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番外 遇見（10）

開福寺的素齋果然名不虛傳，一份簡簡單單的素麵也很好吃。

份量也很足，胡映雪一份素麵吃完就已經感覺到撐了，素燒雞和蘋果細酥她都只是嘗了嘗。

擦了擦嘴，「我吃完了，出去逛逛。」

胡映雪給何裊使了一個眼色。

何裊秒懂，臉蛋微紅。

「走了。」

之前以為他們倆還在曖昧期，為了給何裊創造相處的機會，她都沒怎麼看看那棵桃樹。

現在胡映雪決定去看看。

胡映雪一走出吃飯的齋堂才發現外面居然下了一場小雨。

青磚上一片濕意，顏色深了一層，空氣中散發著一種雨天特有的味道，讓人一聞就知道是雨天。

她討厭下雨天卻不討厭雨天的味道，甚至有點喜歡。

她下過沾染了雨水台階，一滴雨好巧不巧落在她的睫毛上，一壓，下意識眨了下眼睛。

睜開的時候那滴雨水還在睫毛上。

她抬手一抹，那滴水便化在了指尖。

原來這場小雨還沒停，只是變小了，小到一不留神就會被它騙過去。

這點毛毛雨並不會阻礙她的腳步，何況更大的雨她也淋過。

胡映雪擦了那滴雨水之後繼續往前走。

這場毛毛雨並沒有下多久，她剛到桃樹所在的院子那點雨已經趨近於無了。

院子里已經沒人了，剩下的人轉移到了廊下。

也許他們不是不想走只是被這一場雨困住了。

和人不同的是花。

攀附著枝丫的桃花被雨水帶離桃樹，它們天生就屬於這自然，遇風遇雨是常態。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是這自然事物一生都在遵循的法則。

贏了桃花依舊掛在樹頭然後隨著時間進入下一個生命階段。

輸了，落於地，或是融入泥土化作養料，或是被人當垃圾掃掉，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化作腐朽。

從某種角度而言，黛玉葬花的憐憫不過是幫花走向了花的命定結局。

胡映雪踏入院中。

她的到來讓一些眼尖的人敏銳地察覺到這場困住他們的小雨已經結束了。

再美的事物看久了也會失去最初的驚艷，現在他們只想離開。

胡映雪彎腰，隨手捻起一片落在石凳子上的粉色花瓣。

沾了水的花瓣很輕易地和皮膚貼在了一起，恍若主動附上她的指尖一般。

胡映雪走到樹下，之前嬌俏的花被雨水打濕低下了頭，蔫噠噠的，好不可憐。

她蹲下把指腹的那片花瓣放在樹根處的泥土上，化作養料也算盡其所能。

起身，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一根樹枝，藏在花蕊里的雨水灑落下來打濕了她的肩頭。

她看了一眼，微微皺眉。

退後幾步，桃樹還是那棵桃樹，花還是花，只是沒了起初的嬌俏。

看了一會，胡映雪就打算離開了。

快要走到廊下的時候前方一個人過來，頭上戴著一個帽子和她擦肩而過。

胡映雪沒有在意。

天上的烏雲突然散開，陽光投射下來，連那些還沒來得及讓開的烏雲都鑲上了一層金色的邊框。

雨後初晴，原來是這樣的。

陽光成功地讓胡映雪離開的腳步停住。

卻也僅僅是停住。

只是因為這雨後初晴值得駐足。

她抬步。

在腳落下的瞬間，腦子裡忽然閃過什麼，有股熟悉感湧上心頭促使著她回頭。

回頭的那一刻。

咚——咚——

有鐘聲傳來。

也是在那一刻那個和她擦肩而過的人若有所感回頭，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

司言，這個名字一下從腦子裡蹦出來。

他站在桃樹前，身後是粉色的桃花，胡映雪不知道是因為那一刻的太陽太大還是因為眼花，背景一樣的桃花在他身後綻放。

剎那間，心頭似乎有一朵花在盛放。

胡映雪心裡縈繞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無以言狀。

她的腦海忽然浮現一句話：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擦肩而過的回眸，亦是遇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