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雨的殺機
時間彷彿過去很久，又彷彿只是一瞬。
白光散去。
嘩啦！嘩啦！
陰暗的天空中，冰冷的雨水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伴隨著嘈雜的聲音，重新回歸大地。
在這片陰雨中，一把小小的雨傘顯得格外渺小。
傘下，玄華與雨貼得很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與潮濕泥土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不愧是我崇拜的師姐呢，看來早就發現了。」雨略帶稚氣的臉龐湊得很近，眉眼彎彎，輕聲笑道：「可是，師姐啊，到底是愚蠢呢，還是過於自信，明明發現了，還敢讓我靠這麼近。」
「你是真的想殺了我，你是什麼人？」
玄華的嗓音有些暗啞，彷彿被雨水浸潤過一般，夾雜在雨聲中，更顯得有幾分痛苦。
在白紗的遮掩下，她平淡的眼眸中有著一絲痛苦的神色。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心臟被人緊緊揪住一樣，讓她難以呼吸。
心中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是什麼呢？是難受？
這是她人生中遭遇的第一次背叛。
即使少女本就是帶著目的而來的，即使她早已知道這個結果。
但雨也確實是她的學妹。
「你猜？」
雨的笑容依舊燦爛，宛如春雨中盛放的花朵。
然而，她的眼神卻如寒星般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可惜，可能沒有機會啦。」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惋惜。
玄華低下頭，目光落在她們之間的那一柄閃爍著寒光的短劍上。
那柄短劍抵住她的腹部，她纖細的手握住了鋒刃，鋒利的短劍深入她的掌心和五指，深可見骨，鮮血緩緩滴落，和泥濘的土地混雜在一起。
「你沒得手。」
玄華的聲音冰冷至極，彷彿能將周圍的雨水凍結成冰。
儘管手部傳來陣陣劇痛，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這點傷對她這樣接近天空境的強者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皮外之傷。
「足夠了，師姐已經跑不掉咯。」雨那銀鈴般的笑聲此刻卻顯得有些刺耳，「空氣中瀰漫著的鎖心香可是我特意為師姐準備的禮物哦。」
「鎖心香，原來如此。」玄華忽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笑什麼？」
雨的笑容突然僵住，她試圖抽出短劍，但短劍卻如同被釘在了那裡一般，紋絲不動。
她心中暗叫不妙，急忙鬆手並向後猛退。
與此同時，一柄銀白色的小劍如閃電般疾馳而來，劃破了雨幕，撕裂了空間，那速度比雨快了不止數倍，眨眼間便追到了她的面前。
雨倉促之間，雙手浮現出兩柄短劍，擋在身前，同時，她冷厲地高呼：「動手！！」
砰。
兩柄短劍瞬間碎裂，雨整個人被擊飛，撞倒了一棵大樹，撞破了圍牆，最終摔進了路旁的院子里。
玄華鬆開手心，任由浸染了她的血液的短劍掉落在地。
她微微抬起雨傘，看向兩邊的房頂。
咻咻咻咻......
雨幕中，不同尋常的風聲驟起。
道路兩旁的房頂出現了八道模模糊糊的黑影。
「八個天空境巔峰？」玄華輕聲道：「多少有些看不起我，是因為封住了我心力嗎？」
就在玄華聲音剛落的一刻，八道黑影劃出了八道燦爛的白光，向著玄華急馳飛落。
「這幾個人可殺不了我。」
嗡。
就在黑影撲到距離玄華不到數米的時候，全部凝固在了空中。
這一瞬間，八道黑影只露出了眼睛的瞳孔里，從原先的冷厲變得愕然。
不止他們，就連整條道路彷彿凝固了，雨滴懸在空中，天地間只剩下了玄華輕微的腳步聲。
玄華撐著雨傘，走出了空間凝固的區域，走向雨摔落的院子。
在那片碎石廢墟中，雨雙手垂著，搖搖晃晃的站起，她雙手的骨頭都斷了。
她慢慢的挪到了圍牆外，倚著圍牆緩緩坐下。
「師姐下手真重呢。」她的嘴角溢出一絲血液，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抬起頭看著走到了她身前的玄華。
玄華蹲下，把雨傘微微前傾，直視著眼前的少女，「為什麼要殺我？」
雨抬頭看了看擋在她頭頂的雨傘，又看向玄華，眼眸中的神色有些猶豫，「不為什麼，你贏了，殺了我吧。」
雨漸漸變小，直至完全停下，雨傘上剩餘的雨水沿著傘骨滴落。
雨過天晴，太陽已經有些西斜，餘暉灑落在街道上的水坑裡，反射出好看的虹光。
或許是經過一場戰鬥，道路兩旁的人們都有些害怕，不敢出門，街道上依舊寂靜。
玄華把傘放在雨的身側，緩緩站起身，手中的月霜慢慢的移至雨的脖子。
殺意是真的，鎖心香，和刺向她的那一劍也是真的，還有那八道黑影的殺意，都是切切實實的，她沒有留雨一命的理由。
「唉......」玄華略顯疲憊的嘆了一聲，隨即手腕微動。
雨也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然而......
就在劍即將划入雨的脖子的時候，她的劍突然被定住了。
她猛的看向身側，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身旁多了一個人。
「焱先生。」
玄華的聲音中帶著驚訝，她本就是打算去找焱先生，沒想到焱先生自己來了。
「玄華。」焱先生的臉龐上掛著一絲笑容，這是玄華第一次見到焱先生笑。
令玄華沒想到的是，聽到聲音的雨，猛地的睜開了眼睛。
「焱先生？」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波動。
玄華低頭看了看雨，又看向焱先生，本來架在雨脖子的月霜突然消失，再次出現時，便是指向了焱先生。
「是你？」玄華質問。
在玄華的眼中，焱先生的身影還在原地，但突然一陣巨力從她的劍身上傳來。
鏘。
月霜被盪飛，深深的插入了路旁的大樹上。
好快的速度！
快得玄華根本就看不見焱先生是怎麼移動到她的身前，用手指盪開了她的長劍，再回到了原地的。
這是玄華第二次毫無抵抗之力的被擊飛手中的長劍，上一次做到的還是波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