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決死騰河

「我失敗了么？」阿木英虎不敢置信。明明對方並不強，但先後躲過了咒骨箭和咒鼓的殺招，還讓自己中毒，還從骨矛下順利逃進水裡。

他沒有辦法交待，想象著空手而回后那個廢物的嘴臉，阿木英虎就是一陣噁心。而且如果這人平安回到皇城帝京，向皇帝告發的話，之前曾容忍過一次的萼國皇帝必然不會再給那個廢物機會。

薩信告訴過阿木英虎，皇帝身邊有個女人，擁有接近后巫掌的實力，她如果出手，計劃就全完了。讓巫王大人失望，阿木英虎也沒有辦法向自己交代。望著翻騰的河水，阿木英虎沉痛地取出兩個偶像，一個微笑手指大地，一個形如老樹，向上伸出枝丫。

足下的格其母和遠處的色洛阿甲，土神和木神齊齊發生震怒的吼聲，阿木英虎不為所動，手中打出兩團咒火，偶像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神明的祝福同時消失，受到反噬的阿木英虎嘴角沁出鮮血。

他取出第三隻偶像，偶像如同一條大魚，木獃獃的魚眼直視著阿木英虎。阿木英虎望向這對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他在向新的神明祈禱。「看，我背叛了格其母和色洛阿甲，祝福我吧，阿欽莫坡，從此我的信仰只給你！」

阿木英虎切斷一截尾指，鮮血淋漓地作為祭品奉獻出去，血滴在偶像之上。淡淡的黑黃色光芒從偶像雙眼發射出來將他籠罩，帶著猶豫和懷疑，水神阿欽莫坡勉強給予了阿木英虎祝福。帶著毒傷和神明反噬的內傷，阿木英虎義無反顧投入騰水之中。

秦晚並沒有游太遠，他藉助辟水符的幫助在水中行動自如，向下游不遠處遁去，那裡是雷隆衡一行與雲國殺手交戰的地方，水的流速、岸底的地形他最熟悉，秦晚撤去灶娘威光，將身體緊貼水底一處大石，閉目盤腿進行療傷。

咒鼓的兩次打擊把他傷得極重，雖然吃下了活肉續骨丹和用了回生符，內腑的出血算是止住了，但大量出血所帶來的虛弱感無法消除，身體機能還在不斷衰退。「如果勉力游下去，怕是要暈倒在水裡呢。」秦晚甩了甩頭，驅趕掉襲來的睡意。

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追來水裡，但起碼入水前看到敵人止住了腳步。秦晚冒險調動本源真火在體內經脈快速運行一周天，傷勢勉強又好了半成。他還想再度運功，神識海中的灶娘突然像炸了毛的貓般發出威嚇的聲音。

「有東西。」「什麼！」「像我一樣的。」「哪裡？」「這裡，那裡。」灶娘張開雙臂，作了個可愛的往中間聚攏的樣子。秦晚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他的神識已感應到上游水流變化，有人高速沿河向下，方向直指自己藏身位置。

對方能感應到自己所在，而且速度與在平地相比不減，看來又是哪個神明在造孽哦。秦晚打算迅速脫離河面，雖然跟隨自己老長時間的玉床被毀，但好歹還有幾件吃灰的飛行靈器在，比如那隻同樣是玉州靈玉打制的卧獸。如果加持馭風符的話，應該可以拉開雙方距離。

但河水突然起了變化，隨著殺手不斷靠近，秦晚身上壓力驟增，河水如同一塊塊鐵板從四周擠壓過來，與小黑的水壓術不相上下。身上的御水符泛起不安定的靈光，如不在靈符崩潰前逃離，應該會成為那支怪異骨矛的餌食吧。

秦晚揚手朝上擲出靈符，同時腳蹬水底大石，身形朝水面衝去，在他身後阿木英虎已經殺至。有水神護佑，阿木英虎如同幽靈完全無視水壓阻力，九指緊握尖矛破開水流直指秦晚。

雖然體內的毒素仍有殘餘，雖然神威反噬令他較之前虛弱，但他是巫王大人麾下的初巫掌，敵人必須滅亡。

敵人朝頭頂不斷釋放靈符，阿木英虎沒有放過這個細節，他不清楚為何要這樣做，但阿欽莫坡知道。神明的意志中傳來寒冷的消息，河水有凝冰，他在製作踏腳的冰塊！如果給對方穿出河面，再藉助冰塊彈跳上岸，沒有了土神和木神的幫助，局面會更加不堪收拾。

「愚蠢！」這等於告訴阿木英虎敵人不能騰空飛行，對方雖然跳至空中，但凝凍的冰塊就是他下個落足點。對方計算很精確，提前騰空的同時，擲出靈符冰結了河面一小塊，冰塊順流而下，正好迎上他勢盡墜落的地方。

可惜這人還是誤算了一點，阿木英虎更快，能搶在其落足前趕到冰塊下方。

「死吧。」阿木英虎在冰塊中央破冰而起，骨矛迎向避無可避下落的人影。短矛真實地刺入，但沒有洞穿血肉，摧毀護身靈力的手感，輕飄飄不著力道。阿木英虎瞳孔驟縮，「是一件袍子，中計了！」

六道細細金色絲線像巨爪扎入冰面，延緩了秦晚下墜勢頭，他在空中甩出的袍子從水底隔著冰面往上看，如同真人飛舞。秦晚手一抽，金線向中間聚攏，纏上招式已老的阿木英虎身體，阿木英虎雖然中計卻不慌亂，運起咒力張臂猛掙，巨大力量延著細線傳到秦晚手臂，秦晚果斷鬆開金球，任由阿木英虎重獲自由。

擦著冰面秦晚重新落入水中，阿木英虎眼看敵人再度入水，甩開金絲正要追擊下去，這時頭頂炸起一個如同艷陽般的火球。「轟！」整一大塊冰面寸寸碎裂，冰上的阿木英虎連反應都來不及便掉入水裡。

護身咒力被強烈爆炸抵消大半，阿木英虎身體承受了巨大衝擊，耳朵嗡嗡作響，在落入水中，眼能視物的同時，一隻手掌自后拍中他的背心。怒吼聲中阿木英虎尚有餘力回手，骨矛矛身將偷襲的秦晚抽飛。他還想追擊，這時體內由雜亂的五行靈力構成的氣環崩解，能量如暴風席捲了瀾國強者的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