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管教不來,我替你管!
雲老太太不悅地看向范氏,抿嘴道:「大好的日子,你訓他做什麼。」
未等范氏開口,老太太身旁傳來一聲嬌嗔。
「老祖宗,您是不知曉,堂兄可護著姑丈的這位姨娘了,昨兒他還為了她打了書雨一巴掌呢。」
柳絮神情一愣,只見范書雨正歪坐在雲老太太身邊得意地瞄向她。
令她不禁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哦?竟還有這等事?」雲老太太落向她的目光沉了幾分。
柳絮正要磕頭解釋,卻被范氏打斷,她捻著手中的佛珠,故作苦惱的看了她一眼。
「可不是么,老祖宗,如今這位柳姨娘的排場竟比我這個一府主母都還大了,前幾日,淮川還為了她,殺死了我院中的丫鬟呢。」
范氏的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劈得柳絮臉上血色全無,整個人僵跪在地上。
「什麼!淮川居然為這蹄子殺了你的丫鬟?!」
雲老太太的臉色徹底冷下來,話中赫然滲出幾分殺氣,雲淮川自小養在她身邊,被她寄予厚望,如今竟然為了他父親的這麼一個賤妾,出手傷人?!
原本祥和的氛圍一掃而光,登時靜的發沉。
柳絮心驚膽戰地趴跪在地上,彷彿頸上懸著一把刀,壓得她提不上來氣。
默了半晌,雲老太太沉沉開口道:「老身問你,為何二少爺會為了你出手打書雨?」
「老祖宗...」
雲淮宇和范書雨正搶著開口,卻被雲老太太一個眼刀嚇得閉上了嘴。
「還有沒有規矩,老身問的是她,不是你們!」
而後她垂眸看向柳絮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模樣,緩了語氣,「你如實說出來便是,若是誤會,老身是不會為難你的。」
柳絮額頭沁出細密的汗,說話顫抖,卻也不敢耽擱,如實交代了昨日在花園裡的事。
聽聞是范書雨的惡犬先傷人,雲老太太抬眸意味深長地瞥一眼身旁的范書雨,又問道:「那大少爺為你殺了夫人院中丫鬟一事呢?」
話剛落,屋內屏風後邊傳來一聲清朗笑意——
「不過替母親處置了一個不懂規矩的丫鬟而已,難不成老祖宗要因此治孫兒的罪?」
柳絮聞聲神情微微愣住,范氏卻面色一緊,手中的佛珠險些被掐斷。
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挑這時候來。
雲淮川眉眼帶笑,不疾不徐地從屏風後邊走出來,脫下厚重大氅,露出一身銀灰錦袍,身姿筆挺,氣質謙和,整個人如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一般。
「混賬東西,連老身的壽宴,你竟也敢遲到!」
雲老太太一見了他,雖怒聲斥責,可面色卻是緩和了不少。
「這不是替老祖宗尋寶貝去了么。」
雲淮川手裡捧著一枚錦盒恭敬放到她手邊,淺笑道,「還請老祖宗笑納,原諒孫兒。」
雲老太太打開錦盒一看,裡面躺著一根上好墨玉做成的玉如意,臉上登時露出喜色。
「哼,沒算白疼你。」
她抬手將他拉到身邊坐下,詢問道:「那你說說,好端端的為何要殺你母親的丫鬟?」
雲淮川語氣溫和,卻多了幾分委屈,「正如二弟所說,柳姨娘照顧父親盡心儘力,那丫鬟卻敢剋扣姨娘的份例,孫兒偶然路過順手相助,誰知她竟也不將孫兒放在眼裡。」
范氏攥著佛珠,忍不住出聲:「她不懂規矩卻是可恨...可你也犯不著殺她呀....」
「該殺,怎麼不該殺!」
雲老太太目露狠厲,拍案道:「淮川是他們的主子,卑賤奴才公然敢不把主子放在眼裡,仗勢欺人,無法無天,不活剮了她,都算了輕的了!」
見她發怒,范氏慌張了神色,帶著雲淮宇和范書雨紛紛起了身。
柳絮更是被老太太的威壓嚇得小臉煞白,慌忙垂下頭,恨不得貼到地縫裡去。
「老祖宗快息怒。」
雲淮川笑著握住雲老太太的手,言語間卻又添了一把火。
「前些日子孫兒還聽說有個丫鬟爬了二弟的床,被母親杖斃了,孫兒想許是母親操勞府中上下事宜太過辛苦,疏忽管教這些婢子。」
「老祖宗,我....」
范氏臉色一變,手裡的佛珠頓時被猛厲扯的四散而開,滾落一地發出聲聲脆響。
「老身真是對你太失望了!原以為你是個能幹的,沒想到居然是個紙糊的,縱的下面人都快爬到主子頭上去了!」
想起慶功宴那日的荒唐事,雲老太太冷下臉睨向她,「既然你管教不來,老身替你管!陸嬤嬤往後每日都去你的丹霞院,好好教教你院里婆子丫鬟們的規矩,不服管教的,一律處置了!」
「是...兒媳知錯了。」
范氏死死咬著牙,只得應承了下來。
昨日范書雨跑來給她告狀,她聽說雲淮宇又跟那個柳絮攪在一起,氣的咬牙,原本是想今日借著老太婆的手剷除這個女人,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竟被反將一軍。
雲老太太看向地上跪著大氣不敢出的柳絮,一改方才的戾氣,示意陸嬤嬤將人扶起來。
「好孩子,不會讓你白受委屈,老身要賞你東西,可想好要什麼了?」
柳絮縮著肩膀再次跪下來,結巴道:「謝...謝老祖宗厚愛,奴...奴婢本就是老爺的人,照顧老爺是奴婢的本分,不...不敢求什麼賞賜。」
方才跟著姑母沒討著好處的范書雨不甘心,努著嘴道:「老祖宗,今日是您的大壽,柳姨娘都沒送您壽禮呢,怎麼反倒還要從您這討賞賜去呢。」
話剛落,屋內眾人神色各異。
柳絮聞言更是窘迫的紅了臉,望著雲老太太手邊堆著的奇珍異寶,她與玉兒準備的壽禮又如何能登得上這大雅之堂...
見她沒說話,范書雨不依不饒,輕蔑地看向她道,「柳姨娘怎麼不說話了,該不會是你根本就沒準備吧?」
正喝著茶的雲淮川,輕掀眼眸,目光微微掃了堂下跪著的人兒一眼,遂又落到范書雨身上,多了幾分冷冽。