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佳人心跡昭日月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佳人心跡昭日月

然而即便青青想到這一步,她所面臨的困境也幾乎是無法跨越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三昧真火地施法口訣。

而李秋自然知曉青青現在的想法與做法,與自己的計劃風馬牛不相及。

他原本只是想著用青青自己的記憶來提醒她,可他沒想到的是,同樣的一幅畫面,每個人看到后,所產生的想法是極為不同的。

到底怎樣才能提醒青青,讓她知道自己有三昧真火,並且將那團煉化的三昧真火傳遞到她的身上呢。

當下之計,要先讓青青明白,在他們周圍,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李秋在青青的記憶深處,尋找了好久,這才找到了當時他們在詭異空間內,與蜂王大戰之前的那一段,李秋特意將他們幾個人躲在洞口,躲在巨石,躲在祭壇下的記憶找了出來,並且不斷地將這些記憶地碎片送給了青青。

於是青青一邊在想著怎麼用三昧真火救公子,另一邊卻陷入了沉思和回憶之中。那些記憶不斷地涌到她的腦中,然而青青卻急忙否決了這些想法:現在躲又能躲到哪裡去?更何況,現在那些妖族被自己斬殺了四五十隻,根本沒有膽量過來,也不需要躲了。

李秋在她的本源靈海之內,看到青青始終沒有領會到自己的想法,無奈之下,只好跳入了風奿兒的本源靈海之中。

他將風奿兒的記憶中,在鬥法大會上鬥法時,場下觀眾的千百種神情都傳給了風奿兒,特別是當清微閣的女弟子出場時,台下那些男弟子們饞涎欲滴的偷窺神情,希望能夠讓風奿兒知曉有人在偷窺。

同時,他又將李秋方才救了酒瘦和小小的一幕記憶,也傳給了風奿兒,希望她能從中體會到李秋救人的方法。

薄恨是一直在關注風奿兒的,兩個人自從成了「情敵」,她對風奿兒的關注就並不比李秋少不少。

此時的風奿兒,眼神與此前又有所不同。之前的她,緊縮眉頭,兩隻眼睛急轉,一看就知道在思索對策;現在的風奿兒,眼神渙散,沒了焦距,像是失去魂魄一般。不過薄恨並不擔心,因為這種情形,她也是常有的,對方肯定是陷入到某種回憶里去了。

薄恨當然沒有猜錯,風奿兒的確是「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她很奇怪,為何自己會想起鬥法大會,以及鬥法大會上那些男弟子們淫邪的目光,似乎要將清微閣的女弟子們的衣衫都要剝光,不敢看地,還要用餘光偷窺幾眼……

有人在四周偷窺他們!

風奿兒多麼聰慧的心思,一下子就從回憶中想到了此點,不光想到了這一點,她甚至因為害怕打草驚蛇,整個身子連動也不動,就那樣站在那裡。除了她的眼神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再無一絲動作。

薄恨自然看到了這一點,見風奿兒的眼神恢復了清明,還以為她有了對策,便走了過來,輕聲問道:「怎麼樣,可是有何發現或者對策了?」

風奿兒看了薄恨一眼,隨即低眉下去,不再看她。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薄恨也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嘆了一口氣后,便走開了。

風奿兒自然重新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模樣。

小小卻跑了過來,拉住風奿兒的袖子,啞著嗓子道:「奿兒師姐,秋哥哥他,救……」

風奿兒哀嘆一聲,拉住了小小地手道:「小小,你嗓子壞了,不要再說話了。我們會想辦法救秋哥哥的,你不要擔心。既然你閑來無事,便過來守著青青姑娘吧。」

說完,便領著小小,來到了青青的身邊。

誰知小小根本就不聽她得話,只是說道:「我不要守著她,我要守著秋哥哥。」

說完便跑到了李秋身旁。

風奿兒無奈,只好對青青道:「青青姑娘,你感覺好些了吧。」

青青笑道:「奿兒姑娘,放心,妾身無礙。只是一直思量該怎麼救公子,可是無論如何都不得其法……」

風奿兒道:「青青姑娘既然是李秋的侍女,不知能否打開他的儲物袋?」

「這……」青青遲疑著,她之前從來沒有如此做過,但是她也大抵知曉是做不到的。

卻不料,風奿兒卻不等她說完,便對她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試試吧。」

說完便讓青青來到李秋身邊,讓青青嘗試去打開李秋的儲物袋。

青青想了想,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有主的儲物袋,外人是基本很難打開的,她不知風奿兒此舉是為了什麼,她覺得風奿兒可能也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也罷,權且一試。青青便蹲下身,去夠李秋的儲物袋。

