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皇帝的心思
她的長子還在守皇陵受苦,皇帝對這個惹出諸多禍事的齊王,卻如此關愛有加,呵護備至。
即便在心裡無數次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和端莊,可皇后的心還是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嫉妒與不甘如同瘋狂生長的野草在心底肆意蔓延。
楚辭看著這一幕,在心裡暗自感嘆:皇后不會因此徹底黑化吧?
那樣一來,對她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想到此處,楚辭不敢再有絲毫耽擱,立刻向前一步,伸出手指給二皇子診脈。
片刻之後,她神色篤定地說道:「齊王殿下應該是誤食了某種菌類,中毒了!」
「中毒?」楚辭的診斷仿若一道驚雷在眾人頭頂炸響,白樸白老爺子更是臉色一白,想到了什麼。
但就是如此,他才更加疑惑,不清楚楚辭這般診斷究竟是在做什麼。
但不等他弄清楚楚辭的心思。
皇帝聞言直接怒了,直接忽略了楚辭說的誤食,額頭上青筋暴起,怒喝道:「是誰,竟敢如此大膽,敢謀害朕的堂堂皇子?」
眾人見皇帝如此震怒,全都嚇得渾身一顫,忙不迭地匍匐在了地上。「皇上恕罪!」
眾人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恐懼。
就連皇后雖滿心被恨意侵蝕,在面對如此暴怒的皇帝時,也是害怕得心跳加速。
但她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給齊王上眼藥的絕好的機會。
於是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臣妾斗膽說幾句,可能不中聽,但或許最接近事實。齊王他,會不會是無意間得罪了什麼人?」
皇帝怒目而視,喝道:「胡說!齊王向來仁善,怎會輕易得罪人?莫要在此胡言亂語,擾亂人心!」
齊王仁善?恐怕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笑話。
楚辭的白眼兒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那表情毫不掩飾她內心的不屑。
皇帝見狀,差點兒忍不住當場命人將楚辭拉出去砍了。
但想到楚辭的價值,只能硬生生地把到嘴邊的怒火忍了下去,並示意張讓將在場的太醫以及宮女、太監全都帶了下去。
殿內只剩下皇帝、皇后和楚辭三人,皇帝這才目光如炬地盯著楚辭,質問道:「藝馨郡主,你不認同朕對齊王的評價?」
楚辭自然敏銳地感覺到了皇帝對她隱隱散發的殺意,但她賭皇帝不會僅僅因此就對自己貿然出手。
於是她索性直接給皇帝來了把大的,昂首挺胸,毫無畏懼地說道:「皇上,您裝什麼糊塗呢?紫衣使調查了那麼多,我就不信,以您的英明睿智,會一點兒都察覺不到齊王的異常?」
皇帝目光一凝,臉色瞬間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沉聲道:「藝馨,你放肆!竟敢如此跟朕說話,當真以為朕不會治你的罪嗎?」
如若是一般人,肯定遭不住皇帝這怒極的氣勢。那撲面而來的威壓猶如泰山壓頂,怕是能讓人直接癱軟在地,磕頭認罪,瑟瑟發抖。
但楚辭的外掛太大了,作為當事人的她反而沒半點感覺。「皇上可以治藝馨的罪,但皇上能否認藝馨說的事實嗎?」
見皇帝還在猶豫,楚辭再接再厲,目光堅定地直視皇帝,大聲道:「還是皇上真的願意將大周江山,交還給前朝餘孽?」
楚辭這話一出,皇帝眼裡的殺意再也不加以隱藏,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直接洶湧而出,那森冷的目光彷彿能將楚辭當場洞穿。
可惜楚辭絲毫不懼,挺直了脊樑,眼神中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反觀皇帝,即便此刻怒火中燒,雙目幾欲噴火,然而他的理智終究還是存在的。
無奈之下,皇帝只能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咬牙切齒地問道:「同范家那老東西一樣倔。齊王的毒,可有法解?」
楚辭:可真問對人了!
楚辭心中暗笑,這可是她自己下的葯,自然有法子解。但那樣一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折騰了嗎?
於是楚辭非常淡定地搖了搖頭,並且膽大包天地勸道:「皇上,藝馨以為二皇子這個狀態反而對他,對皇上乃至對大周,才是最佳狀態?」
即便明知楚辭說的在理,但身為皇帝的驕傲,也不允許一個外人隨便編排皇子。
皇帝怒哼一聲,厲聲道:「大膽楚辭!皇子之事豈容你妄加評議!」
楚辭知曉自己碰觸了皇帝的底線,但事已至此,由不得她退縮。
於是鼓起勇氣說道:「臣女知罪,但現在齊王殿下昏迷是不可改變的事實。而且此事關係重大,臣女一心只為皇上和大周著想,才斗膽直言,還望皇上明察。」
皇帝見楚辭服軟,心裡稍稍好受了一些。但就這麼輕易放過楚辭,他是萬萬不願的。
於是,皇后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站了出來。「藝馨,齊王再不成器,他也是皇子,金樽玉貴。」
「縱然你所言或許有些道理,可這皇家之事,又豈是你能隨意議論的?也不該這般肆意揣度!」
皇帝對皇后的識大體頗為滿意,微微頷首,於是道:「皇后覺得藝馨如此冒犯,該如何處罰?」
皇后這個時候卻微微一笑,話鋒一轉。「藝馨郡主雖然逾矩,但一心為了皇上,為了大周。何況,『皇家女子學院』還需要藝馨郡主全力施為。」
皇後邊說邊留意皇帝的臉色,見皇帝沒有怒意。才試探著道:「不如小懲大誡,就罰她給齊王殿下抄寫十遍金剛經,也讓她藉此為齊王殿下祈福,祈求齊王殿下早日康復,皇上意下如何?」
「可……」皇帝剛想答應。
楚辭便毫不客氣的嘟囔了一句:「齊王的毒,目前可只有我看的出來!」
當面威脅皇帝,皇帝感覺楚辭簡直沒救了。
皇后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只希望,皇帝處置楚辭的時候別連累到自己。
但是,讓皇后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她本以為會暴怒的皇帝,不僅沒有暴怒,心情還似乎非常不錯。
只見皇帝嘴角上揚,略帶幾分戲謔地說道:「藝馨,流放路上同老師學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