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黑暗之中

他的心情也隨著陰雲密布而沉重。剛剛結束的一場辯論會，索南嘉措的言辭犀利，儘管在學術層面上贏得了口碑，但卻在秦浪川心裡埋下了疑慮的種子。

走近山頂，秦浪川看到索南嘉措正坐在一塊巨石上，周圍的松樹在風中搖曳，彷彿在為他的煩惱送行。

「索南，你真的認為用愚弄人民的方式來獲得名利，值得嗎？」秦浪川終於忍不住問道，針鋒相對的目光投射過去。

索南嘉措微微一怔，目光中閃過一道光澤，「你是說我利用教育來達到目的？」他的語氣反而帶著一絲玩味，似乎並不覺得憤怒。

「教育是啟蒙人的靈魂，而非為私利而設的工具。」秦浪川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你的方法在扭曲真理嗎？」

索南嘉措輕笑，笑聲中夾雜著輕蔑，「你太天真了，秦浪川。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真理，而我不過是在遊戲規則內，找到一條通往權力之路罷了。」

「遊戲規則？你是在跟我說這是一場遊戲嗎？」秦浪川的情緒漸漸上升，手指指向前方，「正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才使得那些真正渴望知識的人被蒙蔽在黑暗之中！」

「你覺得我在蒙蔽他們？」索南嘉措的表情變得複雜，他不再輕蔑，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愈發濃厚的興趣，「那麼，請告訴我，你如何看待這些『愚民』？」

秦浪川走近了一步，緊盯著索南嘉措的眼睛，「愚弄與啟蒙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真正的教育是培養他們的思考能力，而非將他們推向迷茫與依賴。」

「你說得好聽，然而現實呢？」索南嘉措微微側頭，松林間飄來的風拂過他的臉龐，「在這個利益至上的世界中，誰又能真正做到無私？你可以選擇一條清高的道路，但這並不意味著你能改變他人的命運。」

秦浪川的情緒開始激動，「所以你選擇了放棄？放棄了道德與信仰，只為滿足自己的私慾？這樣真的值得嗎？」

就在兩人對峙時，遠處傳來幾聲犬吠，似乎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爭論。索南嘉措輕蔑一挑眉，轉身看向遠方，「看來有人來了。」

不遠處，一隊人馬緩步而至，他們身著嚴肅的官服，顯然是地方的官員，領頭的是一個體態魁梧的中年男子，那是縣令赤雲。

「索南嘉措，聽說你在講授一些新理論，我們特地來向您請教。」赤雲的聲音低沉，有著權威的氣息。

秦浪川微微皺眉，轉頭對索南嘉措說道：「你要防範這一群人，他們不只是想來請教你的理論。」

「我知道，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索南嘉措臉上的表情變得認真，「在這個時代，背負名聲與權力，有時候是成功的代價。」

秦浪川見狀，有些無奈，但他明白，一場思想的爭論已經無法改變對方的想法。他指著遠方的天邊，深吸一口氣，「不論你的選擇如何，我都會堅持我的信念。即使獨自一人，我也會為真正的教育與信仰而戰！」

正當兩人爭執時，赤雲已走近，目光中透著計算與深思，「兩位年輕人，你們的爭論無非是對道德與利益的較量。我們所處的時代，生活的艱辛讓人不得不選擇妥協，這也是一種智慧。」

索南嘉措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也就是說，你贊同我所做的一切嗎？」

「我不是贊同，而是理解。」赤雲微微一笑，「在這個動蕩不安的環境中，我們都是為了生存而尋找各種可能。你的理論能為人所用，當然是好事。」

秦浪川心中憤懣，質問道：「而你就甘心將自己的良知出賣給權力與利益嗎？」

赤雲臉上的笑容愈發神秘，「良知？這是多麼奢侈的詞語。只有身在權力遊戲之中，才能真正體會其中的無奈與無力。」

這種交談讓秦浪川感覺置身於一個無盡的漩渦，越陷越深。他開始質疑自己的理想是否能在這個現實的旋渦中生存下去。

索南嘉措卻已在沉思，他突然對秦浪川說道：「也許你說得對，但這也讓我更想探求真理。我可以帶上你的理念，跟他們做些交流，或許可以更好地運用你的觀點。」

「這樣妥協並不能解決問題！」秦浪川心中焦急，但看到索南嘉措眼中燃燒的激情，心裡又有一些動搖。

「我選擇了我的路，你也有你的選擇。」索南嘉措堅定地說，「或許有些事情只能讓自己去體會。」

赤雲微微一笑，揮手示意，「走吧，關於未來我們總會有更多的機會去談論。還有很多人需要這樣的思考。」

秦浪川默默地看著這兩個人，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不甘。他明白，自己對道德的堅持在這個滾滾紅塵中顯得如此微弱。但他知道，正因為微弱的火光，才能在黑暗中照亮前行的路。他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即使回頭，我也不能輕言放棄。」他在心裡默默許諾，步伐穩健而堅定，繼續朝著前方的未知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