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心

天途小鎮李家饅頭鋪的蒸籠上方憑空多出來一隻手，抓住一個饅頭之後縮入虛空。

三級試煉之地，一個小和尚從虛空中把手縮回，手上抓著一個饅頭。嘴裡碎碎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只此一次，只此一次，這家的饅頭實在太好吃了。」過了半日，和尚又忍不住把手伸入虛空，拿出來時，手裡多了個糖葫蘆。「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說罷，搖頭晃腦的想了想又補道：「今日最後一次」。

這個世界，佛門分為三支：一支在千島魔國，以血佛寺為首，做起事情隨心所欲，被稱為魔僧；一支在雙修府，參歡喜禪；一支位於光明神教，寺里不單供自己的菩薩，還供光明神。小和尚叫空空兒，來自光明神教轄區的寺院。昨日正在做晚課的時候，他感應到了光明神的召喚，光明神給他下了神諭——刺殺商人。

商人的分身遭到了偷襲，在胸內憑空出現了一隻手，直接摘走了心臟。如果被偷襲的不是一個分身，而是一個正常人的話，那將死因成謎。同時，因為那是一具傀儡分身，沒了心臟，不等於死亡。上次使用「蛇衣」符籙的時候，商人強大的靈魂有了用武之地，對此法進行了剖析，並創造出了「魂衣」之法。這次剛好在重創的分身上試用一下剖析后自悟的「蛇衣」術。

空空兒犯了殺戒之後開始誦經悔過。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三天後他又聽到了商人的消息，在確認商人沒死後，他不得不第二次出手。這次出手后他沒有離開太遠，他觀察到：商人中招后倒地，身體像水浪一樣有規則的浮動，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就坐了起來，換了身衣服，沒事人一樣到處走動了。

空空兒傻掉了，他一會兒看看手上的心臟，一會兒感知一下遠處的商人，他不甘心的咬咬牙，再次把手伸向了虛空。他還是年齡太小了一點，江湖閱歷不夠，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商人是在第三顆心臟上做了手腳的，空空兒第三次得手之後，仍然沒有急著離開，他還想再繼續觀察一下商人的情況。不知不覺中，身邊的鬼霧開始厚重了起來，一隻透明的手臂伸進了空空兒的身體，空空兒感覺到了危險的降臨，茫然四顧，他發現身後有一個高級幽靈，手裡捧著一顆心臟，他胸中劇痛傳來，說了聲「好痛」倒了下去。

空空兒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在一個黑暗的空間里，他的心臟長著翅膀到處飛，他怎麼也抓不到，急得他大喊大叫。」一聲驚呼，他睜開了眼睛，擦一把腦門兒上的汗水，想到「自己沒死？竟然還活著！！」

「醒了？」聲音從身側傳來，空空兒望過去，發現身邊坐的竟然是商人。商人：「沒了心臟是什麼感覺？」空空兒：「好疼好疼！」商人：「你讓我疼了三次。」空空兒：「阿彌陀佛，你救我活過來，是想讓我再疼兩次嗎？」商人：「我是商人，不做虧本兒的買賣，你殺了我三次，我卻救了你一次，你欠了我四條命。」空空兒：「你也殺了我一次」商人：「好吧，那就三條，你打算用什麼還？」

空空兒：「……」

見和尚遲遲沒有回答，商人再問：「是誰讓你來殺我的？」空空兒：「接到了光明神的神諭」商人：「騙鬼呢？」空空兒：「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語。」商人信了，他的臉色異常凝重。皺眉思索了很久，又問：「還接著殺嗎？」空空兒搖頭，商人：「神的話你都不聽了？」空空兒：「接到神諭的那個空空兒已經死了。」商人：「還像句人話，欠了我三條人命，有機會你要慢慢還，我要計息的」商人起身慢慢離開。

空空兒痴痴的望著商人離開的背影。他的身影是如此的偉岸高大，在這一刻，商人那無敵的形象，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心裡，商人以德報怨的心胸，更是讓他欽佩和崇拜。他的心目中，商人才是真正的神。從此以後，他在一個人獨自誦經的時候，再不念「阿彌陀佛」，而是念「商人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