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元國地處中州之北，是為游牧民族。

為了財富，他們頻頻滋擾中原地區。

而文化與習俗的差異，更是使雙方無法共存。

古人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因此，在這種對立的心態下，自然就引發了衝突、殺戮和掠奪。

對於汝陽王……甚至於絕大部分的元國人而言。

殺再多的明人、宋人，都不是什麼問題。

反而是一種榮耀。

就像獵人出去狩獵一樣，獵物越多，收穫越多。

但對於明宋兩國來說，這無疑是一種災難。

元國常年騎馬習射，士卒力量極強，弓馬堪稱一絕。

即便是一些武林中人，也經常被元兵射殺。

再加上明宋兩國朝廷腐敗，官員黨羽四野，各安心思。

邊關守軍吃空餉，殺良冒功，簡直堪稱上樑不正下樑歪，從裡到外都腐敗了個透。

這等情況下，兩個國家根本無力抵禦元國的南掠。

更別提還有金、遼兩匹餓狼蠢蠢欲動，伺機撕下一口肥肉。

不過對於林洛而言，無論是明國還是宋國，他都完全不在乎。

畢竟，這兩個國家都是註定要消亡的。

在上一世，柔福帝姬趙梓柔都快侵吞明國大半國土，準備反打宋國了。

這次有自己襄助，想必能夠更快達成這一目標。

只要拿下明宋兩國，那麼到時候就能北伐元國，再滅金遼，成就千古一統！

……

很快，五更天過了。

夜幕之下，亳州城零星幾點燈火。

沒有雞鳴，也沒有打更，整座城池彷彿死域。

不過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城牆上時不時會出現一些士卒。

這些士卒，大多都是明國殘兵，還有一些是拿著武器的民兵。

經過一晚上的努力，丁白纓聚集起了不少人馬。

在許以重利，以及糧食管飽之後，不少人重新燃起了生存的希望。

既然明國放棄了這塊地方，那跟著這些人，興許能活下去！

活下去。

這是每一個亳州人心中最質樸的想法。

不遠處，府衙之中。

林洛一襲白衣，站在空地之中。

「情況如何了？」

他淡淡開口，詢問著不遠處的丁白纓與陸文昭拱手回稟道。

「公子，一切事宜皆安排完畢，將士們都分發了鎧甲武器，城牆也修復了，各種守城物資也已搬運了出來。」

亳州城的官僚撤退的很匆忙，再加上元軍未曾入城洗劫，故而大部分物資得以完整保存。

林洛微微點頭，隨後突然舉起槍，指向不遠處的黑暗之中。

「金花婆婆，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丁白纓與陸文昭悚然抬頭。

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有陌生人在附近。

就在此時，黑暗之中傳來一聲沙啞的咳嗽。

隨後，只見一名老嫗緩緩走了出來。

老嫗滿頭花白，身上穿著黑袍，手中持著珊瑚杖，頭上別著金花步搖。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明教紫衫龍王，靈蛇島的主人，江湖人稱金花婆婆的黛綺絲。

當然，對方眼下這副模樣，只是易容之後而已。

事實上，她長得極美，要不然也不可能當上波斯總壇的聖女。

此時，金花婆婆有些忌憚地看著林洛，沉聲開口道。

「既然知道老身，那還不快點放了小昭？」

她之所以著急想要帶走小昭，正是因為得知了元軍的異動。

在金花婆婆看來，林洛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守下亳州城。

到時候城池一破，這裡的人全都要為之殉葬。

然而她還需要小昭偷取乾坤大挪移，怎捨得自己的女兒葬送在此處。

不遠處，小昭看到金花婆婆的身影，頓時渾身一顫，哭求道。

「公子……婆婆她……婆婆她不是壞人，你不要殺她……求你了……」

金花婆婆頓時氣急。

自己好歹也是一介高手，為何自己的女兒如此看輕？

此刻，林洛微微一笑，淡淡開口道。

「放心吧，我知道你與此人的關係，我不會殺她，只是你還想被她控制著，成為一個沒有自我感情的工具嗎？」

聽到這番話，小昭眨了眨寶石般明媚的眼眸。

她似是有些懵懂，但又有些觸動。

十幾歲的少女，要說有多懂事，不見得。

但小昭常年經歷江湖，自然是比同齡人稍微早熟那麼一些的。

她咬了咬嘴唇，低沉道：「公子，婆婆於我有養育之恩……」

林洛皺了皺眉：「我說過，我知道你們的關係。」

「算了，這事情的結症不在你的身上。」

當即，他緩緩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金花婆婆。

語氣剎那間轉冷。

「金花婆婆，我今日不想動武，十息之內若你離去，並且以後不再糾纏小昭，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若不然……」

