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年情懷總是詩
姬承收拾一番，準備再去陰陽散人陵前祭拜一番，日後山高路遠，只怕便沒機會再來了。
仙凡之別，如同天塹，自從姬承突破到玄仙境界后，力量暴增數倍，時常因為掌握不好新生的力量而損壞東西。
最可憐的便是那銅鸞爐，炸膛幾次都沒事，反而被姬承前幾日給白澤煉藥時，不小心拍上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讓姬承心痛許久。
因此姬承也並未駕雲，而是施展移山之術，移了兩座小山扛在肩上，每日步行趕路來熟悉力量。
保守估計，現在自己肉身應該不弱於吃過仙丹蟠桃的猴子，只是尚未證實，等日後說不得有機會與這位童年偶像比劃兩手。
東海之濱，一處靠海的山谷平原處，正是日落時分，夕陽灑在海面上，映射出萬點金鱗。
漁夫唱晚，海鷗齊飛，阡陌相交，雞犬相聞。
母親招呼孩子回家吃飯，等待打漁的丈夫回歸，一家幾口吃著簡單卻溫馨的晚飯。
此地正是姬承安葬陰陽散人之處，幾年過去卻發展成一個小小的漁村，要不是姬承記性好，幾乎認不出此地了。
修仙數十載，幾乎淡忘了眼前合家團聚的溫馨畫面。
姬承不由得啞然失笑，明明曾經是那麼熟悉的場景，現在看起來卻是恍如隔世。
村裡的男人們便帶著一身的海腥與魚獲歸來，孩子們圍著漁網中的收穫拍手笑鬧，很快便有人發現了在一旁觀望的姬承。
姬承如今乃是正兒八經的麒麟之體得道成仙，站在地上便有一股岳峙淵渟的氣度，加之俊朗不凡，眉心一點棗紅印記更是給少年增添不少風采。
村中的老者向前詢問，看起來像是此地鄉老之流。
姬承推說是來此地祭拜長輩，只是年深日久，有些記不清去路。
此地不說與世隔絕，卻也少有外人前來，姬承被當做客人迎進村落。
作為客人的姬承受到了村民的隆重歡迎，這群骨子裡透著淳樸的村民很快便邀請姬承一同吃飯。
村子不大，約有幾十戶人家，晚上大家圍著篝火聚餐，由村長帶著大家圍著篝火跳舞，以感謝海神對漁民的恩賜。
晚飯倒也豐盛，數尺長的大魚、人臉大的螃蟹，大蝦貝殼更是應有盡有。
村長上前告罪道：「貴客莫怪，山村簡陋，些許粗茶淡飯，不成敬意。」
這個時代不比前世，魚蝦只能算賤物，肥牛肥羊、精米白面才是貴重食物。
姬承前世也是沿海居民，此刻也是吃得一包歡樂，哪裡會在意這些。
毫不吝嗇的將自己紫玉壺儲存的一些肉食取出來和村民一同食用，在姬承有心遮掩下，村民自然看不出姬承的仙家手段，
篝火、晚風、浪鳴、歌舞，村民們用最熱烈的方式來歡迎這位遠方的客人。
村子里情竇初開的少女們，時不時偷看面如冠玉的白衣少年，熾熱而純真的眼神似乎比篝火更有溫度，紅著臉在夥伴的推搡下靠近姬承共舞。
漁村少年們自然對此深惡痛絕，借著篝火與姬承拼酒，姬承自然來者不拒，喝趴一眾少年，最後大人們也來了興趣，紛紛與姬承拼酒。
姬承拿出自己在萬靈山用仙草仙果所釀的猴兒酒，蓋子一開，清甜馥郁的酒香順著鼻孔便能把饞蟲勾出來。
常年在海上搏擊風浪的漢子，哪有不好酒的？
但是看姬承是個年輕人，一群大漢又不好意思伸手討要，被腹中酒蟲勾的沒法，只好拚命多灌幾口村釀米酒祭肚中酒蟲。
姬承也不小氣，每人都倒了半碗，歡騰的氣氛在此刻達到了高潮。
不是姬承捨不得多倒，只是村民們都是凡人，酒水中靈氣太盛，半杯便有強身健體之效，多了承受不住，反而不美。
美酒在碗哪裡還能忍住，豪邁的漢子們一口悶掉，不過一會便醉倒在酒桌上，鼾聲如雷。
最後還是不喝酒的婦人孩子們無奈的將自家男人或兄長拖回家。
姬承被安排在村長家過夜，村長姓周，只有一個孫女。
繁星如水，這是姬承自穿越以來，最為放鬆的一個夜晚。
第二天醒來，姬承便打聽陰陽散人之墓，村子里自然有人知道陰陽散人之墓在何處，畢竟姬承立的石碑還是挺顯眼的，有不少村民曾經見過。
姬承本欲前去祭拜，耐不住眾村民苦留，便又在村子中留了幾日。
這幾天里，姬承也發現村落中缺乏醫師，許多人有些小病便只能硬挺著，大病就只能向海神禱告。
姬承又花費幾日時間為眾人看病，以靈藥醫治凡人，自然藥到病除，眾村民紛紛稱神醫，比之前更多加幾分尊敬。
期間村長的孫女作為姬承在村中的嚮導，一直像個小尾巴一般跟著姬承，十幾歲的少女正是花朵般的年紀，懵懂而純潔的愛慕最能觸動心懷。
