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狸的騷味

第2章 狐狸的騷味

此刻,退路已然被截斷,狐狸只得孤注一擲,仰起頭顱,掃視那高聳的石壁。

它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似乎發現了逃脫的契機——那石壁雖高,卻不過幾十米,且布滿了凸起的石塊,宛如天然的階梯,為它的攀爬提供了絕佳的支點。

於是,它微微下蹲,積蓄力量,準備一躍而上。

千流音眼疾手快,捕捉到狐狸精的意圖后,瞬間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出。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在狐狸精攀上懸崖之前,將其牢牢擒住。

然而,就在他即將觸及那狡猾生靈之際,異變突生。

只聽得一聲悶響,伴隨著周圍空氣的劇烈波動,千流音的身影竟在谷底中央突兀地消失。

這一切彷彿是一場精心編排的幻術,讓人猝不及防。

在這片深邃的峽谷之中,竟隱藏著一汪靜謐的湖泊。

湖面之上,水草與各種植物交織成一片翠綠的帷幕,幾乎將湖面的全部面積都遮掩得嚴嚴實實,若非細心觀察,恐怕難以察覺這峽谷之中竟有如此一片水域。

狐狸精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瞬間反應了過來。它明白,這或許是它逃脫的唯一機會。

於是,它毫不猶豫地疾馳而去,穿越了那片被綠色覆蓋的湖面,向著峽谷的出口疾奔而去。

就在這樣一片被綠色掩映的湖面之上,一隻狐狸輕盈地掠過,它的身體輕盈得彷彿不受重力的束縛,速度之快,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然而,當狐狸精回頭望去時,卻發現那原本應該緊追不捨的千流音並沒有出現在它的身後。

狐狸精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但隨即便被對生命的渴望所淹沒。

原來這個人不會水性,狐狸心想,真是走運。

在慌亂中,千流音匆忙間捕捉到了一塊漂浮的朽木,如同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線生機,他緊緊抱住,才勉強維持住身體,不至於被湖水所吞噬。

正當他奮力划動,企圖借著那朽木的浮力,向著岸邊艱難移動時,腳下卻猛地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彷彿被什麼兇猛的生物緊緊咬住。

那疼痛如同烈火灼燒,瞬間蔓延至全身,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更令他驚恐的是,那未知的生物力量驚人,試圖將他從朽木上拖拽下去,拽入那深不見底的水域。

千流音使不上力氣,眼見著就要被拖到水下而一命嗚呼。

此刻,岸邊的狐狸已然褪去了妖魅的外皮,顯露出其真實的人形。

她目睹著千流音在水中掙扎的凄楚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絲不忍。

她原本就擁有一顆善良的心,只是想汲取些許血液,從未有過害人性命的念頭。

恰逢此刻,一根竹竿靜靜地躺在她的腳邊,彷彿是上天賜予的救贖之物。

她思索片刻,隨後毅然拿起這根竹竿,將其伸向了那在水中苦苦掙扎的千流音。

千流音抓住了那根竹竿,彷彿抓住了生命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他緊緊地抱住它,彷彿要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都傾注在這根救命稻草上。

有了著力點,他奮力一蹬,將緊緊咬住自己小腿的不明生物踢開,終於掙脫了危險的束縛。

狐狸對著千流音喊道:「千流音,我把你拉上來,你得答應我不能再追殺我!」

千流音看著她,隨後道:「這不可能。」

狐狸微微頷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隨後,她果斷地伸出那隻緊握竹竿的手,不帶一絲猶豫,用力地將竹竿的一端推向那毫無防備的千流音,猶如秋風掃落葉般,瞬間將他推入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我答應你就是了。」千流音嗆了好幾口水,連忙改口。

狐狸問:「你說話算數?」

「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謊過。」千流音道,緊緊抓住竹竿,心有餘悸。

狐狸微微眯起那雙深邃的眼眸,它的心中湧起了一抹難以名狀的思緒。

在經過短暫的沉思后,她終於下定了決心,選擇相信他,便將他拉上岸邊。

然而千流音剛一上岸,便火上心頭:「你這野味竟然威脅我……」說著上前了幾步。

「哎哎哎——」狐狸連忙後退了一步,驚恐起來,「你說過不會再殺我的。」

千流音冷哼一聲,淡淡道:「你放心好了,我說了不殺你就不殺你。」

說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咬的地方,有一大塊肉被咬了下來,鮮血直流。

他撕下一片布衣包紮了下傷口,轉身看向那片湖,道:「這湖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狐狸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這湖下面好像是一隻修鍊了一百年的蚌精,就快成精了。」

「原來又是一隻妖精。」

「欸……」

「我沒說你。」千流音轉回身,輕輕嘆了口氣,那氣息似乎都染上了幾分憂愁,「今天怎麼這麼倒霉,老是碰到這種事情。」

「你還不算倒霉呢,畢竟還有我救了你。」

千流音看著狐狸,沉吟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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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被這一笑驚得後退了一步,那雙明亮的眼睛中滿是疑惑與警惕:「你這個人笑起來真的很可怕呀,你在想什麼?」

