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與神明

飯後，玄華把尤塔絲打發了出去，讓她自己建了個房子安在了院子里。

尤塔絲如蒙大赦的溜了出去，她現在心裡別提有多害怕這被稱為書聖的老者，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點點窩在沙發的一角酣睡，而玄華則是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老，彷彿要把他看透了一樣。

「好了，別這樣看著我，我的臉上又沒有長出花朵來！」白老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

「可是......爺爺，我還是不敢相信，你怎麼會是書聖呢？」玄華一邊撫摸著疼痛的頭部，一邊調皮地吐出舌頭，只有在家中，她的活潑才能完全釋放。

「什麼書聖不書聖，別人給的稱呼而已，我就是千星學院的元素導師，你的爺爺。」白老糾正道。

「好好好。」玄華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一邊用自己的小拳頭輕輕地捶打著白老的雙腿。

白老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她迅速端起一杯熱茶，遞到白老面前。

「無事獻殷勤，說吧，又想幹什麼？」白老端著茶杯，悠閑地靠在沙發上，眼神彷彿已經將玄華看透。

「爺爺，我想問一件事......」玄華猶豫片刻，終於開口問道：「你如今到底算是神明呢，還是......」

「人。」

不等玄華把話問完，白老便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

「可是......」玄華面露疑惑，接著追問：「既然如此，為何世人皆言爺爺曾擊退魔神？」

這個問題困擾了整個大陸萬年之久，幾乎所有人都對答案充滿好奇。

凡人不可能與神明為敵，這無論是這世界還是家鄉世界都是公認的事實，即便是億萬人也敵不過一位神明，因為兩者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這說得並不准確，我沒有擊退魔神。」白老搖了搖頭，否認道。

「啊？」玄華疑惑不解，難道傳言有誤？

白老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緩緩放下，語氣平淡地道：「我把它斬殺了。」

「啊！？」

玄華瞪大了眼睛看著白老，驚愕地問：「爺爺你說什麼？」

白老平靜地重複了一遍：「我把它斬殺了。」

玄華檀口微張，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著爺爺竟然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般驚世駭俗的話。

這比看到小嫿斬落十二神座還要令她感到震驚。

凡人之軀殺死了魔神？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怎......怎麼可能？」她愣愣地問道，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快要崩塌了。

白老的目光平靜如水，反問道：「怎麼不可能？」

玄華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皺著眉頭問道：「凡人怎麼可能擁有超越神明的力量？」

「本來想等你長大一些，再跟你說的，既然你現在已經擁有一定實力，又提問了，就提前說了吧。」

白老雙手快速結印，一個不大的光膜籠罩了大廳。

見以白老的實力都這麼鄭重的釋放隔絕聲音氣息防止窺探的陣法，玄華也坐正認真聽講。

「在此之前，我先問你，在你的理解中，人為什麼想要成為神明？」白老突然開口問道。

玄華努力的回想著自己離開破碎大陸之前，與應月最後一次談話時所聽到的內容。

「人想要成神，是想被天地承認，降下神座，以此提升為神明之體，提升生命層次？」

「知道的還挺多，是破碎大陸的守護者告訴你的吧？」白老有些詫異的說道。

「嗯。」

玄華點了點頭，並將自己在破碎大陸上經歷過的事情簡要地敘述給了白老聽。

以白老的實力，對於應月和波蒂斯的存在，他肯定有所了解，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

「嗯，看到你眼裡的蛇神之瞳，我便知道了。」白老緩緩的說道：「不過，還是不夠透徹。」

「你所說的，是普遍認知中的一種修鍊之路，歸根到底，想要成為神明，是為了獲得更強的力量。」

白老伸出右手食指，在桌子上輕輕寫下一個「人」字。

「但是這真的是唯一的一條路嗎？」白老輕聲問道，此刻的他根本不再像一位老人，而是跟一個充滿活力與激情的年輕人一樣，眼神中的光芒如同燃燒的火焰，照亮了整個房間。

「人真的需要坐上那所謂的高高在上的神座嗎？」

白老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玄華瞪大了眼睛，獃獃地望著白老，完全被他的話所驚呆，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白老越說越興奮，他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

「在我年輕之時，當時我正是聖階巔峰，還在為獲得天地承認而奮鬥，直至我遇見了一個人，我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當時他說了一句，人真是神奇，為什麼所有種族，就連神明都會化人身呢？」

玄華的眼中也浮現出一絲茫然之色，喃喃自語道：「是啊......為什麼呢？」

就連塵世之玉里的如煙都在認真的思考著。

白老笑道：「當時我也是這麼問的。」

「那人怎麼回答？」玄華連問。

白老搖搖頭，「他說他也不知道，人的求知心是很可怕的，就是因為這句話，我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

他看著自己掌心，微微握拳，「在那的十年後，我以風元素悟出了足以獲得天地承認的力量，百年後，我悟出了空間之力，但我都沒有去溝通天地，因為這不是我想要走的路。」

「於是，我停止了修鍊。」白老鬆開拳頭，訴說著。

玄華沒有出聲打擾。

「我開始去研究各個文明，從他們的歷史，文化，哲學等多個方面去鑽研『人』，事實證明，我的方向沒有錯。」白老渾身湧出了溫和的氣息，這氣息包容萬物，自成世界。

「越是對『人』深入的研究，我感覺自己越是渺小，在理解『人』體的過程中，我的靈魂竟然在逐步的提升，不知不覺中世界已過萬年，終於，在萬年前我靈魂之力踏入了世界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