正在這時,只聽風奿兒喊道:「小小,你幹什麼?」

便見風奿兒似乎在阻擋小小過來,而她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只聽小小委屈地嘶啞道:「奿兒師姐,我沒有……」

便見青青身體猛地一怔,似乎有什麼東西鑽入了她的體內。

風奿兒這時候起身站穩,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埋怨小小道:「讓你過來守著青青姑娘,你偏不聽。現在害我摔了一大跤。哎,罷了,那你守著秋哥哥吧,我來守著青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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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委屈極了,她剛才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風奿兒一把拽倒在地,還誣賴是她把風奿兒拽倒的。

她剛想大聲再爭辯幾句,卻見一邊的酒瘦走了過來,瞧見小小一臉的委屈,便笑著道:「小小,你去找薄恨師姐她們去,和尚我好久沒跟李施主敘話了,這就過來與他論論佛法。往前他總是一嘴的歪理,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很好,只能聽不能說。這一次倒是讓和尚我把他駁得『啞口無言』啊,哈哈哈!」

薄恨白了酒瘦一眼道:「他現在口不能言,眼不能視,如何能夠與你辯法。真是沒見過你這樣沒羞沒臊的和尚。」

風奿兒也笑著道:「和尚此舉頗有趁人之危的嫌疑,真是討打。」

酒瘦大笑道:「李施主紅粉眾多,知己不少,和尚我哪裡敢欺他。過過嘴癮,過嘴癮而已。」

說完話,便在李秋跟前半躺下了。

於是眾人便也各安其位。打坐的打坐,護法的護法。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一個多月。

此時,風奿兒已經讓眾人停止向四周繼續搜索了。

因為她發現,在這個毒瘴森林之中,每一天他們走過的路,第二天就會變化,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這就說明,無論他們怎麼搜索,第二天,這裡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跟沒有搜索過一樣。

她之前就懷疑有人在周圍盯著他們,現在的詭異之處,似乎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

是那個白鶴,還是灰袍男子,還是青青口中的那妒婦津鬼,或者別的什麼修為高深之輩?

可是這人如此做的道理又是什麼?

李秋之前也猜測過有人跟蹤,並且在一旁窺探他們,看來還真的讓他說對了。

她無事的時候,就來到青青身旁為她護法。也許是她無事的時間太長,這種做法首先引起了薄恨的注意。

薄恨認為,風奿兒這是假公濟私,名義上來守護青青,實際上則是想和李秋待在一起。

於是她也過來了,而且將多事的酒瘦和尚攆走,她大喇喇地坐在李秋神情,挑釁般的盯著風奿兒。

風奿兒有些奇怪,不過不是針對薄恨地。

她奇怪的是,為何之前離著青青很遠的距離,便會被玄冰的寒力凍的瑟瑟發抖的眾人,包括自己,此時就待在青青身邊,卻沒有任何不適了。

她心電急轉,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應該是李秋的救人之法起了效用。

雖然她不知道李秋是怎麼救人的,但是他曾經用同樣的法子救了酒瘦和小小,希望這一次,李秋同樣能夠救青青。

風奿兒不知道的是,此時李秋正躲在自己的本源靈海之中,瑟瑟發抖。

那一天,風奿兒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的手與青青的手放在一起的時候,李秋將三昧真火與南明離火全部傳了過去,隨即便快速的逃離到了本源靈海之中。

