了。」

沐煙橋愣了愣,好像發覺到了不對勁兒。

面前說話的是她的親爹和她的親娘,明明早就已經在她去世之前而離開了,可是現在,他們居然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哀愁地說著話。

沐煙喬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十分不可置信,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啞著嗓子用力喊了一聲:「爹,娘。」

正在說話的兩個人聽見沐煙喬開口,趕緊轉過臉去,熱淚盈眶:「我的女兒,你終於醒了,你怎麼這麼糊塗?你就算是不想嫁給晉王,那你肯定要說就是了,為什麼要選擇投湖自盡,以死相逼啊,昨天嚇死我和你爹了。」

沐煙喬沒有爭辯,只是看著她爹娘默默流下眼淚。

兩個中年人被嚇壞了,沐夫人抬起手,一屁股坐在床上,用手探了探沐煙喬的額頭,一臉擔憂。

「怎麼了?喬喬怎麼突然就哭了?爹和娘不怪你的,你既然不想嫁給晉王,那咱們不嫁就是了。

沐煙喬紅著眼眶搖了搖頭道:「我再也不任性了,娘,爹,我嫁給晉王,我不想要當今的四皇子了,你二老別難過了。」

此話一出,沐老爺紅了眼眶,沐夫人也十分的心疼,抬起手抱住躺在床上的沐煙喬,嚎啕大哭。

沐煙喬暫未從突然重生的喜悅中緩過神兒來,已經出去叫大夫的採菊就急匆匆地從房門外跑進來,路過門檻的時候,還一個踉蹌,咣當一聲跪倒在地,磕得膝蓋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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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煙喬正半靠在床頭,一臉笑意地對著她爹娘說話,聽見青石板磕著膝蓋的聲音,微微探出頭,就看見採菊跪倒在地,一副慌亂的模樣,啞著嗓音趕緊就道:「怎麼了?採菊,怎麼一驚一乍的,是遇到什麼了不得的事兒了嗎?」

採菊抬起頭,眼神慌張:「不好了,小姐,夫人,老爺,晉王和四皇子同時來咱們家了。」

沐煙喬手裡的水杯一個沒拿穩,咣當一聲,灑在了自己的被子上。

沐夫人和沐老爺相互對視一眼,都從眼裡看到了擔憂。

四皇子段崇南和當今聖上的胞弟段滄瀾齊齊在沐府跟前兒停下馬的時候,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火花。

沐煙喬聽見那人來了,眼底燃起仇恨的火焰。

上一輩子被人害死的痛苦還有在身體上,她家裡七十幾口人全部被殺,她的貼身丫鬟採菊也因為幫忙說話而下落不明。

而那個與自己有婚約,卻被自己退婚的男人,到最後也為自己付出了生命。

只有那個罪魁禍首,最後不知是否遭了報應,但是沐煙喬還是特別恨,哪怕一開始那個男孩兒對自己很喜歡,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愛也在歷史長河裡慢慢沉澱,變了味道,也變成了殺她全家的利器。

沐煙喬看著她爹娘兩個臉上陰沉下來的表情,抬手拍了拍她倆的手背,柔聲道:「爹娘你們不用擔心,我那時候說要退婚,也是一時腦抽,其實我並不喜歡四皇子,一會兒來了,我與晉王說清楚就是了,您二老不必招待他們,讓他們來找我。」

雖然未出閣的姑娘不好在內室里見外男,是段滄瀾和段崇南都與沐煙喬熟悉且認識,也就沒再顧及那些了。

加上沐煙喬這邊突然出了事,即使她想出去看,但是身體虛弱,也走不了幾步道,沐老爺和沐夫人只好點點頭,帶著採菊一起出門了。

段滄瀾和段崇南坐在大堂里,一人手邊兒放著一杯茶,兩個人卻無心喝茶,只是眼神焦急,望著門外,看沐煙喬是否會出現。

沐老爺和沐夫人走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忙不迭地從凳子上站起身,語氣焦急,走過來問。

「喬喬怎麼樣了?醒了沒有?要不要叫太醫?」

沐老爺和沐夫人都還沒來得及行禮,晉王和四皇子就齊聲出聲,兩個人只能僵著身體站,直也不是,彎下也不是。

好在段滄瀾發現了他們不對勁兒,抬起手扶了一把,道:「喬喬她,還沒醒嗎?」

沐老爺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平和和淡然:「小女請四皇子和王爺去她房間一敘,喬喬現在正醒著,精神狀態還算好。」

段崇南聽罷,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悶頭往出沖。

倒是段滄瀾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沐老爺輕聲問:「她還願意見我嗎?她會不會討厭我。」

見段滄瀾如此這般,沐老爺倒是一愣,突然想到自己女兒說的那些話,嘴角飄起一抹笑,搖了搖頭道:「喬喬指名讓王爺去呢,王爺也不要胡思亂想了。」

段滄瀾帶著一臉忐忑走出了大堂。

段崇南先一步進了沐煙喬的房間,此刻採菊守在門口,門也開著,屋子裡嘰嘰喳喳的,外面人很容易就聽見段崇南一個人的聒雜訊音。

「喬喬你怎麼樣了,本皇子聽說你失足落水了,你與你爹說過那件事情了嗎?他們同意去皇叔家退婚了嗎?他們會答應嗎?你們這邊要是答應了,本皇子趕緊去跟父皇說,我們兩個趕緊定下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娶你過門了。」

剛走到門口的段滄瀾腳步一頓,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他心裡苦澀,知道自己比沐煙喬大了七八歲,自己是段崇南的皇叔,即使再受寵,但段崇南想要的東西,恐怕他皇兄也不會不給的。

他心裡明白,沐煙喬其實是不喜歡自己的,而當初之所以訂婚,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喜歡沐煙喬,所以求著當今聖上賜婚罷了。

可是現在,沐煙喬長大了,很多事情都與以前不一樣了,即使小的時候,那個姑娘很是粘著他,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小姑娘還是會嫌棄他與自己沒有共同語言的。

他嘆了口氣,站在門口半天,心裡想著剛才在沐煙喬房間里自己說的那些話,心裡害怕,轉身就想走。

然而還沒等他離開房門的位置,就聽屋子裡傳來一聲冷淡的帶著冰碴的話。

「我為什麼要與你皇叔退婚?我與他感情好得很,你既是他的侄子,就該真心祝福我們才是。

況且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與他退婚了?你不要聽風就是雨的,段崇南,他是你皇叔,我就是你名義上的皇嬸嬸,你大張旗鼓當著我家人的面跑來我房間就罷了,居然還敢說這些大言不慚的話,你是真當以為我不敢打你嗎?現在立馬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你若是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無論是屋子裡的人,還是屋子外的人,全都震驚到了。

尤其是段滄瀾,他站在門口,臉上竊喜,心裡也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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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賜死?當場改嫁你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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