林洛緩緩抬起手中的貪狼槍，驀然間渾身湧起肅殺之意。

金花婆婆聞言，差點氣得鼻子都歪了。

她重重一杵手中的珊瑚杖，冷冷開口道。

「好一個伶牙利嘴的小子，小昭乃老身親手養育大的，憑什麼交給你？若你……」

然而她還沒說完，林洛卻眼眸微抬。

「五息。」

金花婆婆臉色一變，知道今日無法善了，當即運轉體內功力。

「哼，倒是讓我領教領教，你林厲林公子的高招！」

不遠處，丁白纓與陸文昭猛地拔出腰間長刀。

「公子，讓我們來吧！」

林洛輕輕抬起手，制止了兩人。

「退下。」

隨後，他緩緩往前走了一步。

「十息，到了。」

就在腳步落下的一瞬間，林洛整個人化作一道白色殘影，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人呢！？」

金花婆婆見林洛突然消失，心中頓時大驚失色。

到了她這種武功水平，幾乎不可能捕捉不到敵人的動作。

可是林洛眼下展現的身法，卻超越了她的認知！

然而沒等她準備好，一隻修長、白皙、有力的手掌，突然從黑暗之中探出。

只是輕輕一拳，便引得周圍的空氣連連爆炸。

腳下堅硬的青石地板，更是寸寸粉碎，揚起一抹塵埃。

林洛使出空明拳，在最後一秒卻化拳為掌。

啪！

金花婆婆被狠狠抽了一個大逼斗，整個人如同利箭般倒飛了出去，一頭撞在牆壁上，無數磚石轟然粉碎。

「婆婆！！！」

小昭淚眼婆娑，想要衝上去。

結果下一秒，就被何沅君按在了原地。

何沅君沉默地搖了搖頭，示意小昭不要過去。

她很懂林洛。

如果小昭選擇過去了，那麼也就意味著主動斬斷了這一縷情分。

到時候，林洛就不會留情了。

嘩啦啦。

片刻后，磚塊緩緩被扒開。

只見金花婆婆躺在廢墟中，口鼻滿是鮮血，眼中仍有驚駭之色。

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然隱隱破損，只是在夜幕之中不甚明顯。

但她此刻的神情卻極為猙獰，雙目通紅，表情極為恐怖。

林洛目光微凜，淡淡開口道。

「連我一招都接不住，你有什麼能力保護小昭，與其被你繼續利用，還不如在我這好吃好喝！」

金花婆婆咳出鮮血，暴跳如雷道。

「你武功厲害，你就了不起？我和你拼了！」

當即，她便再次衝上來，想要將小昭搶走。

林洛目光越發冷冽，只是一抖長槍，猛地拍了出去。

嘭！

金花婆婆再次被轟飛，這次更是凄慘無比，手臂不由顫抖個不停。

「你……你欺人太甚……你欺人太甚啊！！！」

她撿起地上的珊瑚權杖，內力灌注其中，隨後抄起杖子，直接砸了過來。

揮舞之中，甚至隱隱有海浪波濤聲響起，顯然是一記殺招。

「哼！哪來的老太婆，竟然敢在這放肆！」

不遠處，丁白纓暴脾氣也起來了，當即抽出腰間長刀，身形宛若獵豹般沖了上去。

下一秒，只見一道銀色匹鏈劃過夜幕。

她手中的長刀，幾如一道霹靂，瞬間劃過金花婆婆的身前，將其手中的珊瑚權杖一分為二。

咔嚓！

珊瑚權杖碎裂，金花婆婆臉色也變了。

「倭刀術……」

此刻，丁白纓反手握刀，宛若拔刀姿態。

她修鍊的刀術，是源自於戚家軍的戚家刀法。

而這門刀法，卻是改良於東瀛倭刀術，將刀法的快、准、狠發揮到了極致。

當然，倭刀術在正面對敵方面，是遠不如中原武林的刀術絕學的。

但在偷襲、暗殺方面，卻是有獨到之處。

眼下，金花婆婆一時不察，被丁白纓一刀斷杖，氣勢也隨之受阻。

她不禁咬牙切齒，目露狠色。

「今日，老身姑且先忍下，但你能護得了一時，還能護得了一世？」

金花婆婆臉上浮現著不甘，心中更是暗恨不已。

若非小昭死活不願意下毒，自己何必受此屈辱！

然而就在這時，林洛的眼中卻忽然掠過一道凶芒。

「黛綺絲，你可以試試。」

「信不信我連你身後的波斯總壇，一起盡數屠了！」

聽到這話。

其他人沒什麼反應。

但是金花婆婆卻是渾身一顫，眼睛瞬間瞪圓了起來。

不……不可能。

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黛綺絲……

自己已經快有十年沒有用過這個名字了。

而且他一個異人，為何會知道這種秘辛？

一時之間，金花婆婆心中忌憚無比，只覺得這林洛當真無所不能，太過可怕。