讓他沒想到的事,即便是他逃跑的如此迅速,在三昧真火炙烤青青體內玄冰的一瞬間,他便感覺到了一陣劇痛,透入骨髓一般,差點就讓他暈死在識海之中。

所幸他還是逃離出來,來到了本源靈海避難,這才逃脫了那股可怖的劇痛。而自從進入本源靈海之後,他便打定主意,再也不出去了。

現在過去了一個多月,他卻眼瞅著周圍靈氣依然被封凍在原地,沒有一點變化,便知曉青青還沒有將那玄冰煉化。

不過他也正好趁此機會,仔細思量一番,推論一下,那個窺探在側的人到底是誰。

……………………

這一日,風奿兒正在查看青青與李秋的身體境況,突然間,只見遠處一陣昏暗升上天空,接著朝著他們這裡迅速逼近。

薄恨立刻有了反應,她此時是眾人里除青青與李秋之外,神識最為強大之人,她只是看了一眼,臉色便變得鐵青,對眾人大聲喊道:「大家小心,是那些三尾妖族衝過來了。」

酒瘦抬眼望去,只見漫天都是妖族的影子,怕不是有三百多隻,當下心中一橫,取出鐵棍道:「我去抵擋一陣,你們趕緊逃離此地。」

三百多一階末妖族,說是去抵擋,其實只是去送死罷了。

風奿兒看著仍然閉著眼睛、不知身體恢復到何種情形的青青與李秋兩人,再看看薄恨、小小、林琪兒,咬了咬牙,對薄恨道:「你帶他們先走,我與和尚兩個去抵擋一下。你……照顧好他。」

說罷,便與酒瘦一道,朝著妖族的方向沖了過去。

小小也想跟著一塊沖,卻又想到此時還在昏睡的秋哥哥,她也知道僅憑薄恨是無法保證秋哥哥的安全的,至於林琪兒,她自己能照顧自己就不錯了。

於是她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薄恨當機立斷道:「走!」說完,便帶著其他人迅速朝後面逃去。

酒瘦看著風奿兒過來了,嘆了口氣道:「風施主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這次和尚一去不復還,卻來趟這渾水。」

風奿兒手中攥著一顆威力最大的神雷子,只待妖族飛來就將其激發。聽和尚這麼問,她只淡淡地說了聲:「你是他的好友!」

酒瘦臉上的苦笑頓時停住,鄭重地看了一眼風奿兒,雙手合十拜道:「我佛,憐憫。」

說完便不再多言,只待接下來的大戰。

然而,幾百隻妖族,飛的近了看到酒瘦和風奿兒之後,並沒有左右包抄,更沒有上下夾擊,而是離得他們兩人遠遠地,從他們身側的方向迅疾無比地飛走了,根本就沒有任何陣勢可言,那樣子不像是要攻擊他們,倒像是遇到了強大的對手,正在狼奔豕突,倉皇逃命。

正嚴陣以待地兩人,不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幾個呼吸之後,所有的妖族便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除了濃重的妖族氣息之外,彷彿從沒有來過。

不過,兩人的心神終於放鬆了下來,這樣的必死之戰能夠不打,終歸是好事。

酒瘦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看著同樣放鬆的風奿兒,正要放聲大笑,卻不料心神一緊,一股巨大的威壓襲來,頓時便讓酒瘦口吐一口鮮血。

而風奿兒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眼前一黑,差點就從飛劍上掉下去。幸虧被酒瘦拉了一把,這才沒有被摔死。

兩人正在想著「我命休矣」,卻不料那威壓來得快,去得更快。只是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續兩次的「死去活來」,就是神仙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兩個築基境的人。酒瘦與風奿兒此時已經連傷帶怕,心神受創極重,也不管地面上布滿了毒瘴,便要將飛行法器降下去。

正在這時,卻不料一條巨梭閃來,瞬間就將兩人托在了上面。

風奿兒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手臂堅決、有力,睜眼看時,正是日思夜想的那個人,頓時心神一松,便暈了過去。

「撲通」一聲,接著便是「唉喲」一聲慘叫。

「李施主,你這重色輕友的脾性何時才能改改。剛才我也受了重傷好不好。為何只顧抱著美人,卻任憑好友摔在地上。」酒瘦此時正一屁股摔在地上,臉上一臉的憤憤之色。

然而極為罕見的,李秋並沒有反唇相譏,反而有些臉紅,顯得有些心虛。

他確實有些心虛,剛才酒瘦和尚的「重色輕友」也沒有說錯。

因為,李秋在風奿兒的本源靈海之中,曾經看到了一些東西,也聽到了一句話。那句話就是:

「於我,不如死了;於他,我願意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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