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子債父償

坐了七八個小時的車終於到了，葉澄都快坐吐了。

下車后，葉澄站在路邊，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抬起頭，葉澄發現自己來到了大山裡，公路兩邊都是村莊，村莊後面就是巍峨的崇山峻岭。

「到了到了，這裡就是我老家，我父母的家在那邊，跟我來。」

劉兵飄在前面，葉澄跟在他身後。

期間為了和劉兵保持交流，葉澄抹了好幾次牛眼淚。

進入村莊后，邁入田間小道，周圍都是莊稼，往裡面走了一段距離，葉澄看見了一個農家小院。

院子很破舊，圍牆裡面的紅磚都露了出來，上面爬滿了蜘蛛網，牆頭上擺放著幾盆花。

整個房子看起來都很有年代感。

「那就是你爸媽的家嗎？」

劉兵點點頭，「是。」

葉澄眯著眼睛，發現院子門口還停著一輛麵包車。

「那輛車是你爸的?」

「什麼?車?」

劉兵一驚，直接不管葉澄先飛了過去，葉澄也有不好的預感，加快了腳步。

走到院子門口，葉澄發現屋子前站著好幾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男人，為首的男人帶著墨鏡，梳著寸頭，滿臉絡腮鬍，嘴裡叼著一根煙，肩膀上扛著一把砍刀，一隻腳踩在屋前面的台階上。

一個瘦弱的老頭被一個人從屋裡推了出來，差點摔倒。

「你們這群畜生！」

劉兵氣的衝上去，想要一把掐住那個人的脖子，但是奈何自己是靈體，根本碰不到活人。

「老頭，你兒子死了，子債父償，連本帶息一共一百萬，快還錢。」

劉兵的父親有些害怕的看著面前這些人，說道:「我記得他沒借這麼多啊。。。」

老人的眼角含著淚水，看起來還沒從失去兒子的悲痛中走出來。

帶頭的男人拿出一張紙，指著它說:「老頭，你看好了，白紙黑字，你兒子的簽名，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利息百分之一百，第二年翻倍，算到現在就是一百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到底有沒有錢?」

另一邊走出來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眼角含淚，悲憤的吼道:「你們還是人嗎？我們剛死了兒子，你們還趁火打劫，你們這些放高利貸的真該死！」

一個穿著襯衫的男人走上前，一巴掌打在老太太臉上。

「這有你什麼事啊？滾！」

老太太被一巴掌打的跌坐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帶頭的男人吐出一個煙圈，把手裡的煙在劉兵父親的衣服上摁滅。

「老頭，還不起錢是吧？」

男人丟掉煙頭，把肩膀上的砍刀立在地上，往嘴裡丟了一個檳榔，左顧右盼，一邊嚼檳榔一邊說:「還不起錢也行，我看你這房子和你外面那塊地應該還值點錢，賣了先還一部分，剩下的明年再還。」

說著男人一把推開劉兵父親，徑直走進屋裡。

「不。。。賣了房子我們沒地方住啊。。。」

劉兵父親被推得倒在地上。

劉兵氣的眼睛發紅，身上漸漸滋生出一點點黑氣。

「兄弟們，進屋，找房產證！」

另外幾個男人正準備跟過來，葉澄看不下去了，直接走進了院子里。

「住手！」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葉澄，劉兵也沒想到葉澄會挺身而出，為首的男人愣了一下，回過頭，「你誰啊?」

被這麼多人盯著，葉澄感受到了壓力。

咽了口唾沫，葉澄開口回答:「我是劉兵的朋友，他欠的錢，我來還。」

男人笑了笑，走到葉澄面前，伸出帶著煙味的手捏住葉澄的臉，左扭右扭，眼神戲謔的看著葉澄。

「毛都沒長齊吧？一百萬你拿什麼還?」

周圍的小弟也爆笑起來。

葉澄直勾勾的盯著男人，說道:「我有劉兵的意外死亡保險金，能還這個錢。」

男人笑道:「是嗎？」

「合同就在我身上，我現在就可以去取錢，但是需要劉兵的直系親屬陪同。」

男人看看葉澄，又看了眼劉兵的父親，鬆開手，把砍刀收了起來，轉過身往外走去。

「行，我就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到時候再還不上錢，那。。。哼。」

其他的小弟跟著男人，離開了院子，上了門口那輛麵包車。

葉澄鬆了口氣。

差點忘了老頭老太太還躺在地上，葉澄趕緊上前，把劉兵父親和劉兵母親扶起來，攙扶著兩個老人進屋。

「老爺爺，婆婆，你們沒事吧？」

老太太早已泣不成聲，劉兵父親哽咽著回答：「謝謝你，小夥子。」

劉兵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葉澄嘆了口氣，說道：「我是劉兵的朋友，幫你們把他的意外死亡保險合同給拿過來了，你們看用這錢去還高利貸行嗎？」

劉兵父親看著葉澄遞過來的保險公司合同，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哭泣的劉兵母親卻突然站了起來，帶著哭腔說：「不！這群天殺的放貸的，我不能讓他們賺到一分錢！反正我已經活了六七十年了，活夠了，兒子現在死了，我也沒什麼好牽挂的了，我要和他們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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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老太太就要去廚房拿菜刀，葉澄趕緊攔住老太太，「婆婆！冷靜！沒必要這樣！」

劉兵父親也站了起來，擦掉眼淚，堅定的說：「我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紀我一直規規矩矩，沒想到造化弄人，這群放高利貸的，不除掉他們，他們只會害更多人！小夥子，你是個好人，但是不用了，我們已經想好了。」

葉澄看著兩位老人，說：「可是。。。劉兵不希望你們這樣，他只想你們二老好好活著。」

老太太稍微冷靜了一下，又開始哭泣，劉兵父親趕緊抱住她，老太太一邊哭一邊拍著劉兵父親的肩膀，哭喊著：「我的兒啊！養了那麼多年，看著他長大，說沒就沒了啊！」

老太太一哭，劉兵父親的眼角也濕潤了。

「我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啊。。。」

兩位老人哭的很傷心，葉澄在一旁看著，心裡也很難受，沒經歷過幾次生離死別的他，現在看著失去至親的陌生人，心情很複雜。

「如果能讓我再見他一面，讓我現在死了下地府去陪他都可以啊！！！」

葉澄低著頭。

劉兵飄到葉澄面前，直勾勾的盯著葉澄的眼睛。

「葉澄，我能再請你幫我個忙嗎？」

葉澄緩緩抬起頭。

劉兵深吸一口氣，開口說：「我知道你可能不同意，但是。。。我真的想再和他們聊一聊，你既然有辦法看見我，那肯定也有辦法讓他們也看見我吧？所以。。。」

劉兵直接跪了下來。

「求求你！讓我爸媽再看見我一次吧！我不想讓他們有遺憾！」

葉澄看著面前的劉兵，想著若清的話。

唉，還是心軟了。

葉澄走到兩位老人面前，說道：「婆婆，爺爺，你們別傷心，我有辦法讓你們再見你們兒子一面。」

劉兵父親抹去眼淚，苦笑著說：「小夥子，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們，但是怎麼可能呢？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咯。」

葉澄默默的拿出牛眼淚。

「你們把它抹在眼睛上，就能見到劉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