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保護費

「記住我的話，晚上，我要看到一張乾乾淨淨的床。」

鄧輝將木棍收回，兩隻手分別握在兩端，微微用力。

咔嚓！

嬰兒手臂粗細的木棍，被掰成兩截！

黑皮心驚肉跳地看著鄧輝，臉色又青又白。

還沒開始工作，就跟一個宿舍的同事鬧得這麼不愉快，儘管對黑皮和二狗都不太在乎，但這個宿舍再也沒心情再待下去了。

鄧輝拔出一根紅塔山，點燃之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陳建良。

剛好美之源會所附近屬於商業區，各種各樣的店鋪都有。鄧輝花四百塊錢買了一台諾基亞二手手機，安上卡后，第一時間給陳建良打電話。

「阿良，是我。」

「現在有空嗎？」

陳建良的聲音很是驚喜：「有空啊，你直接來光明路的阿良飯店，那是我開的。」

說著，他還刻意補充了一句。

「你嫂子不在，她回家去了，店裡就我一個，抓緊過來，我給你弄幾個菜。我們哥倆好好喝幾杯。」

鄧輝打了輛車，很快就到了阿良飯店。

飯店佔地大概四五十平方米，裝修得很是溫馨。

「來了，快坐下吧！」

看見鄧輝，陳建良熱情地招呼著。

桌上已經擺了幾道菜，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你先坐著，我還有倆菜，馬上來！」

陳建良探出頭說了一句，又進廚房裡忙活去了。

不到十分鐘，他就端著兩個盤子出來了。

菜剛放下，陳建良忙不迭地倒了兩杯酒，認真地看著鄧輝。

「阿輝，三年不見了，你身上變化挺大的，出來了就好好生活。我們都已不再年少，輸不起。」

陳建良端起酒杯，跟鄧輝碰了一下，由衷說道。

鄧輝的眼神微微變換。這三年，彼此的變化都很多。

陳建良已經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顧慮自然就會多很多。

鄧輝抿了一口酒，笑道：「我也沒想到，你小子這麼快就結婚了。」

陳建良撓了撓後腦勺，頗有些不好意思，語氣也是感慨不已：「結婚好，結婚就安穩了。」

鄧輝輕輕點頭，腦海中，莫名閃出王小紅清純的臉蛋。

一別三年，她應該已經有新的男朋友了吧。三年時間，王小紅一次都沒有去過監獄，她有屬於自己的新生活也屬正常。

正當鄧輝心裡感傷的時候，砰的一聲，大門被人推開，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現在不是飯點，居然有人過來吃飯？

鄧輝和陳建良不約而同向門口看去，只見幾個剃了平頭，打扮肆意的青年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陳建良的目光瞬間變了。他的拳頭迅速握緊，又緩緩鬆開。

