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作聰明而已
早朝之上，靖玄帝鐵青著一張臉，看著站在堂下的眾多官員，心裡憋著一肚子氣，冷聲道：「這事兒你們說朕要怎麼辦？誰傳出去的？盧林。」
站在靖玄帝身邊的貼身太監盧林搖了搖頭，腰更彎，聲音也有點兒沉：「陛下，奴才已經派人出去查了，但至今為止還沒找到那個傳出流言的人，奴才會加派人手，擴大範圍。」
話還沒說完，皇上當場發了火，語氣很沖，看樣子火氣很大。
「加派人手，加派人手，這都多少天了？還沒有查出來背後主使到底是誰，那朕要你們有什麼用？再找不到，就把那天在宴會廳參加宴會的人都詢問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是不是他們在家議論被外人聽見了。
至於眾愛卿們，四皇子做出這件事情實屬大逆不道，是朕與皇后管教不嚴，朕自知教子無方，心裡也很愧疚，但是四皇子是一個男孩兒倒是還好，可那天與四皇子在屋子裡的女子到底要如何？眾愛卿給出個主意，總不能玷污人家姑娘的名節，還不負責任，沐愛青，你說怎麼辦？」
突然被點名，沐建峰愣了一下，拱手邁出一步，頷首道：「陛下臣以為當務之急，最緊要的是該讓四皇子上門兒提親，或者是陛下您親自下旨賜婚那女子與四皇子。
雖然是工部尚書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大女兒，但是現在外面風言風語的，已經危害到了度家小姐的名節。
男子在雖然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女子不可，既然已經失了名節，總不能不對人家女子負責，臣自知陛下已經有了好的四皇子妃人選，既如此，不如將那女子抬進宮來做一個側妃，也好過讓外面人議論紛紛。
四皇子年紀雖小，先訂婚也不遲，等過些時日，四皇子再大一些，就將那女子接進宮來，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據臣所知，工部尚書家的女兒已經16歲了，最晚也只能熬兩年，不然容易被外面人說三道四。」
皇上沉思片刻，轉頭看一下，站在台下鐵青著臉，明顯不悅的工部尚書，道：「度愛卿以為如何？」
度汗良：「臣謹遵皇上安排，臣自知教女無方，未曾想那女兒家剛回來半個月不到，就惹出了這樣的禍端，四皇子能看上小女是小女的福氣，若是真的與四皇子成了婚，那臣也是感激不盡的，若無法成婚，臣也不會有所願，但臣已考慮將小女送入山上尼姑庵，讓她了卻餘生，自生自滅。
小女婚前就失人名節，此為世家女子所不齒，現在又傳出風言風語，老臣臉面全無，愧對列祖列宗，只得以後吃齋念佛，贖罪了。」
皇上聽他這樣說，表面上是在說自己家女兒德行有愧，但是其實背地裡都在說，是四皇子毀了他家的女兒。
皇上臉色有些不妙，他抿了抿唇，到底是自己兒子佔了人家的便宜，他一個做父親的即使萬人之上，即使手段了得，但是也不能以權利去壓工部尚書，只得道:「既如此，那就讓欽天監看個日子，到時候先納彩訂婚吧。等四皇子十五之後再訂婚也不遲，四皇子年紀太小了，雖然現在可以成婚，但是很多事情還沒辦法像一個成年男人那樣有擔當，不如等兩年再做打算。」
度汗良:「臣代小女謝過陛下，能嫁給四皇子做側妃是小女此生修來的福氣，臣先代小女謝過了。」
皇上擺擺手道：「既然這件事情已經這樣了，那麼就找人往外傳一傳，別讓外人在研究四皇子和工部尚書家的事情了，對人家小女兒名聲不好。」
收到命令的盧林趕緊道：「是奴才，這就找人去傳一傳。」
皇上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他鬆了口氣，臉上也算是有了笑容。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眾人上朝也不再議論前兩天發生的事情，沐建峰低著頭，回想自己家女兒昨天回來與他說的那些話。
「這件事情已經將我成功摘出去了，而傳這些消息的人早就在我出門的時候已經離開了皇城，我雖然不知道這事兒是誰傳的，但是我也感激不盡。
本來這事兒一開始就是我做得不對，若不是有人幫忙，混淆是非，估計我也得牽連其中。
好在那人避重就輕，顛倒黑白也算是將我摘出去了。」。
沐建峰看著自己家漸漸有了自己妻子容貌的女兒，嘆氣道：「下次不要做這種糊塗事兒了，你與沐家榮譽牽連其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爹雖然並不是那樣在意自己面子的人，但是總不好讓人潑髒水。
加上你與晉王已經訂婚，若是傳出你在婚前水性楊花，背信棄義的事情，到時候受傷的不僅是你，還有可能是當今聖上。
他如此信任我們家，他一開始同意晉王與我家聯姻，大抵也是覺得若是百年之後，他的那些兒子靠不住，恐怕就要靠晉王來統一天下，到時候你得行有虧，他是萬萬不會讓你做晉王的正妃和皇后的。
爹不在意這名頭和虛偽的權利，但是爹卻想讓你過得好，爹不想讓你整日活在鉤心鬥角里，你是個女兒家，遲早要嫁人的，與其嫁到後宮，嫁給四皇子那樣的奸佞小人，倒不如嫁給一個閑散王爺。
即使他以後變心，他后府也不會有許多的人，反倒是成全了你，況且他曾經對你許諾會一輩子對你好，爹是個男人，自然不會相信男人嘴裡說出來的話。
這天下萬千男人，說的話最不可信，但是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爹還是希望你嫁一個好的人。哪怕只是個平凡人。」
沐煙喬看著爹已經有了。皺紋的眼角，到底是有些心疼的。
她知道她爹的意思，她爹這一輩子雖然只有她娘親一個女人，但是早些年，她爹也是犯過糊塗的，只不過是被自己的爺爺攔住了而已。
而現在，她爹說的這些話全都是發自肺腑，她爹希望她遇見一個好的人，而不是像她爹這種人。
想到這裡，沐建峰低垂著眉眼，嘴角有些許的不屑。
身邊的工部尚書已經一臉得意，朝他和李延慶看了過來，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在人家的計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