當年，她不顧一切嫁給韓千葉，明教上下均反對這門親事，最後鬧的不歡而散。

自從離開明教，前往靈蛇島后，便再也沒有用過這個名字。

金花婆婆擦了擦鮮血，臉色一番幻變，隨後終於幽幽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時也命也……」

說罷，她佝僂著背影，緩緩轉過身去。

此時，被何沅君按住的小昭，忍不住開口喊道。

「婆婆……我在這裡真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我……」

她心情複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小昭對於黛綺絲的感情絕大部分都是恐懼，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

但血濃於水，眼下看到對方魂不守舍地想要離開，竟然心中有些許的不舍之情。

黛綺絲聽到女兒的呼喚，身形微微一顫，心裡的某個地方彷彿被戳到了一般。

她沒有轉身，而是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你說得對，小昭留在我身邊，只能受苦。」

「將來，還會面對無窮的追殺……她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至少不應該像我一樣重蹈覆轍。」

「你……好好照顧她吧。」

波斯明教總壇，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黛綺絲很清楚，早晚會有一死。

以前，她想掙扎，想求存，但眼下卻忽然想開了。

如今小昭跟在林洛的身旁，波斯總壇即便來人，也奈何不了他。

林洛冷哼一聲，懶得再去搭理。

而旁邊的丁白纓見狀，也緩緩收起了長刀，讓開了路。

然而，就在此時，黑暗之中卻忽然傳來一陣破風之聲。

緊接著，一道「阿彌陀佛」的佛號，穿透寒冷的夜幕，傳到了眾人的頭頂。

「林厲，你惡貫滿盈，掠人子女，拆散骨肉，簡直喪心病狂。」

「今日，我便要收了你這魔頭！」

只見朦朧的夜色中，一位白眉老僧，猛地越過高空，橫斷而來。

他的身後，同樣跟著另外七名僧人。

這些僧人，每一個都垂垂老矣，消瘦佝僂，臉上皺紋叢生，彷彿枯槁的樹皮。

八人分東南西北，各自落下，將整個府衙院子包圍其中。

為首者，輕輕一抖身上的紅色袈裟，往前走了一步。

「林厲，老衲乃少林達摩首座，今日奉方丈之命，拿你回寺。」

「若你識趣，便快快放下抵抗，否則莫怪老衲手下無情！」

林洛見狀，不禁冷哼一聲，微微眯了眯眼睛。

「少林寺？」

之前在福王府，自己一槍秒殺了空性神僧。

看樣子，這些老禿驢八成是來找場子的。

此時，另外一名和尚將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金花婆婆，沉聲開口道。

「黛綺絲，你身為明教紫衫龍王，號稱當年第一美人，女兒被人擄走，難道就絲毫無動於衷嗎？」

少林寺千年古剎，勢力遠非普通門派可比

各種弟子遍布天下，其情報能力自然也不會弱。

旁人不知道金花婆婆的底細，少林寺還能不知道嗎？

黛綺絲聞言，不禁猶豫了起來。

但片刻后，還是搖了搖頭。

「幾位大師，我女兒是自願跟他走的，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住了。」

八名達摩老僧聽罷，不禁冷哼一聲，心中暗道這金花婆婆不知好歹。

但不管怎樣，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拿下林厲！

「阿彌陀佛，善惡到頭終有報。」

「林厲，你殺我少林寺空性神僧，又殘害各門各派，禍及無辜百姓，罪大惡極，其理當誅，今日老衲便擒下你，帶回寺內超度！」

說罷，為首的白眉老僧，突然念了一句佛號。

頃刻間，口中音波涌動，震耳欲聾。

周圍的丁白纓、陸文昭，以及一眾青龍密探，紛紛捂住耳朵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