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不仁，我不義
秦晚話音一落，門口的眾人包括顧映川在內皆是一怔。
為首的隊長看了眼顧映川的神色，見他依然平淡無波的，想了想，才開口回應：「當然，這是顧夫人作為公民的權利。」
「那好，我知道了，謝謝您，幾位慢走。」
秦晚臉上揚起溫婉大方的笑。
在外人看來，確實也有一派顧家女主人的風範。
待人都走光了。
顧映川這才側眸看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眼尖的看見她脖頸後方不知何時紅了大片，還破了皮有些血絲。
男人深眸微微眯起，語氣也冷了幾分，「脖子後面，是被那人弄傷的？」
秦晚轉身要回客廳的腳步一頓。
她下意識的抬手摁住發紅的地方，解釋道：「之前沒破，只是我覺得臟，擦得久了又用力了些。」
男人黑眸一沉。
沒有說話，只是徑自越過她走向了樓梯。
秦晚猜不透也不想猜顧映川心裡在想些什麼。
正巧，王媽端著吃的從廚房出來，見她站在門口，連忙開口說道：「秦小姐，門口有風，小心著涼，趕緊過來吃些東西，都這麼晚了，再不吃要餓壞了。」
王媽四五十的年紀，長得慈眉善目，瞧著，便令人覺得親切。
秦晚心裡的陰雲也恍如散去了些。
提步到餐桌旁邊坐下，海鮮面的香氣撲鼻而來。
「謝謝王媽。」
秦晚微微笑道。
實在是餓了，執起筷子就吃了一口。
幾口麵條下肚，秦晚才感覺人終於是有了點力氣。
而樓梯處也傳來腳步聲。
她循聲看去，是顧映川提著醫藥箱下樓。
原來……
「先生，您吃面，我來替秦小姐處理傷口。」
王媽這才注意到秦晚脖子上的傷口，語氣不免有些心疼。
顧映川隨意抬手拂了一下，將醫藥箱放在桌上打開，緩緩道：「晚了，你回吧，我們還有事情要談。」
「那好吧。」
王媽點點頭退了下去。
「愣著幹什麼，繼續吃。」
顧映川見秦晚愣神的看著自己，蹙了蹙眉說了一句，「擦破皮的地方我替你消毒一下，貼個醫用敷貼，很快。」
秦晚「哦」了一聲。
這樣的小事她沒有堅持，況且，那個位置，自己也貼不好醫用敷貼。
餐廳里隨之陷入了一片沉寂。
男人的動作很輕也很快，不過兩三分鐘，已經收拾好了在主位坐了下來。
「剛才你問警察的話，是打算起訴你繼父了？」
顧映川執起筷子，先問了一句。
「嗯。」
秦晚頷了頷首，清淡的聲音里明顯蘊著一絲寒意，「他不仁，我不義，這些年我和母親替他還的賭債已經不少，但他還妄想用我的婚姻來做抵債，我不同意，他就聯合債主想生米煮成熟飯，他這麼對我，我又憑什麼要放過他。」
利用她懦弱的母親，騙她回家設下這樣的圈套，東窗事發以後，甚至還聯合對方意圖反咬她一口毀她名節！
這樣的人，就該扔到監獄裡面好好享受監獄生活。
不應該是她忍氣吞聲。
「秦晚，你有這樣的覺悟自然是最好的，但以你繼父的性格，他出事，極有可能會讓你的母親去墊刀子，而你剛才明顯隱瞞了一些關於你母親的事，所以……你確定，你真的下得了起訴你繼父的決心嗎？」
顧映川沉聲開口。
然而，男人這話一落，秦晚握住筷子的手豁然收緊。
她緩緩抬眸，在男人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察覺到一絲精銳——
他竟聽得出來，她剛才刻意隱瞞了母親從始至終都知道這事！
「放心，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就事論事。」
見她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顧映川頗為有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秦晚這才移開目光。
垂眸，握緊筷子在碗里攪來攪去，好長時間，才低低開口：「只怕是這次不起訴他，他下次還能生出更大事端……但你說的也有道理，母親她性子懦弱，耳根子又軟，被胡攪蠻纏一番，講不定……」
會代徐立明認罪。
後面的幾個字秦晚沒說，但心裡覺得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再想一想吧。」
沉吟片刻，秦晚才扔下這幾個字。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顧映川知道她動搖了，想了想，又繼續道，「這方面的法律我不是太懂，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公司的律師團，你隨時可以用。」
「謝謝你。」
秦晚誠摯的道謝。
其實顧映川並不太喜歡這樣生疏的謝意，但看見她眼裡的真誠和感激，有些話一時間說不出口，便點了點頭，默默的吃起了面。
……
吃過東西，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回了自己房間。
秦晚倒在柔軟寬敞的大床上面。
一雙清眸定定的望著天花板，腦海裡面，迴旋的始終是顧映川提醒她的那些話。
她翻來覆去，整夜都睡睡醒醒。
第二天眼下泛著淡淡烏青，精神狀態也不見得多好。
用過早餐。
秦晚跟著顧映川一起出門。
來到車庫的時候，曹俊等在賓利車旁，而她的小破車正好好地停在隔壁。
一猜就知道是曹俊昨晚開回來的。
「東西都拿好了？」
顧映川一手搭在打開的車門上面，出聲攔住了欲要上自己車的秦晚。
「都拿好了。」
秦晚翻了翻包，確定了身份證和戶口本都帶上了。
而她的戶口本能放箱子里攜帶，還是多虧了這些年徐立明一直不肯讓她的戶口進那套老破小里，這些年一直掛在街道的派出所里，這才是獨立的一本。
顧映川挑眉問她：「那中午我去接你，還是？」
「不麻煩了，1點，民政局門口見。」
秦晚回了一句。
說完，纖瘦的身子就朝車內坐了進去。
時間太長的車發起來免不了有一種拖拉機的感覺。
顧映川皺眉看著她驅車離開，轉頭看向曹俊，剛想吩咐什麼，就見著曹俊目瞪口呆的瞧著自己。
「你看什麼？」
「顧總，您真的要和秦小姐結婚嗎？」
曹俊明顯還沒從震驚里回過神，下意識開口就問。
畢竟，這速度也忒快了，從秦晚住進潤苑，不過就是短短五天罷了。
「那你要隨禮嗎？曹助理。」
顧映川不答反問，睇了曹俊一眼，才傾身朝車內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