千流音道:「我剛才是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會再追殺你了。」

「難不成你想反悔嗎?」

千流音道:「那倒不至於,我不會殺你,但是我沒有說過不能把你的毛拔下來做貂皮大衣。」

狐狸氣的冒火:「你真是卑鄙,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如果不是你我還不會掉下水呢。」

狐狸氣道:「那你想怎樣,我是狐狸,可做不了貂皮大衣。」

千流音笑道:「那就做狐皮大衣了,你想讓我放過你的話,那你就幫我兩個忙。」

「什麼忙?」「什麼忙!」狐狸沒好氣道。

千流音道:「你還記得昨天晚上那個草棚嗎?我把劍忘記在那裡了,你去幫我拿過來就可以了。」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千流音道:「我還有事情,而且你跑的比我快。」

狐狸沉思了片刻,隨後,那雙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懷疑,如同深秋里飄忽不定的霧氣。

它緩緩地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審慎與試探:「可是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呢?」

千流音道:「我沒讓你相信我,你可以不答應,我現在就把你的毛全拔了。」

狐狸問:「那你要我幫你拿劍幹什麼?你難道是想找蚌精報仇嗎?」

「有何不可?」

「你還真是很心胸狹小的人呀。」狐狸道,但想了想這個人確實是心胸狹小,不然也不會追了自己一個晚上了。

「你又不會水性,你怎麼報仇?」狐狸問。。

千流音淡淡道:「你想知道就幫我把劍拿過來。」

「真的只有這樣嗎?這樣你就會放過我。」狐狸將信將疑看著他。

千流音淡淡道:「我說了我從不對人說謊,不然我就不會跟你玩這個文字遊戲了。」

「那好,我去幫你把劍拿過來,但是你絕對不準再傷害我。」狐狸說完,便化為狐形,飛快地走了。

「你別想著跑,如果你跑的話我會抓到你的,你知道我想抓你的話你跑不掉的。」千流音對著狐狸離開的方向喊道。

——

儘管狐狸以迅捷著稱,但此處的距離卻如同天邊與地角,遙遠得令人咋舌。它來回奔波,晝夜兼程,終於耗盡了一日的時光。

當狐狸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時,夕陽已悄然西下,天邊只剩下一抹殘紅。

與此同時,千流音卻靜靜地坐在湖畔,他手中握著的,不是普通的魚竿,而是之前用過的那根竹竿。

不過此刻,它的尾端已不再是空無一物,而是綁著一隻鮮活的野雞。

千流音輕輕地將竹竿伸入湖面,野雞在水面上輕輕蕩漾,如同一葉扁舟,靜靜地等待著它的目標——那隻蚌精。

千流音的眼神在狐狸歸來的那一刻,瞬間變得銳利而警覺,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水面涌動,似乎上鉤了。

時間彷彿被拉長,每一秒都充滿了期待與緊張。

終於,水面猛地爆開,一隻蚌精破水而出,猶如一道銀色的閃電。它張開猙獰的口器,瞬間便將那隻誘餌——野雞,一口吞下。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千流音已如獵豹般迅速出手。他緊握的石頭,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劃破空氣,直擊蚌精。

那力道之大,彷彿連空間都為之震顫。蚌精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便重新跌入水中。

水面上,波紋蕩漾,但很快就被一片鮮紅所覆蓋。那是蚌精的血液,在清澈的湖水中緩緩散開,染紅了整個湖面。

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只剩下那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千流音長長地鬆了口氣,道:「終於把它打死了。」

狐狸問他:「你在這裡蹲了一天了嗎?」

千流音語氣淡然:「那倒不是,我也得吃東西,不然我就要被餓死了。」

狐狸把劍交給他,看向水面,沒有一絲漣漪,又問:「那隻蚌精真的死了嗎?」

「你覺得水面上的是染料嗎?」千流音緩緩道,「好了,你現在去把它的屍體給我撈上來。」

狐狸一愣,不解問道:「它都死了,你還要它的屍體幹嘛?」

「那就不用你管了,你趕緊去把它的屍體給我撈上來就是了,這是我的第二個要求,把它的屍體撈上來后我就不管你了。」千流音道。

「你為什麼不去?」

「我不會水性。」

狐狸看著被血染紅的水面,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千流音微笑著道:「反正我今天肯定是要找個東西出氣的,如果不是那隻蚌精,那就是你了。」

狐狸沉思了下,覺得這個人可能真的會把自己把自己做成狐皮大衣,但是她又覺得此人不可信,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過了好一會兒,她一咬牙,決定再相信此人一次,便跳進水裡潛下去。

然而水下面的視線極差,幾乎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她沿著剛才蚌精掉下去的位置找了好一會兒都找不到。這讓她懷疑那隻蚌精是不是真的死了。

就在她思慮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波動忽然在她身邊蕩漾開來,彷彿有什麼生物正悄然接近。她猛地抬頭,定睛一看,竟是那隻蚌精!