「牛哥，你怎麼來了？」

陳建良擠出笑容，站起來迎了上去。

「進來坐，進來坐，吃點什麼？」

為首一個鼻頭很大，目光兇悍的青年，雙手插在褲袋裡，嘴角勾起輕蔑的笑容。

「老子不是來吃飯的，阿良，這個月的月供馬上就要超日子了。」

「識相的，趕緊拿出來吧，老子沒空跟你磨蹭。」

陳建良彎著腰，神情有些為難，聲音也恭敬了許多。

「牛哥，不是我不想給，這不，最近生意不太好。」

「你看看，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把錢湊齊，親自給你送過去。」

牛哥咧嘴一笑，「阿良，老子是不是給你臉了？」

「拿不出錢是吧？」

牛哥從腰間摸了一把，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就拿在了手裡。

砰！

牛哥將西瓜刀狠狠砍在桌子上！

沉悶的聲音，讓陳建良的臉白了幾分，乾笑道：「牛哥，這，這是幹什麼，快收起來，別嚇到我朋友。」

牛哥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直奔主題。

「錢呢？」

陳建良攥著拳頭，眼中隱有怒意。

「這月供是怎麼回事？」

鄧輝忍不住心裡的好奇，看向阿良。

「小子，這裡沒你事，別找不痛快！」

牛哥聞言，回頭瞥了鄧輝一眼，冷冷道。

「鄧輝，真是你！」

一道驚訝的聲音，從小混混中傳出。

鄧輝回頭看了過去，一個剃了平頭，面帶驚訝的青年正看著他。

仔細瞧了好幾眼，他才認出來，這人是他大學同學，徐耀偉。

「你出獄了？」

徐耀偉走過來，眼神在鄧輝身上上下打量。

「嗯，剛出來。」

鄧輝的回應不算熱情，上大學時，他們的關係很一般。

「怎麼，認識？」

牛哥挑眉看著徐耀偉。

「他是我大學同學，後來因為點事，進去了。」徐耀偉呵呵一笑，解釋道。

聞言，牛哥稍感意外，估計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這麼年輕就已經進過監獄了。

「犯什麼事進去的？」

牛哥看向鄧輝的眼神，稍稍正色了一些。

「故意傷害罪，西城的黃勇，三年前就是被他捅進醫院裡，撿了半條命。」

沒等鄧輝說話，徐耀偉就說明了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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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小瞧你了，黃勇是你捅的？」

牛哥看鄧輝的眼神，再次有了變化。

這一次，驚訝的成分比較多。

黃勇本來就是遠近聞名的混子，還是一個富二代。老爹是當老闆的。他經常糾集一幫人，吃喝嫖賭，沒少做壞事，在羊城這個小縣城，名頭自然也夠響亮。

「鄧輝，你還不知道吧，王小紅要結婚了。」

徐耀偉神秘兮兮地說道：「她的未婚夫是黃勇，沒想到吧？」

「什，什麼？」

一瞬間，鄧輝的腦袋好像被巨錘轟擊一樣。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王小紅怎麼可能嫁給黃勇？

三年前，是黃勇帶人將他們倆堵在公園，也是他對王小紅出言不遜，最終導致了那場慘劇。

王小紅應該對黃勇厭惡至極才對，又怎麼可能嫁給他？

「真的，聽說兩人下周就訂婚了。」

徐耀偉嘆了口氣，拍了拍鄧輝的肩膀。

「這就是生活，你接受現實吧。」

鄧輝感覺胸膛彷彿被火點燃一樣，渾身都在微不可察地顫抖。

王小紅，怎麼變得那麼快？

坐了三年牢，鄧輝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她。

但她偏偏選擇了和黃勇在一起。

鄧輝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樑小丑，被現實生活無情地戲弄了一番。

「阿輝，你沒事吧？」

這時，陳建良關切地來到鄧輝身邊，問道。

「我沒事。」

鄧輝深吸口氣，極力緩解自己的情緒。

「行了，別磨蹭了，老子沒心情聽你們這點破事。」

牛哥不耐煩地敲敲桌子：「趕緊的，拿錢！」

陳建良翻了翻身上，掏出一些零碎的鈔票。十塊，五塊，甚至還有一塊錢的硬幣。

「牛哥，就這點了，要不您先拿回去，過幾天我把差的給你補上。」

瞬間，牛哥臉色變了。

「阿良，你他媽耍我呢？」

「這點錢夠幹什麼的！」

牛哥黑著臉，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他一把將桌上的西瓜刀抽出來。

「不給你放點血，你當老子跟你開玩笑呢？」

陳建良苦笑，剛要說話。

電光火石間，鄧輝閃身沖了過去，一腳揣在牛哥身上。

「爺忍你很久了，收月供收到你爺頭上了！」

不知是因為心裡憋氣，還是因為看不慣陳建良受人欺負。

這一刻，鄧輝只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牛哥被一腳踹飛，撞在桌子上，又狠狠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鄧輝已經撲了上去，騎在牛哥身上，對著他那張臉左右開弓，拚命地揍！

「老子讓你收錢！」

「老子讓你裝逼！」

拳頭如雨點般打在牛哥臉上，拳拳到肉，看得旁人膽戰心驚。

距離牛哥比較近的徐耀偉第一個反應過來，大罵一聲。

「草，鄧輝，你瘋了！」

徐耀偉毫不猶豫，直接就奔著鄧輝衝過來。

「你他媽說誰呢？」

鄧輝猛地起身，撿起地上的西瓜刀，虎視眈眈地看著徐耀偉。

西瓜刀寒光閃爍，硬生生讓徐耀偉止住了腳步。

「誰敢過來，我就砍誰！」

鄧輝環視幾人，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