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去長安府衙等我
顧渚冷呵了一聲道:「你明知我娘不會同意和離,又何必來假惺惺得討要和離書。」
謝知萱微蹙眉頭,「你且先寫下和離書,郡主那邊我自然會去解釋,你也不必怕郡主會有所阻攔,你若不信,儘管與我這會兒前去長安府衙門做個了斷。」
謝知萱話音剛落,遠遠地就傳來了陳碧玉的聲音,「夫君。」
陳碧玉本是含著笑意的神情在見到謝知萱之時頓住,陳碧玉挺了挺腰肢,揚了下下巴,走到了顧渚邊上柔聲道:「夫君。」
顧渚見著陳碧玉前來,輕笑道:「這午膳讓下人送來就是,何必讓你這般大中午的跑一趟。」
陳碧玉端莊淺笑道:「我閑來無事,聽聞夫君這幾日公事繁忙,怕你不會好好用膳,這才特意給你送膳食過來的。」
隨著陳碧玉後腳來的一個新來長安的小官道:「顧夫人當真是賢惠吶,顧大人有此時時刻刻挂念著您的夫人實乃是令人生羨……」
陳碧玉被這麼一誇,臉上並沒有喜悅,更多的是尷尬。
不過陳碧玉還是挑釁地看了一眼謝知萱,在旁人眼裡,顧五夫人只會是她,可輪不到謝知萱這卑賤的商戶女。
謝知萱收到了陳碧玉的目光之後,她倒也淺淺一笑道:「這位大人,您說錯了,這位是陳姨娘,乃是永嘉侯府五房的妾侍……」
那位新來的小官看著陳碧玉的穿戴,可不像是一個妾侍該有的打扮,這穿金戴銀富貴無比。
陳碧玉皺眉瞪著謝知萱,滿是委屈地看向了顧渚。
顧渚輕拍著陳碧玉的肩膀安慰著,陳碧玉微惱得讓顧渚的手從她的肩上離開,暗自委屈落淚。
謝知萱又道:「陳姨娘,你出侯府可有得到本夫人的同意?」
「你身為五房的妾侍,誰允許你不守府中規矩,沒有經過五房正房夫人的同意,擅自出門的?」
顧凌聽著謝知萱此言,幫襯道:「就是,陳姨娘,你這也未免太不懂規矩了,不懂規矩的妾侍就該發賣了才是!」
陳碧玉皺眉道:「我是安國公府的千金,你們誰敢發賣我……」
顧凌道:「既做了顧家五房的妾侍,你不守顧家的規矩,正房夫人自然可以用手段來磋磨你!」
「你!你們!」陳碧玉眼中含淚,委屈至極,「五爺……」
顧渚皺眉瞪著謝知萱:「你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和離書果真就是你的欲擒故縱!你敢動碧玉一根毫毛,我必定不會放過你!」
謝知萱道:「你既然不想我動陳碧玉,你便這會兒隨我去長安府衙門,寫下和離書,你我之間也就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你也不必怕我去磋磨你的妾侍。」
陳碧玉聽著和離書三字,她一時間也忘了裝作方才的柔弱委屈,連聲對著顧渚道:「五爺,謝知萱想要和離,你還等些什麼,快些寫下和離書與她和離!」
陳碧玉聲音急促,這一日她等了整整七年。
顧渚皺眉對著謝知萱道:「你且去長安府衙門之中等著!我等下衙就過去。」
謝知萱鬆了一口氣,淡笑道:「那我便去長安府衙門裡侯著五爺大駕。」
顧渚深深地望了一眼謝知萱,她這喜悅的神情倒不像是假裝的,像是真盼著和離一般,她這手段倒是挺厲害的。
顧渚在謝知萱之後,拉過陳碧玉的手到了一旁的院落里。
陳碧玉欣喜地看向顧渚道:「夫君,你時常嫌棄謝知萱乃是商戶女的出身,因她的出身低微使得您受盡同僚嘲諷,如今好不容易能與她和離了,你快些去衙門裡寫下和離書,請休一個時辰,想必寺卿也是不會介意的。」
顧渚冷聲道:「謝知萱哪裡是想要和離?她知曉有我娘在一日,絕不會允許我與她和離的,這是她裝模作樣欲擒故縱的高手段罷了,去了她未必也會真和離。」
