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血脈

嘉貴人接著說道，「小姐知道陛下看上了她。」

「我家小姐，商賈出身，身份低微。」

「她知道，在殿下面前根本無法抗衡。」

「她也知道陛下看中了她。」

「但是我家小姐從小便有一位青梅竹馬。」

「所以在進宮之前，我家小姐便把自己的身子給了那個男人……」

「這件事情誰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士官小姐的名節，我原本覺得自己到死也不會說出去。」

「可是小姐已經走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宮中苦熬，陛下，自從小姐離世便再沒有見過我。」

「我對小姐的那點感情在這宮中煎熬的歲月中，也慢慢的消磨殆盡……」

「在這最後的歲月，我想為自己活幾天。」

皇帝已經相信了嘉貴人的話，但他問出了最後一絲疑慮。

「難道你不知道你說出這個秘密，即使你出宮也會有人殺了你。」

嘉貴人點點頭，「我知道說出這個秘密之後，如果印證了太子殿下確實不是陛下親生，那麼陛下也會殺我，太子殿下也會殺我。」

「即使如此，我也想呼吸幾天自由的空氣，即使死，我也想死在宮外。」

「陛下見過哭死在後宮中的那些老妃嬪嗎？」

「他們慢慢的耗盡心血。耗盡生命最後一點氣息，像是枯樹一般，無望，乾枯，毫無生機的死去。」

「我不想像他們那樣，死了之後，被卷上草席，扔在亂葬崗。」

嘉貴人的話讓皇帝最後一點疑慮也打消了。

「好，你先回去吧。」皇帝冷聲對嘉貴人道。

「你放心，只要你說的是事實，朕一定給你自由。」

「朕保證事成之後不會殺你……」

「朕對自己的女人向來寬容。」

「謝陛下恩典。」嘉貴人叩頭謝恩。

嘉貴人離開了皇帝的御書房。

「陛下，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一定要穩妥處置。」魏公公擔心皇帝腦袋一熱就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皇帝確實很激動，他已經坐立不安，從龍椅上站起來，在地上來回踱步。

她無法壓抑自己心中的興奮。

「如果嘉貴人所言屬實，那麼莫青嵐根本不是朕的血脈。」

魏公公從未見過得知自己的兒子不是自己兒子的男人，會這般興奮。

「如果他不是真的血脈那麼他根本就不能上玉碟，根本沒有資格坐上太子之位，更沒有資格登上皇位。」

魏公公知道皇帝所言屬實。

「我是陛下，如何證明太子不是您的血脈呢？」

「淑妃娘娘的娘家這麼些年早已不知去向。」

「現在派人去找，根本來不及。」

皇帝搖了搖頭，「淑妃當年之事定然做的隱秘，除了她的貼身丫鬟，別人根本無從得知。」

「所以即使找到淑妃的家人也無濟於事。」

「你可記得東海有一株神木叫無根木。」

「這無根木漂浮於海上，春天發芽，秋天枯萎，無根無源卻能生長千年。」

「聽說只要得到無根木便能測人血脈。」

「朕只要找到一塊無根木將朕的血液與莫青嵐的血液滴在無根木上。」

「無根木便能給朕準確的指引。」

魏公公，……

「陛下，這只是傳言而已，做不得真！」

「沒有空穴來風。」皇帝語氣篤定。

「定然有這種神木。」

「朕聽說飛雲閣便有一塊。」

「你去幫朕打聽。」

魏公公知道皇帝認定這件事情很難再有被勸說的機會。

於是他只好答應下來。

皇帝自然派人盯著嘉貴人。

不過只要嘉貴人不出皇宮，在皇宮內行動是自由的。

於是嘉貴人這日便來到了德妃娘娘的院子。

德妃娘娘在見到嘉貴人那一瞬間眼神也是茫然的。

「娘娘這位好像是嘉貴人。」曹嬤嬤眼神稍微好些，辨認了片刻之後提醒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微微皺眉，印象中好像見過這麼一號人。

「本宮記得，你是淑妃的貼身丫鬟。」

「娘娘真是好記性。」嘉貴人語氣平淡的說道。

「你我之間沒什麼交往，你今日來找本宮所為何事？」德妃娘娘問道。

德妃自從沉迷於太子妃給他的種子和蔬菜之後對於後宮爭鬥便不再有太多興趣。

她是離王的親生母親，她是支持離王的。

可離王與皇後娘娘更親。

前段時間皇後娘娘胎位不穩，離王在宮中住了很長時間，專心為皇後娘娘抄經書。

德妃娘娘一開始聽說這個消息，完全覺得不可置信。

她的兒子竟然能有此決心，能坐得住。

可當他得到確切的消息，離王確實在鳳儀宮為皇後娘娘抄經書，撿佛豆，敲木魚祈福，她整個人徹底心涼了。

皇后是何時把目光放在離王身上的？

德妃娘娘回憶過往，好像就是太子與皇后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烈，到了無法調和的時候。

離王是太子的替代品，至少在皇后的眼中。

可離王卻不自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今日我來是想跟德妃娘娘說一件當年的秘密。」嘉貴人說道。

德妃娘娘挑眉，「什麼樣的秘密？」

「關於我家小姐在進宮之前的秘密……」

於是嘉貴人便遵照著皇帝的指示，將太子的身份告訴了德妃。

德妃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

不過她也不會被嘉貴人當槍使。

「你告訴本宮這件事情是何用意？」

「太子殿下的血脈有虧，他不是陛下的血脈，那麼就無權繼承大統，將來坐上皇位的定然是離王殿下。」

「我只求能夠安然離宮，離開皇宮之後能安穩度日。」

「離王殿下登基之後，娘娘必然是太后……」

「離王殿下可是您的親生兒子。」

「我以後還想求德妃娘娘庇佑。」

「何況這也是離王殿下的機會。」

德妃並不像皇帝那麼無腦。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皇后？」

「我想告訴皇後娘娘，可是……皇後娘娘懷了身孕之後，身體虛弱是其一。」

「其二，皇後娘娘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否會支持李王殿下還是未知數。」

「可是皇後娘娘的孩子能不能養大，能不能安然出生，這些變數太大。」

「我還是覺得離王殿下更穩妥。」

「畢竟離王殿下和太子殿下鬥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