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賭攤」

馬武到達縣城汽車站，買了張直達深港的卧鋪車票，帶空調的豪華大巴，票價150，不算貴，但也不便宜。

離發車還有一個多小時，馬武來到車站外，看到有理髮店。

條件反射，馬武想起了姑姑。

唉，自己現在這個屌樣子，沒臉去見她。

突然來了尿意，想去上廁所，在公廁的不遠處，圍了一群人，馬武好奇，走過去一看。

我靠，居然是有人在擺賭攤。

地上擺了一張紅布。

布上鋪了兩隻小碗，旁邊放了一枚一塊錢的硬幣。

這個遊戲有點像傳說中的三仙歸洞，但他又不是三仙歸洞，因為三仙歸洞一般是三個碗，加上幾個類似於海綿的小球。

而這個只有一枚硬幣，

攤主用小碗蓋著這枚硬幣，然後兩個碗在桌布上來回移動。他移動的速度很慢，就是想讓賭客看清這個硬幣到底在哪個碗里。

為什麼只用兩隻碗，而不用三隻碗呢？就是怕賭客看不清，太複雜了，人家不敢玩，簡單粗暴，更具吸引力。

如果不出千，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這枚硬幣罩在哪個碗下。

馬武沒想到這種老掉牙的騙術居然還有人在玩。

這種地攤騙術，有賭單雙，就是在碟子里放幾粒瓜子，讓賭客去猜單雙，還有象棋殘局、殘局鬥地主，街頭彈珠，等等。

可謂五花八門，但萬變不離其宗，就是騙人，主要以婦女老人為主。

只聽攤主，吆喝：

「押1賠1了，押得多贏得多，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隨後，他把硬幣放在中間，用一個碗蓋著。

然後來回晃動，又把另外一隻碗往中間移。

來回晃動，這速度很慢，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這枚硬幣放在最左邊那隻碗下面。

「下注嘍，押1賠1，壓的大，賠的大，摩托變成桑塔納，洗腳按摩妹妹誇……，」

瞬間，幾個男的快速下注左邊那隻碗。

另一個傢伙更是用腳踩著這隻碗，就是防止攤主搞鬼。

「對，就是這個，我押500。」

隨後眾人都開始下注。

大家千萬不要以為這攤主是傻子。

實際上這些傢伙很聰明，因為這些下注的跟他都是一夥的。

俗稱，托兒，

在湘南，叫「穿杴子」。

這些托就是煽動氛圍，給賭客洗腦。

帶賭客贏錢，眾人看到別人贏錢也會跟著下注。實際就是蠱惑賭心。

跟電信詐騙不讓你掛電話差不多一個道理，要時刻牽著受騙者的情緒，不給賭客思考的時機。

一旦輸了一把，如果再想扳本，那就會陷進去，最後會輸個精光。

馬武當然門清得很。

掃視了幾眼眾賭客，基本上猜出了，哪些是托，哪些是真正的賭客。

但如今口袋裡寒磣，贏點小錢也不錯，若是有錢了，這樣的小攤，彎腰撿錢都懶得去。

突然，馬武在右邊碗旁放了一百塊。

馬武偏不按常理出牌，左邊押的多，他就往右邊押。

並且不能押太多，以防攤主放水。

攤主盯了他一眼，想罵娘，可又不好開口。

攤主打開左邊碗蓋，

沒有硬幣。

眾人一陣驚呼，有些人開始罵罵咧咧。

攤主猶豫之下，再打開右邊這隻碗，硬幣在這邊。

實際上，攤主手上有磁鐵，開蓋的時候左邊硬幣被他吸走了。

而打開右邊，本來裡面是沒有硬幣的，他不得不放進去一塊，因為總共兩隻碗，不可能每個碗里都沒硬幣，那不就穿幫了。

攤主看了下眾人，見還有幾名賭客在賭。

只好乖乖賠錢。

馬武等於是在攤主口裡奪食。

馬武贏了一百。

接著，如法炮製，又下一百，

這下攤主不幹了。

他知道馬武看穿了他的把戲。

「小夥子，沒開眼嗎？差不多得了啊！」

馬武笑道：「窮得掉渣，褲襠里跑馬，您繼續！」

這是道上的黑話。

馬武離開了，兩個托兒跟著他，想把錢要回來。

突然馬武回頭，雙目一瞪。

對方看著馬武這身塊頭也就放棄了，畢竟馬武也只贏了100。

2007年深秋，馬武告別生養他的小縣城，南下嶺南深港市。

或許是淡季的原因，30多座的車上，只坐了20多個人，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去嶺南打工。

卧鋪車經過改革，沒有像以前那種兩個鋪位挨在一起了，車內只有三排獨立鋪位，中間用走廊隔開。

馬武旁邊是個30來歲的女子，長相一般，長臉大眼，談不上多漂亮，倒也不醜，只不過穿著件深V長裙，露出半個酥胸，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馬武偶爾也會多看兩眼。

女子也會偷偷打量一下馬武。

大約一個小時后，女子從包里拿出幾橘子。

主動遞給馬武一個。

「帥哥，吃橘子。」

「謝謝！」

「不用客氣，吃完我這裡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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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你也是去深港嗎？」

靠，真是廢話。

女子愣了一下，：「是啊，我在沙緊大童鞋廠，你呢？」

靠，這真把我難住了。

「我還是第一次去深港，打算去找工作。」

「美女，那邊工作好找嗎？」

「普工好找，很多廠招人，但工資都不高，還要天天加班。」

「有沒有比較輕鬆一點，不加班的，錢少點都無所謂。」

「啊……這個……你去當保安也可以啊，你個子那麼高大，當保安應該可以。」

「保安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一千二左右吧。」

「就這麼點？這還不夠自己開銷呢。」

「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我小武就行。」

「你呢？」

「我叫劉燕。」

「燕姐，你是住廠里宿舍，還是租房子住？」

「我租房子住，我老公在隔壁廠里開叉車。」

靠，有老公啊。

算了，不聊了，都說不怕少婦玩曖昧，就怕少婦30歲，時隔半年依然回味。跟有夫之婦聊天，點到即止。

這種把老公掛在嘴邊的少婦，聞不到她的魚腥味。

迷迷糊糊中睡著了，自己醒來的時候，車開到了一個偏僻的山坳里。

山坳像是在國道旁邊，有一棟3層樓的大房子，前面有個停車場。類似於高速公路的服務區，司機把車停了下來。

「吃飯了，吃飯了，上廁所的上廁所，吃飯的吃飯，只停40分鐘啊。」

馬武先上廁所。

靠，上廁所還要收費一元。

盒飯20，青菜豆腐，辣椒炒肉絲，沒見幾片肉在哪裡。

就這樣的盒飯，快餐店一般也就三五塊錢，這他媽賣20。

而司機卻進了vip包間，在裡面大魚大肉，大快朵頤，臨走了，還有一包華子。

春運的時候，甚至裡面還有小姐伺候。

難怪把車開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原來這裡面水很深啊。

重新出發以後，一直走高速。

大概傍晚6:00的時候，終於到達深港市某中心汽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