陳碧玉道:「她既然已是說了願意和離,就由不得她反悔,顧渚,你不會自甘墮落到喜歡上謝知萱了吧?」
陳碧玉也不復往日里的溫柔小意,國公府的嫡女骨子裡也有著她的驕傲,她愛顧渚寧願為妾。
可她絕對不甘心一輩子為妾。
顧渚道:「沒有?你說的可是荒唐,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謝知萱這個卑賤的商戶女呢?碰她我都嫌她髒了我的身份。」
陳碧玉道:「那你這會兒就去與她和離,別等下衙門了。」
顧渚為難道:「碧玉,娘親說過若是和離之後,就要將你與芷柔寶兒送到鄉下莊子里去……」
陳碧玉道:「她敢?鄭王府如今當家的終究是她的侄兒了,她還敢得罪安國公府不成?」
顧渚道:「我娘若是怕得罪,四年前也不會讓你為妾侍了。」
陳碧玉環住了顧渚的腰肢道:「夫君,我不怕去莊子里,你且先和離吧,我不信郡主會再不給國公府顏面,您且為我們兩個孩子想想,尤其是我們的兒子,他眼看著都過了百日了,還是庶子的身份……您就這會兒去請休去和離吧。」
顧渚嘆了道:「好,你且去門口等我。」
顧渚便去了鴻臚寺卿那邊請休,只是還未走到屋內,就在門外聽到了裡面同僚的議論聲。
「沒想到顧五夫人竟然是這般的美若天仙啊!」
「這顧五夫人的長相在顧世子跟前竟是絲毫不輸,要說顧渚好福氣,美妻嬌妾,這般長安城裡都難得一見的大美人竟然是他的髮妻。」
「方才那位顧五夫人不是說了要和離嗎?」
「顧渚乃是永嘉侯府的公子,顧五夫人哪裡捨得和離,我是聽說這顧渚七年都沒有進過正妻的房門,五夫人怕是破釜沉舟欲擒故縱之道。」
「這般長相顧渚竟然七年未曾進過正妻房門?顧渚不會是不行吧?」
「顧渚當年為了要娶安國公府千金也是尋死膩活的,我若是他有這麼貌美的妻子,別說是商戶出身,就是下九流出身,我也不稀罕國公府千金。」
顧渚在外邊聽著同僚門對謝知萱不敬之語,心中生出不爽來。
顧渚明明記得就是這些同僚在他背後議論過謝知萱出身低微,今日怎就改了說法了?
正當顧渚疑惑時,裡邊也有同僚問出了他的疑惑。
「你們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不是還常在顧渚背後議論謝氏出身低微嗎?如今見著人家美貌就不嫌棄人家出身了?」
「先前給我們十二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對永嘉侯府夫人不敬,是安國公府著人在外邊散布此說法,說幾句謝氏的不好,便可在國公府跟前露個臉何樂而不為?」
「那會子還在書院裡面呢,若不是我們在顧渚跟前說了謝氏出身低微等嘲笑之語,哪裡能年紀輕輕就進鴻臚寺卿呢?」
「顧渚當真是好命,安國公府千金甘願為妾,這麼絕世貌美的妻子,我們怎麼就遇不到呢?」
「上蒼倒也是公正的,安國公府千金本也算是個美人,但在謝氏跟前可真的是姿色平平了,這七年顧渚將絕世美貌的妻子當做擺設,當真是眼瞎,哈哈哈。」
顧渚聽到裡邊對他的嘲笑議論之聲,呆愣在門外……
原來從一開始,他聽到的對謝知萱身份的笑話,都是源於安國公府的算計?
也是,謝知萱乃是永嘉侯府的夫人,便是給這些人幾百個膽子,又怎敢隨意議論……
原來,他聽到的那些對於謝知萱的閑言碎語,都是因為陳碧玉。
如今讓他被同僚嘲笑瞎眼的,也是因為陳碧玉。
顧渚緊握著手,回想著方才謝知萱的笑意,心中不禁生出懊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