它果然沒有死,便連忙浮上水面。

千流音早已拿著竹竿對著她道:「快點抓住竹竿。」

然而,話語間透露出的平靜,與他接下來的動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不斷地用那竹竿輕敲著狐狸的頭,每一次敲擊都似乎在阻止她向水面上浮。

這時蚌精已經追上,狠狠一口咬在了她尾巴上,疼的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此時千流音才讓她抓住竹竿,將她跟蚌精一起拉出了水面。

千流音動作迅捷,劍光一閃,便見那把長劍如流星般劃破長空,徑直向蚌精的身體刺去。

它的軌跡如疾風中的箭矢,無情且犀利,瞬間便深深插入了蚌精那堅硬的甲殼之中。

蚌精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那聲音如同被撕裂的夜幕,充滿了絕望與痛苦。

隨著這聲哀嚎的落下,蚌精終於鬆開了那緊緊咬合的口器,它的身軀失去了平衡,如一塊巨石般重重地跌入了深邃的水中,激起一圈圈漣漪,漸漸消失在黑暗的水面之下。

狐狸緊緊地抓著竹竿,仍是心驚膽顫。

原來千流音之前根本沒有殺掉蚌精,水面上的血是那隻野雞的血,而自己才是真正的誘餌。

他一直都在記著白天被自己用竹竿把他按進水裡的仇,此人竟是如此的記仇,真是當世罕見!

狐狸氣的都冒煙了:「你這個騙子,那隻蚌精根本沒有死,你一直在記著我的仇而已。」

千流音淡淡道:「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好了,現在蚌精已經死了,你快點去把它的屍體給我撈上來。」

「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

千流音沉默了下,又用竹竿狠狠地敲她頭,把她打進水裡。

無奈之下,狐狸連忙答應道:「我去我去……」

——

片刻,蚌精的屍體被撈了上來。

千流音拔出插在它身體的劍,看到的是一隻約有三尺長的大蚌,此刻已經是沒有了生氣。

「原來竟是這樣一個東西。」秦沢音淡淡道。

狐狸道:「它只是快要成精了而已,還沒有真的成精呢。」

千流音淡然:「好了,以後我們兩清了,我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一聽這話,狐狸氣的直冒火:「你這個騙子,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無恥的人。」

「我只是說過不騙人而已,你又不是人。」千流音冷笑道。

這時,他突然似乎發現了什麼,將蚌精的兩片殼掰開,露出了裡面腥臭的肉體。

他伸手進去掏了掏,竟掏出了一顆閃閃發亮的大珍珠,有雞蛋那麼大的珍珠,在月光下極為閃耀。

「好漂亮的珍珠!」狐狸也情不自禁地湊了上來,她眼裡滿是這顆珍珠的影子。

千流音看了看她,疑惑起來:「妖怪也會喜歡珍珠這種東西的嗎?」

狐狸哼一聲道:「你們男人就是什麼都不懂,像這麼漂亮的東西,沒有哪個少女可以拒絕的了。」

千流音嗤笑:「像你這樣的野味也能算是少女嗎?」

在如水的月光下,狐狸正靜靜地坐在湖畔,它小心翼翼地打理著被湖水輕輕打濕的髮絲,那毛髮在月色中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既神秘又美麗。

這份美,彷彿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讓人在不經意間為之動容。

狐狸抬起頭,漫不經心道:「你別老是野味野味的叫,人家也是有名字,我叫青雪。」

「我還以為那只是你用來害人時用的名字?」

青雪語氣不滿道:「我哪裡害人了,我要是害人的話,白天就不會救你了。我只是吸點血而已,又不是真的殺人。」

她說著的時候目光一直盯著珍珠看,似乎真的十分喜歡這珍珠。

千流音看她如此喜歡這顆珍珠,便道:「看你這麼喜歡這顆珍珠,就給你好了。」

「真的?」青雪喜出望外。

「我要這東西也沒有什麼用。」

青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珍珠,這個是蚌精的內丹,吃了它至少可以增強二十年的修為,那樣我也不用再吸人血了。」

「那對我來說也是沒有用的,我不需要這東西。如果對你有幫助,就給你好了。」

千流音說著,將珍珠遞給了她。

青雪將珍珠捧在手心裡,愛不釋手。

月光如輕紗披在她的身上,她的頭髮還在滴水,雪白肌膚,雙眸似秋水,朱唇嫣紅,也是十分動人。

青雪看著手裡的珍珠許久,將其收到懷裡,看著一旁的千流音,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臉色泛紅,低著頭扭捏著道:

「你對我這麼好,送我這麼珍貴的東西,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我呸!」千流音一聽她的話,臉色驟變,彷彿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

他腳下不慎,竟踩到了那大蚌的殘骸,身子一晃,險些滑倒在地。

他穩住身形,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嘲諷道,「你想的倒是挺美的,你這野味一身的騷味,還是去吃草吧!」

青雪十分不解:「那你為什麼送我這麼珍貴的東西?」

千流音道:「我是看你說我小氣,我才送給你的,我不是小氣的人。」

「這樣看來,你也還算是個好人了。」青雪笑了下,如春風拂面。

千流音緩緩道:「好人是不會記仇的,你自己保重吧,雖然我不殺你了,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再見吧。」

說完后,便將劍放回劍鞘,隨後離開了。

「誰想再看到你呀,小氣的傢伙。」青雪說完,朝他走的方向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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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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