只是姬承註定要離開這裡，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姬承將眾人常見病症編纂成書，並依照周邊能尋找到的藥材來制定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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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村長有些學問，受爺爺影響，少女也識字。
姬承將書中內容盡皆傳授與少女，識文斷字的俊秀少年在少女心中形象不禁更加高達幾分。
只是越高大，好像少年就離少女越遠，遠到彷佛二人是兩個世界的人。
少女下意識的迴避這個念頭，至少此刻，少年還在她身旁。
又過了幾日，姬承與少女前去陰陽散人陵前，荒草叢生，要不是有座石碑，幾乎看不出來此地還有一座墓。
姬承花了半天時間將墳塋重新立起，少女也跟在後邊幫忙。
二人一同下山，陽光下少年的肌膚晶瑩剔透，少女顯得有些悶悶不樂，捏著衣角，躊躇道：
「你……要走了嗎？」
姬承笑了笑，溫和道：
「我非此地人氏，此番來只為祭奠長輩，如今事已做完，不日便需離去了。」
少女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挽留的話，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從相見的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他們終究會相別。
幾日的相處，俊逸的少年已經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中。
清風不解少年愁，又有誰年少沒碰見過驚艷自己一生的身影呢。
過了一會，姬承笑著對身旁少女道：
「想起來還有些瑣事未處理，可能還得你幫我嚮導幾日。」
少女水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清風吹動少年少女衣角，好一陣山間清風啊。
回到村子，村民們都來迎接，姬承拿出一些銀兩交給村長，希望日後村民們有時間能幫忙打理一下墳塋，村民們卻寧辭不受。
村長更是直言，姬承幫整個村子治病，又傳下醫書，就算他不說，日後他們也會時時照看墳塋，再收錢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輩。
姬承無法，只能收起銀錢，隨後幾日，姬承日日外出，在村子外圍布置了一些簡單的陣法，沾染了自己的氣息，足以威懾山間猛獸。
此地畢竟是妖魔神話世界，姬承又尋了一節通靈木，雕刻了一個麒麟雕像送與村民。
內含姬承一道神念，若是激發便能與村子外陣法相連形成保護罩，足可保一時無恙。
姬承神情鄭重的將木雕交給村長，此雕像最好派不上用場，若是日後真有妖魔為禍，只需要將血滴在此雕像上，自可以保全村安全。
姬承能力有限，救不得天下，度不了眾生，也沒有諸如此類的想法。
但一隻玄仙境的大妖，總該有能力庇護這個小小村落吧。
面對這眼前神奇的少年，村長顫顫巍巍的接過木雕，問道：
「閣下可是仙人下凡？」
姬承笑了笑，並未回答，在村民的送別中離去，只是不曾看到村長的孫女，想來不過是少年懷春，日後結婚生子，年少心動自然便會忘卻。
剛走幾步，卻見少女氣喘吁吁的跑來，手裡拿著兩個泥人，說道：
「喏，沒什麼好送給你的，我請鎮上的燒瓷師父幫我燒了兩個泥人，男的是你，女的是我，以後不許忘了我。」
說罷飛快的將那個代表著自己的泥人塞到姬承手中，白凈的臉上染上幾縷醉人的紅暈。
女子的臉紅，勝過世間大片真心話。
姬承將泥人收起，溫和笑道：
「書中的內容你也需要多多記誦，日後做個女醫師，也受人尊敬些。」
少女並無修仙資質，有些人，相見便已是緣分。
少女低著頭沒說話，姬承向眾人揮手告別，身影在林間漸漸遠去，少女忽然朝著姬承大喊道：
「喂~，我叫周默娘，別忘了我。」
少女清靈的聲音在林間回蕩，一直飄向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