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怕他

彭菲從外面急匆匆趕過來，手上抄著傢伙，幫我把衣服穿好，催促道：「小麥快走！視頻我拍到了！啊！快，它在看著你，我們快離開這兒！」

我大腦一片空白，周身如墜冰窖，跌跌撞撞地被彭菲拉著一口氣下了五樓。

走到樓下，我才緩過神，從包里哆嗦著掏出手機：「打，打120。」

汪狗再可惡也不能死。

他不能死在溫也的利爪下。

彭菲也緩過神，驚恐地渾身哆嗦：「對，對，我報警……」

救護車和警車很快就到，醫務人員從樓上抬下渾身是血的汪狗，不確定是否還活著。

我和彭菲驚魂未定地坐在一樓的教室，接受警察的盤問。

彭菲把前因後果說清，還好她錄了像，又有聊天記錄，很容易洗脫我倆的嫌疑。

警察叔叔反覆觀看視頻，抬起頭皺眉道：「你們學校有野生狐狸？」

彭菲茫然地搖頭：「沒聽說過，不過食堂和圖書館附近有很多流浪狗、流浪貓，有好幾隻小狗都是我們的學長學姐，經常去各大教室『蹭課』。」

一個女警察走過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警察叔叔深深蹙眉，繼續問彭菲：「你剛才有沒有看清那隻狐狸是怎麼進的辦公樓？」

彭菲偏頭思索：「沒有，好像是憑空出現的，我當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斷斷續續聽著他們的對話，腦子裡全是溫也滿嘴血肉的樣子。

「同學。」警察叔叔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過神，對上他關切的眼神。

「你感覺怎麼樣？」

我神色恍惚，面色蒼白地搖頭：「我，我沒事……我們老師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警察叔叔笑了笑：「還不確定，這裡沒你們什麼事可以走了，不過你倆都是當事人，後續還要配合調查。」

彭菲滿口答應。

校方領導此時也趕過來，對我一陣噓寒問暖。

明面上對我各種安慰，實則是不讓我和彭菲將汪狗性騷擾的事傳出去，話里話外承諾讓我倆順利畢業什麼的。

數據傳送給警方后，彭菲就刪了視頻，警察叔叔還誇我倆知道機智取證。

晚上我隨便吃了點東西，便爬上床睡覺。

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還沒休息好，整個人的思緒都是飄在外的，果不其然我又又被鬼壓床了。

小鬼還是從的我腳邊爬上來，它直勾勾地看著我，格外的乖戾陰森：「小姐姐，昨天我來找你，怎麼不在啊？嘻嘻……媽媽說再不帶你走，饒不了我的，你今天明火很弱，可以跟我走了。」

這是專挑我來大姨媽的時候禍害我嗎？

小鬼忌憚我枕頭下面的鐲子，居然學聰明了，不再爬上來，而是從我的腳下飄進被子里！

我一動不能動，被它身上的氣息刺的渾身冰寒，它像一隻黏膩的大泥鰍，攀附在我的腿上，好噁心。

誰能把我叫醒啊！我快要嚇死了！

突然感覺小腿一痛，小鬼『哇』地一聲叫喚，從被子里彈飄出來。

它犬齒交錯的嘴巴冒著黑煙，兇狠地看著我：「你的血，你的血，我為什麼上不了你的身！」

只覺餘光瞥見一束白色光影，枕側一沉，狐狸狀的溫也輕飄飄地跳在我被子上，悠閑地踱著步。

「你當然上不了她的身！」

就在他開口那一瞬，我的身體居然可以動彈了，我緊張地坐起身，手上攥著鐲子，縮在床角，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鬼見到溫也就像老鼠見到貓，瑟瑟發抖地四處逃竄。

狐狸飛跳起來，一口咬住小鬼的腿，咚的一下將它摔在牆角的木柜上，發出悶響。

奇怪的是，全宿舍居然沒有一個人醒過來，連平時睡覺很輕的何麗都在呼呼大睡。

小鬼抱著頭，縮成一團：「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只是來找她玩的，沒有害人……」

溫也閑庭信步地站在木柜上，身後的尾巴一晃一晃，冷冷開口：「你的主人是誰？」

「林妙，她要我來吸這個小姐姐的陽氣，不吸的話，她不給我東西吃，可我靠近不了她……」小鬼伸出慘白的手指，指向我，「媽媽還要我上她的身，製造成自殺。」

我遍體生寒，沒想到林妙居然要我的命！

「她現在在哪兒！」我生氣地問道。

不等小鬼開口，溫也輕飄飄地從木柜上跳下來：「你走吧。」

小鬼迅速開溜，只剩我一臉茫然。

「你為什麼把它放走！它還會來害我的！」我壓著嗓子看向蹲在地板上梳理毛髮的溫也，質問。

溫也懶地看我，不答反問：「哼，你不是脾氣很硬嗎？還會被一個小鬼嚇哭？」

經他提醒，我才察覺臉上濕濕的。

我胡亂抹了一把：「你對我舍友她們做了什麼？」

「只是讓她們睡的更沉。」他身形越來越淡，不願意多說。

「等等！」我拿著手鐲從上鋪下來，快速抓住狐狸尾巴，不讓他消失。

溫也猛地回頭對我齜牙，我嚇得趕緊鬆開手，離他三米遠：「對，對不起……我有話問你。」

他微微側頭，留給我個背影：「有什麼好問的！」

我擔心他傷害我的室友，指了指外面的走廊：「能出去說話嗎？」

「哼，你不怕被攝像頭拍到？」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啊，萬一被拍到我和這隻狐狸，汪狗的事就會推到我身上。

溫也扭過身，邁著輕盈的步伐，步步逼近：「怕了？」

我緊張地倒退，滿腦子都是狐狸吃人的樣子，後背貼上牆，最後閉著眼睛，舉起手鐲，厲聲警告：「你別過來！」

良久，他冷笑一聲：「既然害怕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再睜眼，溫也已經不見，我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癱軟地坐在地上，剛才發生的事像是一場夢。

我承認我現在很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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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狗受傷一事被學校宣傳為流浪狗傷人事件，關於老師性騷擾學生一事，校方隻字未提。

第二天，學校托救助站開始清理校園裡的理貓貓狗狗，它們真是無辜躺槍。

由於出了汪狗這個插曲，我和彭菲的畢業答辯一路綠燈暢行。

這幾日，我鬼壓床的情況消失，溫也沒有出現過，趙彥祖給我發了兩千塊錢后，真的沒有再打擾我的生活。

彷彿一切沒有發生，我又回到過去安穩貧窮的生活。

本應該慶幸，可心裡空落落，悶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