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妖殊途
我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彭菲和學校領導還有上次那位警察叔叔守在我一旁。
除了臉上掛了點小彩，我身體沒有大礙，暈倒只是因為情緒激動和驚嚇過度。
我配合做了筆錄，警察叔叔提及有沒有看到是什麼東西襲擊的林妙，我搖搖頭說自己那時候已經暈倒，沒看到。
意識到自己撒謊，話已經說出去了。
「小妹妹，以後出門保護好自己，不同的犯罪分子一周對你下手兩次，這頻率有點高。」警察叔叔搖頭嘆息。
「那也不能怪我朋友啊！是他們居心不良！長得漂亮就活該被侮辱嗎？他們可是把小麥直接從衛生間擄走的！這樣的社會風氣和學校亂象你們不應該管管？反倒怪起我朋友來了！」彭菲為我打抱不平，聲音哽咽。
「要是再晚一步，再晚一步……」
我想想也是后怕。
警察叔叔寬慰道：「犯罪分子我們會嚴懲不貸，但你們平時也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女孩子，難免有心生歹意之人。」
「平時少與人發生口角爭執，保不准誰背後捅刀子，你們太年輕，經歷的事、看過的人太少，即使天下太平，還是會有犯罪事件發生，別高估了人性，最是人心險惡……」
警察叔叔一番話下來，彭菲被說的沒脾氣，我倆都點頭說知道了。
校方領導讓我好好休息，並說汪狗和林妙兩件事對我打擊很大，校方願意拿出兩萬塊錢當作我的精神損失費。
我知道他們是怕我說出有損校方榮譽的話，這錢雖然拿著晦氣，但我有一萬多的助學貸款要還，想了想就沒拒絕。
和誰過不去，也不能和錢過不去。
因為我們已經畢業，這事發生在校外，學校沒辦法處理林妙，只能交給法律。
彭菲罵她活該：「她這樣的人就知道投機取巧，心思不正，捧高踩低，就應該給她一個教訓！」
可這教訓太大……
林妙聲帶受損，又毀了容，再加上綁架罪，估計這輩子很難有出頭日。
第二天大家都相繼搬離宿舍，助學貸款還完，我手裡還剩四千多塊錢，於是不準備找工作，直接回太姥姥那兒，繼承她的中藥鋪。
我把行李打包都寄回去后，打算臨走前去謝謝那隻臭狐狸。
我確實很怕溫也，可他兩次救了我，還是要說句感謝，更何況門禁卡鑰匙我一直沒還回去。
在網上搜了下狐狸愛吃的東西，於是買了很多水果和酸奶，又捧了束花。
按了一分鐘門鈴沒有人開后，我猶豫地輸入電子鎖密碼。
客廳陽光明媚，空無一人。
「溫也……」我小心翼翼進來，把東西放在島台上，敲了敲我曾經的房間門。
見裡面沒有動靜，我輕聲開口：「我是樂小麥，溫也，我進來了。」
擰開門后，除了凌亂的床鋪，沒有溫也的影子。
床好像還是我之前睡過的痕迹，難道他一直沒回來過？
我正納悶，身後響起不耐煩的聲音：「你來做什麼？」
「啊！」
我嚇得炸毛，猛地扭身——
退去耳朵和尾巴的溫也，穿著不太合身的白短袖和居家大褲衩，光著腳，插著兜蹙眉看著我。
見我回頭，他擰過正臉，視線投到床頭櫃的方向，不與我對視。
倨傲冷漠，臉很臭，但擋不住他長得真好看。
腦海里很快閃過他狐狸狀態咬人的樣子，我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心神安定下來。
「我，我是來向你說謝謝，順便……告別的。」我看向他的側臉，不被他的表象所迷惑，鎮定道，「我已經畢業了，馬上要離開西城。」
「給你帶了點水果和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勉強笑了笑，「如果不喜歡，就扔了吧。」
「謝謝你救我，謝謝。」我向他鞠了一躬。
沉默良久，他冷哼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
我長舒一口氣，勸自己不要生氣，這可是救命恩人！
我保持微笑，把門禁卡放在島台上：「那我走了……」
他不為所動，我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小聲說了句再見，便退了出去。
人妖殊途，一別兩寬，互不打擾。
嗯，挺好。
可怎麼這麼失落和難受……
我看著電梯鏡子里的自己，扯了個蒼白的苦笑：真的不能養小動物，養一天心就會被軟化，就會捨不得。
恍神的功夫，我隱約覺得鏡子有點古怪，原本清晰的鏡像變得越來越模糊，裡面像是有一團灰濛濛的影子。
整個電梯的溫度驟降，冷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面前的鏡子緩緩出現一個黑洞，無數的泣訴在我耳邊低語。
有男有女，有快有慢，有笑有哭，有高亢更有尖銳，一股腦的往我腦子裡鑽。
為什麼又聽到這種聲音！
耳膜快要炸裂，太陽穴的青筋鼓起，頭好痛！
一雙黑色煙霧的手從黑洞中探了出來，大手瘦骨嶙峋，骨節粗大，像是干農活的手。
手向我張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似乎要將我扯進去。
「這麼快就被他找到了……咯咯……她把你藏的真好……咯咯……」洞口裡發出沙啞的笑聲。
誰？找到誰？
我呼吸急促，捂著頭連連後退，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電梯里都是鏡子，眼看我被一片黑霧籠罩。
「老東西，你終於肯親自露面了……」
不知溫也什麼時候進的電梯，他站在我的前面，手上拿著把匕首，橫空一擋，黑色煙霧的手被打散。
黑洞慢慢回縮，大手被打散，胳膊伸回去一瞬，我看到他手臂上掛著一個我最熟悉不過的手鐲。
和我包里的是一對！
「咯咯……快了，快了……」黑洞里又發出沙啞的笑聲，最後黑洞合攏和我腦海里的聲音一起消失。
叮——電梯門打開，一切恢復如常。
我艱難地走出電梯，靠在牆壁上，捂著頭閉目。
「喂，你沒事吧。」溫也插著兜，語氣疏離又不耐煩。
我緩緩睜開眼，入眼的是大廳的地板磚和他光著的腳丫。
這傢伙不知道穿鞋嗎？
「剛才是怎麼回事？」我漸漸回神，抬頭看向溫也。
黑洞里的人怎麼會和我有一樣的手鐲？
溫也淡淡地看著我：「我已經告訴你了，你是巫女的後代，手鐲是信物，剛才是老東西利用鏡子撕開的空間。」
「剛才那人也是巫族？」我追問。
溫也點點頭：「樂小麥，你母親一直在保護你，可在你十六歲那年，還是被這老東西發現。」
「你早就被他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