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商家老祖
雨勢不減，驚雷持續。
但商家諸位長老站在雨中，卻似絲毫未曾覺察到那拍打在身上的疾風驟雨。
半晌，商耀珣才開口。
「老祖出手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雨霧朦朧的夜空，沒有發現老祖的身影。
商耀平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老祖沒這麼快到來。」
他起身抱拳，向著空中：「哪位前輩出手相助商家，可否現身一見，也好讓商家能盡地主之誼！」
商家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商耀平，沒有說話。
半晌，沒有迴響，只有大雨瓢潑，還有雷電交加。
商耀平的眼中有著失望之色，他繼續抱拳四處一揖，再次開口：「若前輩不便相見也無妨，前輩大恩，商家銘記，今後若有用得到商家之處，尚請前輩言明，商氏一族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商某斗膽求前輩一事，不知前輩能否應允？」
又是沒有回應。
「既然前輩不語，那商某就默認前輩同意了，今日之事，尚請前輩勿要外傳，以前輩高人之姿，想必也不會隨意傳播他人之事，商耀平代表商家，給予前輩敬禮。」
說罷，彎腰，躬身，向著四方各自一揖。
商玄蹲在廢墟的舊我，嘴角瘋狂抽搐，這二爺爺的操作，差點將他弄得道心不穩。
一口一個前輩，還四處作揖敬禮，要是有一天知道今日出手之人是自己，會不會被這老頭打死。
商耀平向著這邊作揖的時候，他有心躲避，但想了想又坦然受下了。
怎麼說鎮壓這妖物自己也算出了分力，全當替族人們受下了。
作揖完畢，商耀平將匍匐在地的商耀雲扶起，為其喂下一粒丹藥，然後手掌抵在商耀雲后心，為他催化藥力。
「轟隆隆！」
雷聲再起，商家在場的諸位長老都嚇了一個激靈，一個個提神戒備，怕又出什麼幺蛾子。
但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雨勢居然減弱了。
不消片刻，這下了半夜的暴雨，竟然一下停歇，彷彿它們的到來，就是為了幫助地下妖物的復甦，如今中途折戟，只能匆匆離去。
將臉上的雨水抹乾，商耀平從家主身旁站起，他看了周圍已經精疲力盡的眾人一眼：「今日之事，爾等也切勿外傳，大家就地休息，等老祖一會到來看看接下來怎麼處理。」
眾人應了一聲，一個個就地盤膝坐下，也不管地上是臟是濕，開始恢復自身耗損的元力。
……
見眾人放鬆了警惕，廢墟角落的商玄才悄然鬆了口氣。
默想了一下之前所得，他發現自己對於時間、空間的感悟，好像又多了幾分理解。
之前從眉心飛出的那枚小箭，只是他的隨心而為，他只是想嘗試一下試試時間之力能否影響地下的妖物，未曾想在腦海之外，也能清晰的看到時間之箭的端倪。
只是地下之物並沒有死去，商玄感應得很清楚，它只是受了自己時間之力的影響，行動變得緩慢了太多，所以那聚寶盆才有機會被諸位長老打入陣法之中，然後封禁之力重新凝聚。
現在整個封印陣法有了聚寶盆的加持，這妖物短時間之內應該無法再次發難了。
倒是這無極長生功居然還能升級，有點出乎商玄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此等功法，自獲取就能一路練到終點，沒曾想居然還能提升，這讓他心中充滿了好奇。
但目前偏房已毀，自身在這裡沒有絲毫傷勢，一會還得想想怎麼矇混過去。
就在他思索之際，「嗡……」
地下又傳出一陣轟鳴。
商家諸位長老面色紛紛驟變，就要起身再次應敵，空中卻傳來一道聲響：「無妨，封禁陣法已經癒合，它翻不起風浪。」
「老祖！」
「老祖！」
在場商家諸人，有一個算一個，紛紛起身，向著空中抱拳行禮。
虛空之上，站著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輕男子，他身形修長，白衣飄飄，黝黑的長發隨意用白綢束於身後，隨著微風的吹拂，在半空輕輕飛舞。
誰也不曾料到，所謂的商家老祖，竟是一個看似只有二十多歲的青年。
商天策在空中揮了揮手，讓眾人免禮，然後似腳下有階，一步步走向地面。
眾人目不轉睛盯著他一步步走下，臉上無不蕩漾著狂熱。
商天策雖然只是三境後期巔峰，但在商家族人的心中，和四境也沒什麼差別。
只是受限於三境的壽命限制，商家才變得如此著急。
來到地面，商天策走到商耀雲身前，彎腰探手，摸了摸商耀雲的脈搏，然後嘆息了一聲。
「商家，欠你太多，若不管理這偌大家族，一心向武，也許，你早就在四境之上了。」
商家後輩之中，他曾經最看好的就是商耀雲，但自從接任家主之後，繁瑣的事務耽誤了他太多的時光，也消耗了太多心神，因此，踏入三境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寸進。
商耀雲緩緩睜開了眼睛，就剛才那一下，似有什麼進入了他的身體，讓其一下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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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老祖在身前，就要強自起身參拜，商天策輕輕揮了揮手，他才罷休。
「老祖言重了，身為商家家主，帶領家族走向輝煌，是後輩義不容辭的責任。」
儘管已經醒轉，但商耀雲還是十分虛弱，他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商天策搖了搖頭，眼中，有一抹說不出來的落寞。
曾經，他何嘗不是一個志存高遠的少年，但時光磨平了稜角，歲月侵蝕了容顏，那武道四境，也成了自己一道無法翻越的山。
雖機緣巧合讓自己變成如今模樣，但眉目間的滄桑，卻無法隱藏。
直起身形，商天策輕聲開口：「都回去吧，聚寶盆已融入封禁陣法，耀雲的想法是對的，此物乃先祖所鑄，作為這封禁陣法的陣眼綽綽有餘，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商家諸位長老齊齊應了一聲是，商耀平也彎腰扶起商耀雲，一群人緩緩離開了現場。
商耀雲回頭看了一眼那倒塌的廢墟，想要說些什麼，但想了想，忍住了。
天亮后，安排人將這裡清理清理，若是尋到他，找個風水好些之地將其安葬了吧。
想不到那御醫之言，倒也一語成讖，雖未死於病患，但下場如此，對他來說也算有了一個結局。
商天策看到眾人走遠，這才緩步向前，他背負雙手，一步步來到先前被掀開的洞口之處。
地面，除了地皮似新翻，已再無其他異常，他輕抖衣袖，白玉般的手掌已按壓在地面之上。
四周的空間好似突然一緊，連不遠處牆角的商玄都感覺呼吸一滯，一陣浩瀚之力向著地面涌動，然後消散於地底之中。
商天策起身，拍了拍手，轉過頭來，看向傾倒的房屋角落。
聲音不響，卻如黃鐘大呂轟擊在商玄腦海深處。
「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